第40章 卖货卖货（上）
杭州河坊街西泠社吴山居。
店面不小，里边的东西也不少，只是似乎是很长时间没来客人了，店里的伙计王盟靠在柜台边上打瞌睡。老板，小青年吴邪正趴在柜台上翻看着一本有些陈旧的日记本。
“阿嚏。”
“不会是哪个妹子想我了吧？”
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吴邪不爽的嘟囔了一句。
小伙计王盟被喷嚏惊醒，听到吴邪的嘟囔声，道:“老板提醒你一下，现在是白天，你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女性朋友。”
吴邪有点恼羞成怒，“你还想不想要这个月的工资了？”
小伙计王盟一缩头，立刻老实了，拿工资威胁员工，无往不利。
见到王盟服软，吴邪得意的一笑，然后继续无忧无虑的翻看他爷爷的《盗墓笔记》。
另一边，火车站外一辆星灰色玛莎拉蒂上，小哥坐在副驾驶上，陈信和解雨臣坐在后边。
解雨臣从行李箱中拿出两个瓷瓶和一叠手稿，道:“这是我选的两件高仿，宣德龙纹青花苏麻离中堂摆件一对儿和……”
“手稿就不用说了，这玩意儿鉴定门槛太高，我觉得吴邪是看不出什么东西来的，应该出不了手，就这对儿什么青花苏麻离吧，都知道瓷器值钱，这对儿正品行价多少？”
“230万到300万。”
“嗯？200万！吴邪上哪弄两百万去？我看就拿一个苏麻离得了。”
“他有。”
“什么？”陈信眼睛瞪大，道:“你确定他有两百万？！（破音）”
在他的记忆中，吴邪这时候就是一个没钱没势不上进，稳稳当当做着闲散小老板的人，号称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水电费经常入不敷出，时不时还会拖欠小伙计王盟的工资。
解雨臣道:“他自己没有两百万，但是他能拿出两百万来。”
“翻译翻译，什么叫他没两百万，但是他能拿出两百万来？”
解雨臣道:“吴邪很穷，但是吴家有钱，他那个好三叔也有钱。拿着这对儿苏麻离上门，吴邪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他肯定会联系他的好三叔，现在他那好三叔不在杭州，吴邪硬借，吴三省最多也只能派他手下的老师傅过来，只要老师傅看不出问题，这笔钱吴三省一定会出，我保证，除了吴三省，他的手下绝对看不出问题来。”
陈信一愣，道:“这么自信，看来你被坑的不轻啊。”
解雨臣想打人，看了一下闷在副驾驶上的小哥，忍了，道:“别废话了，去不去？”
舔舔嘴唇，陈信道:“手稿呢？按你这说法，有识货的，手稿一块能卖给吴邪啊。”
解雨臣压下烦躁的情绪，沉思一下道:“不行，手稿是明朝董其昌的，正品价比一对苏麻离高不少，加起来要在八百万左右，吴邪那好三叔再心大也不会面都不露的给吴邪八百万，那老狐狸还可能察觉出不对来，你找吴邪出手苏麻离，我另找人去吴三省的盘口出董其昌的手稿。”
解雨臣对解连环的怨念看来是相当深重，嘴里说着吴邪，实际上完全是冲着解连环去的。
理解。
说完，解雨臣把那对儿二十多厘米高，半个巴掌粗的宣德龙纹青花苏麻离中堂摆件用专用的盒子包好，然后递给陈信道:“这对儿瓷器五年前价格在150到180万之间，讲故事你比我擅长，你看着办，反正现在这对儿高仿是你的了。”
“这么大方？”陈信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之前还想着卖了之后要不要分给解雨臣呢，现在？“花爷大气！”
解雨臣脸色立刻变好了，对陈信这句赞扬很受用，然后解释道:“这对儿苏麻离在我手里只有一个可能，被销毁。它们不可能从我们解家的盘口出去，也不能让解家的人去出手，只要不提我的名号，苏麻离送你了，挺合适的，在你手里也算物尽其用了。”
