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再入谷底
悬崖谷底。
冬生好奇地看着谷底的一切，这景象自然不复宋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样子，冬生还是打量着岩壁上的残破符纹和断裂的石柱，以及那一汪水潭，满眼的不可思议之色。
这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将这么粗大的石柱撞断，把岩壁撕扯得如此破烂不堪，冬生沿着谷底边看边在感慨，当然他很快就会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了。
“冬生哥，你坐下，或许会有些痛苦，但一定要忍住，我们那么多的苦都扛过来了，所以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挺住，还有我跟你说的都记住了吗？”
冬生很慎重的点了点头，宋衍一抬手，一串哗啦啦的铁链声响起，就见到一头神骏异常的玄冰龙雀，扇动着翅膀，锋利的爪子抓着一条暗红的铁链，而铁链的一头，捆着一团幽光。
这团幽光自然是藤使者的魂魄，只是早就被宋衍抹去了神志，只剩下一团灵魂本源，只要让冬生融合，便可以滋补冬生的魂魄，让他的魂魄变得强大起来，自然可以感受到天地灵气。
然后，宋衍一招手，几根断裂的石柱，碎裂的石块，漂浮起来，按照宋衍的意念排列出一个奇怪的图形，这图形散发出一种古老而沧桑的气息，融入整个悬崖谷底。
随之，宋衍的掌心出现一片雾蒙蒙的寒气，却被石柱组成的图形禁锢住，丝毫没有溢散出去。
这股充斥在阵法中的寒冷的气息太过强烈，冬生已经开始脸色发青了。
宋衍开始用手指在凝结寒霜的石柱上刻画符纹，每一条符纹同样的古老而沧桑与整个阵法相互呼应起来，整个谷底发出一阵低沉的嗡嗡声，这是宋衍从玄冰妖龙魂中找到的上古开灵之法。
玄冰龙雀身躯渐渐缩小，抓着那团幽光盘旋在冬生的头顶，缓缓将那团幽光送入冬生的头顶，冬生浑身颤抖，咬着牙，似乎很是痛苦，开灵的过程比宋衍想的还要慢。
那团幽光在冬生的头顶一丝一丝的缓缓沉入，但到了最后那一丝的时候，却怎么都无法完成，宋衍不觉着急了起来，如果不能很好的完成，那便是功亏一篑，或许冬生这一辈子都只能做一个普通人，这是宋衍不想看到。
“是什么？到底是什么缘故？”宋衍心思急转，仔细搜索着导致这一丝本源无法彻底融合的原因？
就在这时，原本附着在他自己灵魂上的一道龙形印记，突然跟着玄冰龙雀化作的流光，一起进入了冬生体内，但宋衍却并没察觉到，只感觉最后一丝本源再次缓慢的融入到冬生体内。
宋衍心中一喜，然后猛地一招手，那头凝聚压缩的玄冰龙雀化作一道流光，一头扎进了冬生的身体内，同时，那一丝本源也随之彻底融入进了冬生的魂魄之中。
阵法似乎是再也承受不住强大灵气的挤压，轰然一声崩裂成了无数的碎片，把原本就已经乱七八糟的谷底，再次虐了一遍，简直已经是不堪入目，再也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宋衍自己的开灵方式虽然另类，但那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根本不清楚状况，只知道在开灵之后，需要时间孕养，而且疼的难以忍受，所以他一直为冬生淬炼筋脉，就是希望能减轻些痛苦。
而且让宋衍没有想到的是，冬生温养魂魄的时间超乎了他的预计。
持续了整整三天天三夜之后，冬生才在宋衍满怀期待中睁开眼。
仔细的感受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后，冬生有些不确定的道：“我好像看东西比以前清晰了，还有，我我能听到少爷的心跳！”
宋衍一咧嘴，无比欢快地笑了起来！
很好，神识比以前灵敏，这是对的，就是这个调调！
宋衍是能够感觉的出冬生身上的气息的，应该差不多在一阶初境。
对此宋衍感觉还有些遗憾，看来融入的灵魂本源质量还是对对控灵师有影响的，可是冬生的年龄却已经等不了他慢慢的寻找了质量更好的来融入了。
