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异变
涂山彤顺着宋衍的目光看去，就看到那黄风寺的和尚，似乎要醒过来了。
“啊哟！”
那妖僧刚刚醒过来便呻吟了下，发觉自己被绑在树上，顿时一脸惊恐的四下打量起来。
宋衍他们四个人排成一拍坐在一根枯木上，每个人手中都拿着烤肉，慢条斯理地啃着，四双眼睛却是紧盯着他，不带一丁点感情。
这妖僧心中吓的不行，要不是他感觉不到身上有太大的疼痛，怕是以为宋衍他们吃的肉是从他身上割下来的一样，他哭丧着脸，也不敢开口，眼中满是乞求之色。
宋衍却是一笑，眼中有着嘲讽之色，这妖僧心眼挺多，而且这装模作样的本事也很拿手，但他的一举一动却没有逃过宋衍的察觉。
“沙戎国黄风寺的大师是吧！”
宋衍对着那妖僧拱了拱手，一脸笑意。
那恶僧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不觉吞了口唾沫，他可是亲眼看到宋衍将一根老长的冰刺从妖狼嘴里捅了进去的，妥妥的透心凉啊！
“这位公子，我我啥都没做啊，你放了我吧，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
“诶，大师！大师别紧张啊，更不用害怕！我发誓，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我呢，就想问你些事情，问完了就放了你啦！”宋衍一边说，却是凝聚出一根筷子长短的冰刺，拿在手中把玩着。
“您要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么好？那感情好啊，那我就问了啊！”宋衍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笑。
“公子你快问，快问！”恶僧心中害怕，居然催促起来。
“与你们一起的黑衣人是什么人？”宋衍笑嘻嘻的问道：“就是那群带着红色面具的。”
“他们？我也不太清楚！”恶僧面露为难之色。
“嗯？”宋衍眉头一皱，笑意不减，但手中那根玄冰刺却已经刺入了恶僧的大腿上。
“啊”恶僧一声惨叫，额头冷汗直冒，这少年看着人畜无害，怎么这么狠，只不过犹豫了一下，那冰刺就招呼上来了。
又一根冰刺在宋衍已经手中旋转着，恶僧顿时急道：“我说，我说！不过我是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只知道他们好像为齐国皇宫里的一个大人物做事！公子，放了我吧，好痛啊！”
这倒是与涂山彤所说相差不大，宋衍心中突然想到一个词。
天下大乱！
他可是记得，离开云天道观的时候，云中子说过，当时并未放在心上，占卜一事本就玄而又玄，但现在齐国皇宫内有人与沙戎国黄风寺妖僧勾结，屠灭了整个涂山狐族，这到底是为什么？
宋衍摇了摇头，似乎不大愿意向那方面去想，但他又下意识感觉，云中子说的事情恐怕真的会发生！
随即，宋衍有又问了关于黄风寺的一些信息，只是越问下去，越是让他心惊。
黄风寺在沙戎国，而且地处西荒大漠边缘，说是寺庙，里面住的也的确是光头和尚，但他们拜的却不是佛，而是魔！
所以，这黄风寺正是臭名昭著的邪门歪道！
刚刚被他穿成串的黄睛暴风狼是黄风寺主持的子嗣，这主持本体也是一头妖狼，不会低于四阶境界。
宋衍没有担心会打了小的引来老的，他现在行踪不定，沙戎国可不近，想找到他并不容易，即便找到了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宋衍有自信到时候完全能应付一头四阶境修为的妖兽。
黄风寺主持喜好美色，经常掳掠人类女子，而涂山狐族女子更是美貌闻名天下，多年来，一直觊觎涂山狐族女子，只是狐族并不好惹，而且狐族与洛水龙宫关系似乎很密切，所以一直都未有过放肆举动。
但这一次为何敢动手，宋衍猜测，第一是齐国朝廷内的确有人暗中与黄风寺勾结，这其中不乏将黄风寺当刀使的可能，但而这应该是沆瀣一气了。
第二，或许是洛水龙宫自顾不暇！
想到此处，宋衍便立刻想起他在曾在洛水中感应到水下似乎是洛水龙宫的妖兵巡逻之事，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宋衍对洛水龙宫心底还是有些好感的，所以他心中隐隐有一些担忧。