“你这么说我就舒服多……等等，最后这句话我怎么听着有点别扭？”陈信怀疑解雨臣在内涵他，但是他没有证据。
不过话说回来，解雨臣这么说，陈信觉得挺好，一下就能把钱还上了。
“别多想，我都送给你了还想让我怎么样？”接着解雨臣又拿出一个窃听器，道:“你戴上这东西，我露不了面，但是我想听。”
陈信愣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窃听器，直接放进了兜里，这是去卖货，不是去接头，窃听器拿手里都行。
放好窃听器，陈信眼珠子一转，对解雨臣和小哥道:“假如，我只是说假如，你们看，今天这苏麻离卖给吴邪了，过几天我再把它买回来怎么样？”
一直神游的小哥扭头，一脸惊奇的看着陈信，觉得吴邪就挺无辜的。
解雨臣……表情特别复杂，道:“这……不太好吧，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准备哪天去买回来？要不要我接应？”
“是有点过分哈，得，先不说了，先去卖货，把货真的卖出去了，才可能有后续。开车，出发。”
解雨臣从后座来到驾驶位上，开着车把陈信和小哥送到了吴山居不远的地方。
陈信一个人下车，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嗯，挺普通的，挺好，然后抱着那个装苏麻离的盒子就在沿途人的围观下，进了吴山居。
这地方是古董交易聚集地，陈信这意思绝对是有货，也就是看陈信是生人，还目的明确，否则早被人拦住了。
“老板，老板在吗？你们这里收东西吗？”抱着盒子进门，陈信就开嗓了。
打瞌睡的王盟被惊醒有点迷糊，吴邪一抬头，看着陈信的盒子，再看看陈信，看着完全不像盗墓贼，当下就来了兴趣，合上《盗墓笔记》，道:“货肯定收，但得看是什么货。”
陈信低头，眼珠子转了转，抬头，一脸我很懂的样子，连连点头道:“我懂，我懂，我爷爷以前也是倒腾古董，这行当里的规矩我都懂。”
几大步来到柜台前边，陈信直接把盒子放在柜台上，打开露出了里边的一对儿苏麻离。
不等吴邪说话，陈信突然一拍自己的额头，道:“忘了，咱们古董行当里是不能直接上手的是吧。”
说着陈信就开始从盒子里往外拿瓶子。
这个山炮，吴邪心里想，早就听说有这种不懂装懂的人了，今天算是开眼了，听说这种人要么是被人骗了的可怜虫，要么是做着发财梦自动送上门的财神爷。
然后吴邪没说话，还示意小伙计王盟不要管，就站在柜台后边看着陈信独自忙活，心里想着这最好是一个送上门的财神爷。
然而吴邪肯定没听过那句话——高明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来之前陈信想过怎么演，后来想了想完全不用演，他本就对这些事一知半解，直接本色出演，把自己了解到的都当真，都表现出来就好了。
当陈信把第一个宣德龙纹青花苏麻离中堂摆件放到柜台上时，吴邪眼睛猛然亮了，心情相当激动，心想，传闻是真的，这真是一个送上门的财神爷！三年不开张，这一张开了，绝对能吃个五六七八年。
这对儿苏麻离可是坑了解雨臣的物件，解雨臣不仅是解家的当家人，还是一家拍卖行的老板，不仅他自己懂，他的手下员工也很厉害，能把他们坑了就知道这高仿仿的到底有多高了。
很快，一对儿苏麻离就被陈信稳稳的放在了吴邪面前，非常自豪的道:“大开门一眼真的宣德龙纹青花苏麻离中堂摆件，老板请掌眼！”
一对儿！
一对儿！
吴邪心里非常激动，赶紧低头收了收表情，然后一脸凝重的仔细观察着这对儿苏麻离。同时，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陈信的表情。
瞬间觉得有点不太好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