不过冬生却很高兴，他并不在乎这些，谁还不是从最初才开始的，不可能每个人都和少爷一样的变态，只要能成为控灵师，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站起身来，一会蹦跶几下，一会挥挥手，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宋衍看着冬生笑着，笑声却渐渐变小，而后肩膀一耸一耸，变成了抽泣之声。
冬生喜极而泣，宋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林爷爷如果能看到你能成为控灵师，那他会非常高兴的，而不是哭！”
“对！”冬生擦了擦眼泪道：“不过我可没哭，我这是高兴的！”
宋衍嘿嘿一笑道：“来，走一个试试！将这天地间的灵气抽取过来，纳入丹田，然后从体内筋脉中凝聚在掌心。”
冬生按照宋衍说的方法抬手然后开始抽取灵气，宋衍看着灵气缓缓向着冬生聚拢过去，不由眼中露出好奇，他到底会如何去操控这些灵气。
“嗯？”宋衍瞪大眼睛看着冬生的手掌，不能说没什么变化，只能说完全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你怎么也是玄冰灵气啊？我记得那个藤使者是木灵气啊！”
冬生双手的玄冰灵气只是薄薄的一层覆盖在双手，虽然看似淡薄，但其中蕴含的气势却不可小觑，不过这样的情况却超出了宋衍的认知。
宋衍有些着急，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冬生不能成为控灵师，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但是他知道，自己为冬生的开灵方法，应该是比乾莽大陆现在所用的开灵之术更厉害，更稳妥才是。
“冬生哥，你感觉怎么样，快试试看！”
“啊！我从没感觉这么好过，少爷你看，这个和你那个很像啊，不过也有些不一样哦！”
宋衍皱着眉头，看着冬生双手道：“你看着我，试试看能不能做到？”说完掌心缓缓凝聚出一根尺许长的冰刺，散发着森森寒意，让人一看之下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冬生依样画葫芦，手掌上的蒙蒙寒气一阵晃动，除此没有任何其它变化，更别说凝聚出一根玄冰刺了。
一天之后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明明是一阶初境了，为何却无法用于战斗，不能战斗的控灵师还算控灵师吗？”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为什么会和我一样都是玄冰寒气”
宋衍在谷底，一圈一圈的踱着步子，他想要找到问题的所在，冬生目光始终在宋衍身上，眼中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激动与欣喜，但也没有出颓废伤与不甘。
很平静。
“少爷，没事的，这或许就是命吧，而且我觉得挺好的呀，我不是依然有灵气吗？至少我可以有更长久的时间能跟着少爷！”
“我不要你跟着，我要你成为一个正常的控灵师，你明白吗？明白吗？”宋衍双目赤红，眼中有泪，他咆哮道：“来！你给我再试一次，我第一次的时候也不能完全掌控灵气的，快，再来一次！”
“好！”冬生只是平静，但却不是毫无斗志，更不是不想成为控灵师，他站起身来，缓缓抬手。
宋衍一只手按在冬生肩头，神识将冬生整个的包裹住，仔细的确认着冬生身上的每一个变化，甚至包括灵魂的变化。
在宋衍的神识中，冬生的灵魂犹如一团耀眼的白光，但是在白光中却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缠绕着，很小，但散发的气势却很威严，霸道，而且有几分熟悉，这是
玄冰妖龙！
不是，这不是玄冰妖龙，而是一道玄冰妖龙的本源，而且宋衍在这本源中分明感受到了冬生的意志！
这已经超出了宋衍的认知，他能感受到这其中蕴含的庞大威能，却不知道该如何引导运用。