问完了话，宋衍便摆了摆手，冬生很体贴的将手中飞剑递给了涂山彤。
“你你说过你会放我走的啊！”恶僧看到涂山彤拿着剑要杀他，他差点又一次尿裤子。
“哦，忘记了，不好意思，大师！”宋衍说完，便上去将绳子给他松开了，然后很体贴的道：“放了你了，你还不跑？快跑啊你！”
读书人说话算话，说放了你，就一定放了你！
那恶僧疯了，一边惨嚎着一边一瘸一拐地逃命，涂山彤却是慢慢地跟在后面，追了上去。
“呵呵，我可没资格替那些被你们迫害的人放过你！”宋衍喃喃自语，眼神淡然。
没多久，涂山彤脸色苍白地回来了，她将飞剑还给了冬生，坐在枯木下，使劲地擦拭着手上的血污，眼中居然有惶恐之色，这让宋衍很是诧异。
“姐姐，你杀人啦？”
小九的一句话，让宋衍明白过来，涂山彤这是第一次杀人！
不知道为何，宋衍心中一痛，涂山彤的遭遇与他到是有些相似，不由心中一叹，但他也没有出言安慰。
他实在不擅长！
宋衍犹豫了下，坐在了涂山彤身边，涂山彤一把抱紧了宋衍的手臂，轻轻地靠着他，宋衍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过来很久才放松下来。
幸好，小九也挨着宋衍坐了下来，也靠着他，宋衍左右看了看，露出一丝苦笑。
都靠着吧，你靠着我，我也靠着你！
冬生盘膝坐在火堆另一面，把玩着那柄飞剑，时不时手上有蒙蒙白光亮起，冬生的脸上便露出一丝欣喜。
“宋大哥！”涂山彤脸色微红，昨天一夜都挨着宋衍，最后居然睡着了，醒来后感觉臊的慌。
“呃？他才是大哥！”宋衍指了指在一边忙碌的冬生，然后木讷的看着涂山彤，等待她的下文。
“宋公子！”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没有了开始的忸怩之色，涂山彤很慎重的看着宋衍说道：“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就回去啊！没人拦着你啊！”宋衍搞不明白涂山彤的意思，问道：“难道你不认得路？”
涂山彤听到宋衍的话，眼神一暗，脸上委屈巴巴的，但听到后半句话后，突然眼睛一转，脸上满是笑意地点了点头道：“跑的急，忘记路了，所以想请公子护送！”
回去涂山族领地，那是往回走的路。
宋衍也搞不明白，他最近走的路好像一直在来来回回，他叹了口气道：“这临京城怕是又去不成了，难道我真没有考状元的命？”
冬生笑道：“少爷，你忘啦？今年临京城不开科的！”
“哦？是吗？”宋衍愕然，他会忘记其实是因为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了，现在冬生一提醒，他自己也是很诧异。
“送你回去，可以倒是可以，可我有什么好处？”宋衍撇了撇嘴问道。
涂山彤脸色通红，默不作声，涂山九郎从身后摸索了下，又将那块炽风精铁拿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宋衍，想了想，又摸出一块，模样更丑陋的石头。
宋衍看着涂山九郎手中的两块石头，不可置信道：“炽风精铁，这个是寒玉砂？”
“衍哥哥你都认识啊？”小九一脸佩服地看着宋衍道：“这个都给衍哥哥！”
“我不能要，太贵重了！”宋衍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你们家中带出来的吗？”
“不是”涂山彤想了想道：“小九从小就对一些宝物有感应，那个精铁是几年前他玩耍的时候捡来的，那个寒玉砂是之前逃命的时候捡来的！”
“捡来的？”宋衍嘴角抽了抽。
这随随便便捡几下，就超过别人一辈子努力的成就啊，宋衍突然脸色一变问道：“你家很多宝物？是不是那些黑衣人就是冲着你家宝物去的？”
“我不知道，所以我要回去确认一下！”涂山彤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明显从她表情来看，结果也不会很好。
宝物不一定是这些东西，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比如传承，不如术法！
宋衍心中也有些好奇，他转身看向冬生道：“冬生哥，要不，走一趟？”