宋衍自己的灵魂中也有类似的印记，但却不是玄冰妖龙，而是阴阳虚龙的本源，这是在他境界提升到二阶境的时候发现的。
冬生操控的灵气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凝实，但也仅限于此，宋衍一咬牙将自己的玄冰灵气也一点点的灌入冬生的丹田。
整个山谷崖壁开始出现龟裂，好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生生的撕裂了嶙峋的峭壁，庞大的灵气威压粗暴地撕扯开了谷底的水潭，水潭的水早就结冰了，碎冰渣四处飞舞。
“啊”好似宣泄一般，冬生张开口，猛然大喝一声，一片模糊的虚影在冬生的身后缓缓成型，正是玄冰妖龙的幻象。
同时，宋衍的身后也缓缓出现了一片幻象，两头庞大的身影好似从另一个空间穿越而来，头角峥嵘，威严伟岸，两个头颅和利爪都指向宋衍，虚龙的双眼犹如浩瀚的星空一般，没有尽头。
这两道虚影并非如第一次那样是因为操控灵气的能力太弱，逸散的灵气形成，而是控灵师本人的意志所化，借由灵魂本源的力量，好似在向天地展示自己的威能，更像是是一种示威！
幻象一闪而逝，冬生有些迷茫，他自然是看到了幻象，看到了三头龙相互对望的感觉，就跟自己和宋衍对望的感觉一模一样。
下一刻，他就兴奋了起来！
“少爷，我感觉到了，我身体里好像有无穷的力量，就在刚刚，我感觉到了！”
宋衍呼出一口气，心中一阵轻松，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此刻他才真的放心了，他相信，只要再花些时间参悟，总会有办法的，毕竟一个控灵师不能战斗，也太说不过去了！
冬生的冰灵气异常凌厉，霸道，直来直往，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凶悍气势，这股气势似乎也改变了冬生的气质，原本的憨厚敦实感觉淡去了很多。
数天后，一片密林山脉里，两个少年健步如飞地走着，或许应该叫飞奔，只是这速度比飞奔怕还要快上许多。
“哈哈，少爷，你看，能不能打架先不说，我跑地至少很快啊！”
“出息！”
“少爷，我们现在去哪，还骑不骑马？我觉得可以省下买马的银子啊！”
“你看着点路！”
“啊哟”
那个敦实的少年略显狼狈得连翻了好几个跟头，两手在地上猛然一发力，留下两个冒着寒气的手掌印，人却好像装了弹簧一般，飞射而去，紧紧地追上了前面那道修长的身影。
“少爷，我们这是去哪啊？”
“我打算往向北走，想去临京走一走，看一看。”
“那少爷是打算考举人吗？”
宋衍眼中露出一丝惆怅，却是摇了摇头道：“就只是去看一看，我想看看齐国到底多大，然后再去别的国家看看，最后再看一看，乾莽大陆有多大！”
“那真的就很远了！”冬生觉得只要能跟着少爷，天下哪都能去得，在齐国还是在别的国家，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对了，这个给你！”宋衍一探手，面前便多了一柄飞剑，滴溜溜的围着宋衍转着。
“飞剑？”
“你现在还不能很好的操控灵气，你先用神识操控着试试看。”
一把握住飞剑，冬生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剑身狭长而锋利，寒光毕露，剑柄很小，勉强一握。
只是宋衍看着冬生握着飞剑的模样，不觉眼角抽了抽。
这柄飞剑拿在冬生手中，一点也不匹配，犹如一个精巧的玩具一般，宋衍却没有要回来的打算。
武器不起眼，不表示不能杀人！
冬生没有这个觉悟，好似第一次得到一个好玩的玩具一般，看着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也不懂得怎么用神识催动，只是握在手中左砍一下，右挥一下，玩的不亦乐乎。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其实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是大致的方向是向北而去。