“我听少爷的！”
要去涂山族，必须要从洛水湖边经过，正好宋衍打算倒时候在看看情况。
就在他们四人走到洛水湖边的时候，不由愣住了！
“少爷，这是这么了？”冬生满脸的惊恐问道。
“怎么会这样”涂山彤看着眼前的景象，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道。
只见原本清澈碧蓝的湖水，早已不复存在，死鱼烂虾挤满了湖边，墨浪翻滚，一阵阵腥臭味道扑面而来，让人几欲呕吐，青翠的水草也变得腐烂不堪，那些渔家也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远处几条破烂渔船，胡乱地搁浅在岸边。
宋衍神识扫过，感受到的却只有一片死寂！
但是下一刻，宋衍脸色一变，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数只庞大身影在天空盘旋。
“这是血蝠兽？”涂山彤突然惊声道。
宋衍没有做声，因为他发现血蝠兽的背上有人，每一头背上都不下五个人。
“走！快离开这里！”宋衍一声令下，冬生更是速度极快地抱起小九便往回退去，四个人眨眼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小九一手按在胸口，宋衍便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但涂山彤却没有，只是收敛着气息紧跟在宋衍身侧。
“咦？”
远处天空中，一个带着血色面具的黑衣人人，突然转过头看向一处，那里正是原先宋衍几人在的地方，却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是错觉。”
领头的一个黑衣人说了一句，便驱赶着血蝠兽向着别处去了。
宋衍他们不知道，他们其实刚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
确定没有被发现，宋衍才松了口气，脚下一刻不停，沉声道：“这妖兽就是三阶的实力，光这一片就不下十头，洛水湖大小上万千里，别的地方应该也有！”
“太可怕了，要是被发现可就糟了！”冬生惊魂未定的，看着小九胸前的项链，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用你那个项链？”宋衍不解问涂山彤。
“我这个不太灵光了，上次偷看那群黑衣人，没控制好灵气，就”涂山彤眼中流露出一丝懊恼和不舍。
“有机会给我看看，我正好知道一点点阵法的运用！”宋衍不在意的说道，但涂山彤却是脸色一变，满脸的红晕，看了眼宋衍犹豫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姐姐！”小九睁大眼睛看着涂山彤。
涂山彤贝齿咬着红唇，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摘下了锥子。
小九嘻嘻一笑，做了个鬼脸。
宋衍没有在意涂山彤和小九的神色交流，他接过幻象坠，神识便缠绕在坠子上，发觉里面果然有雕琢阵法，而且其中的符纹与炎狱封魂阵内的还是同一种。
阵法的确有些破损，但不是因为涂山彤情急之下没有控制好力道，而是阵法不堪重负自行崩溃的。
在窥视黑衣人与朝廷神秘人物的时候，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发现了，只是涂山彤境界低，没有发觉，当幻象坠里的阵法被外力摧毁后，渐渐无法遮掩她气息的时候，她刚好及时离开了。
“呼！”宋衍吐出一口气，看向涂山彤道：“你运气可真好！这个里面的阵法能修复，不过现在没办法，等修复好了就还你吧，正好我也参悟一下这幻象阵，它的作用应该不止遮掩气息这么简单！”
涂山彤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欣喜之色。
“按照这个情况来看，涂山狐族也必定在其监视之下，我们暂时不能去！”宋衍说完，便先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了下来。