就在他们离开谷底的时候，一群衣着怪异的人，从野猪岭边界绕道而走，直奔涂山狐族领地，这些人有很多是穿着黄色僧衣的光头和尚，也有一些人身着黑衣却带着血红的面具遮掩面目。
这些人不管是和尚还是身着黑衣的面具人，都是行踪诡异，杀气腾腾，必然不是良善之辈，宋衍和冬生也就是离开得稍稍晚了些，不然定然是要与这些人迎头撞上的。
涂山狐族的首领涂山沁是位妇人，本体是一头六尾黑狐，一席黑衣，相貌端庄典雅，唯有一双狭长的眉目让人过目不忘，乍一看好似二十七八年纪，又好似四十多的妇人，让人很难琢磨年纪，但其正是的年龄却是已经有六百多岁。
此刻她眉头紧锁，眼中带着担忧之色道：“彤儿和小九还没找回来吗？”
“回首领，属下已经派人寻找，如果找到，就直接带他们先离去！”一个身穿皮甲，脸孔白皙的青年，躬身说道。
“你做的很好！”涂山沁脸上有担忧之色，可现在涂山狐族都在生死存亡之际，她不能光想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一刻她脸色丝阴沉道：“此次黄风寺的妖僧和一群带着血色面具的黑衣人欲侵犯我涂山狐族，怕是凶多吉少！”
“黄风寺已经多次骚扰我涂山族，此次居然又有另一拨势力参与进来，怕是”那青年咬着牙，也是满脸地愤怒之色。
“涂山刃听令！”美妇猛然一转身，盯着青年道：“开启我狐族秘境，将部分涂山族老幼送入秘境避难，其他涂山族勇士，开启阵法，与敌人战斗！”
涂山刃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道：“阿沁，你去秘境吧，这里有我就够了！”
涂山沁一双美目温柔的看着涂山刃，柔声道：“真傻，我才是一族之长，黄风寺那群贼秃多年来一直觊觎我狐族，如果我不出现，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而你要做的便是保护我狐族血脉传承，懂吗？”
“属下遵命！”涂山刃眼中含泪，几欲咬碎钢牙，最后躬身一拜。
涂山领地四处鲜血飞溅，一些狐族被当场击杀，然后抽取妖魂，更多的则被关进了笼子带走了。
黄风寺的僧人似乎很了解涂山狐族，任由其如何逃串，都能很轻易便抓住，而且针对狐族的控灵术，他们也能比带血色面具的黑衣人更轻松的对付，短短一个时辰，整个涂山狐族领地内，烟火弥漫，惨叫声四起。
一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带着一个七八岁年纪，模样十分俊俏的少年，正在水边嬉戏。
少年突然嗅了嗅鼻子，因为他闻到一股血腥味，顺着风飘来，他抬头看向了家的方向，眼中便满是惊恐之色。
他们立刻向着家的方向跑去，便看到两个和尚和几个黑衣人正追赶着几个狐族人。
“快走，快走，黄风寺杀上来了，他们有外援，我们抵挡不住！”一个狐族人看到那少女和少年，大声喊道。
“天火流星！”
那少女丢下少年，猛然跃入半空，抬手狠狠向下一挥，漫天的火雨向着追赶的和尚和黑衣人激射而去。
“嘿嘿！”两个和尚一闪身避开火雨，但那几个黑衣人却是没这个身手，立刻被火焰点燃，惨叫着在地上打滚。
那和尚只是撇了眼黑衣人，并没有要救助的意思，而是第一时间向着涂山族人扑了过去。
那两个狐族人，本就已经几乎精疲力尽，一口气松了下来，便被那和尚一把扣住脖子，狠狠按在了地上。
那狐族也是勇猛，虽然被制住，眼中一抹决然之色，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猛的一下，便送入了和尚的心口，然后又一绞，鲜血便喷涌而出。
“族长让你们快离开”那勇士斩杀了一个和尚，刚回身吼了一句，便被另一个和尚一刀捅在了胸腹间。
那狐族勇士死死抓住那和尚，喷出一口鲜血，转头低吼道：“走”
又有几个戴着血色面具的黑衣人听到动静，连忙向着他们跑来，那少女满脸的泪水，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拼命般向着反方向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