现在他其实心中很窝火，就在他斩杀了一头狼妖，感觉自己实力已经不错，沾沾自喜的时候，立刻就被当头一棒。
几只妖兽便让他束手无策，他将心底那点得意，狠狠的丢开了，他现在要抓住每一份每一秒去提升自己的实力。
因为他又再一次感受到了曾经在开阳镇那段日子的感觉。
“姐姐！”
小九轻轻唤了一声，涂山彤掩去悲伤之色，揉了揉小九的脑袋道：“没事地，我不会做傻事儿的，现在逃出来的族人只有我们俩了，我宁可稳妥点，也不会冒然前去的！”
这话好似在安慰小九，也好似在说给自己听，宋衍心中一叹，他知道，这话也说给了他听！
只是，为什么呢？
说到提升实力，宋衍便将目光转向了冬生，冬生正低着头，看着手中的飞剑。
冬生没有用神识超控飞剑，他似乎很不习惯，也不擅长，他所习惯的依然是像武技那种，直来直去的手段，但这在宋衍看来，也是非常厉害，因为他自己也将武技与控灵师相互结合施展过，效果很好。
而且，冬生用灵气催动武技，其杀伤力很是恐怖，刀光所致，有种无坚不摧的感觉，而且那刀光中蕴含的寒意，冰冷刺骨！
只见冬生一手握着飞剑的剑柄，向前做出了一个劈砍的动作，速度极慢，看上去好像是因为不熟练，然后接着便是第二次，第三次，只是速度一次胜过一次。
每一次一剑劈下，冬生都会短暂的停留一下，仿佛是在感悟这一剑的精髓所在。
涂山彤和小九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控灵术，她们两也坐在宋衍身边，目不转睛的看着。
“喝啊！”
终于，冬生爆发出一声大喝之声，然后手中飞剑猛然向下斩出，果断，凌厉，狂暴！
一道数尺长的匹练从狭长的飞剑中一闪而出，匹练斩在了丈许外的一颗大树上，大树拦腰而断，切口布满寒霜。
就是这个！
宋衍猛的站起身来，看向冬生，眼中全是不可思议之色，这道匹练不长，但其中蕴含的凛冽的寒意让宋衍不由浮起一阵鸡皮疙瘩。
涂山彤也是张开小口，一副不敢相信的感觉，小九手中把玩着的两个石头，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操控灵力施展的术法称为控灵术，你这用剑施展的术法叫什么？”涂山彤有些激动问道。
“凛冬剑术！”宋衍沉吟了下说道。
“凛冬剑术？是武技吗？凡人的武技可没这样的威力！”
“不是凡人武技，也不是单纯的控灵术，是将两者合一产生的！”
“额！”冬生突然笑道：“少爷我好像变强了些！”
“不错，已经一阶中境了，速度可真快，这才几天功夫啊！”
冬生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还是多谢少爷！”
“这个有个事情，挺好奇的，就是单纯问问，没别的意思！”宋衍一愣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涂山彤道：“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你问呐！”涂山彤脸色一红。
“那个你们狐族是妖修对吧？”宋衍斟酌了下问道：“怎么化身人形的？”
“开灵啊！”
“开灵？”
“你们人类控灵师也有自己开灵的，或有奇遇，或天赋异禀就能感触到天地灵气，可以操控灵气变幻，妖修也差不多，只是更艰难一些，现在也就拥有上古传承的一些妖修可以变幻人形，断了传承的通常难以开灵！也就难化人形了。”
“哦，原来如此！”宋衍有些恍然，现在他纳环之中还有些被他抹去神志的妖魂本源精魄，如果为一些无法开灵的妖兽开灵，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你问这个做什么？”涂山彤不明所以。
“没什么，好奇罢了。”宋衍微微笑了下道：“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先找个地方住，顺便打听些消息。”
现在涂山族领地他们是不敢去，洛水湖也不敢去，于是沿着偏僻的山路一路向着最近的城镇而去。
与梁志县相隔的还有另外两个县，一个叫灵风县，一个叫梁仁县，他们要去的，正是离得最近的灵风县，在那里主要是方便打听消息，也可以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