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出谷
当日悬崖上，火灵尊在杀了林伯之后，只是走到悬崖上往下看了眼，并没在意，在他看来如果这样还不死，那真是活见鬼了。
他原本境界提升后，那种心悸地感觉消失了，但今日突然耳中听到听到几声巨大的吼声，那股心悸地感觉居然再次出现了！
这是什么情况？火灵尊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甚至有些忐忑，这吼声似乎是出自那个悬崖下？
火灵尊在房间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一甩衣袖，推开房门向着那处悬崖走去，他要去看看，那几声巨吼到底是什么情况！
宋衍终于醒了过来，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脑中多了些什么，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愣了会后，突然慌忙在地上四处翻找，寻找着什么。
“我的玉佩！”
他记起来，混乱中好像把玉佩丢了出去，这是娘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他舍不得弄丢！
还好，玉佩并没丢失，宋衍将玉佩捡起来，擦去上面的污迹，下一刻，宋衍的脸上就出现了古怪的表情。
玉佩的外形并没有变化，但原本缠绕在一起一条赤红，一条金色的龙，现在都变得通透无比，一丝杂色都没有，乍一看，就是一块透明的水晶。
不过宋衍心中却是很清楚，这就是母亲给他的那块玉佩！
“爹，娘，定然是你们在保佑孩儿，对吧？”
宋衍记得是玉佩里出现了两条龙，将那条妖龙的魂魄给吸收了，他才得以活命的。
沉默了片刻，宋衍收起玉佩，起身寻找起出去的路，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啊！
就在他寻找出路的时候，又一次看到了原本刻画在岩壁上，原本并不认识的符纹，此刻却是认识了，就好像原来就是认识的一般，这让宋衍很是错愕，也很惊喜！
玄冰妖龙本就是上古大妖，定然是认得这个这些字迹和阵法符纹的，现在被玉佩吸收了之后反哺到了自身体内，所以自己也能看懂了。
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可别到时把自己变成妖怪就好！
宋衍有些担心的想着，可是细细感受了下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反而感觉很舒服，精气神都从来没有过的充沛，灵觉也变得异常灵敏，数丈外飘落的一朵碎冰屑，宋衍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冰屑的花纹，要知道，这冰屑也就针尖大小而已，这让宋衍感觉非常神奇。
不但如此，他还能感受到缥缈无形的灵气充斥在空气中，随着自己的心意一动，那些灵气便随之涌向自己，在自己的体内游走，最后都停留在丹田位置。
他其实已经开灵了，不但已经算的上是一名控灵师，而且按照控灵师的境界来讲，他已经是一阶巅峰境了，所以他毫无意外的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灵气，这如果被其他控灵师知晓，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火灵尊也是一阶巅峰境的控灵师，虽然火灵尊表面看上去似乎只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其实他已经七十出头了，成为一阶控灵师之后，几乎比普通人多了一倍的寿元，容貌显得年轻很多，如果能成功踏入二阶，不但自身力量提升，寿元更是延长百年，可就算如此，他也几乎用了大半辈子，才勉强达到一阶巅峰境的修为。
这其中天赋很重要，机缘和资源也同样很重要，至于勤奋这一说到显得很废话，能成为控灵师的，没有不勤奋的，不勤奋是成为不了控灵师的，毕竟悠久的寿元，强大的力量，只要是人都会勤勉刻苦的修炼。
宋衍会如此之快成为一阶巅峰境的控灵师，说起来自然是与玄冰妖龙魂有直接关系，哪怕玄冰妖龙魂的力量在阵法中差不多快消磨殆尽，不足巅峰时期之一二，但对于宋衍来说，依旧异常庞大，仍然需要宋衍日后慢慢消化才能化为己用。
但宋衍还并不知道些，因为他暂时还不了解自身的力量，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岩壁上的字和那些玄奥的阵法符纹，时而点头，时而皱眉，全然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在他看来，既然认得了就好好看一看，说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呢，这不得不说是他读书人的本性使然，只可惜，这些符纹和字体都被那妖龙毁的有些面目全非了，有许多都看不清楚，最后，宋衍花费一翻功夫才从里面看出了一些信息。
羲皇率众神与邪魔征战，最后两败俱伤，天地崩裂，化成了碎片，分散在这个世界的各个位置，乾莽大陆只是其中一块。
众神耗尽灵气，只能归墟，然而邪魔依然非常顽固地留有余孽，并伺机而动，为了防范邪魔卷土重来，娲皇取自身骨血，融神土精华，孕育出了凡人，而凡人本身接受了上古大神的眷顾，体内蕴含着亲和天地灵气的能力，如果觉醒，掌控灵气为己用，同样可比肩上古大神，修炼至极致，哪怕是超越神明也不是不可能！
修炼至极致成为神？
宋衍眼中的希冀之色一闪而过，但也不过一瞬间，他的眼神又变得淡然而清澈，并自嘲一笑，摇了摇头。
其它东西他并没太在意，但他在经历诸多之后，开始明白自身拥有力量的好处，他已经亲眼目睹了上古大妖玄冰妖龙的厉害，所以对岩壁上的信息深信不疑，心中止不住幻想了一下，当然他并不会之沉静在幻想中。
很快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盘膝坐在岩壁前，看着那些阵法符纹，认真地参悟起岩壁上的阵法符纹，并且手指有意无意地也跟着在地上画画，写写。
在谷底的时间过的飞快，等宋衍将岩壁上的阵法牢牢记在心里后，并且小有成就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又过了半个多月了，也亏得身体被玄冰妖龙魂滋养过，倒是没有出现饥饿感。
然后，宋衍开始按照岩壁上的记载开始熟悉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强大的力量并不容易掌握，玄冰妖龙的力量异常狂暴霸道，无数次将自己冻成雕像，直到将谷底毁的七七八八之后，他才差不多开始渐渐掌握了技巧。
火灵尊在悬崖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好几次，却因为雾气缭绕，什么也看不见，就连神识也无法探查到达谷底，始终没什么发现，但心中的不安感依然没有消减半分。
这世间妖兽千千万，听过的也不少，为何这吼声如此陌生，到底是什么？
怀着忐忑的心情，火灵尊离开了悬崖，回到了寨子里。
“大当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独眼鬼发现火灵尊神情有异，他感觉这个时候正是拍马屁的时候，连忙上前询问。
火灵尊目光一闪，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当日那少年好像是跌落了山崖，却是无法找到尸首，我这几天想了想，就怕那少年没死。”
“这”独眼鬼心中一阵腹诽，不过就是个普通少年，都被你飞剑刺穿了心口，还会没死？你他娘的在想什么啊？
但口中却说道：“要不我带几个兄弟去找找看？”
“嗯不必了吧，我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不过你的提议也是不错，让人在悬崖边去操练，全当是警戒了。”火灵尊语气淡然的转过了身躯，好似并不在意道：“那些官兵你可杀干净了？没有留下尾巴吧？”
独眼鬼有些为难，这人是他带着杀的，可他不知道杀了多少，至于有没有漏网的，天知道啊？天都黑咕隆咚的，手下那些丧天良的摸到营地后，就跟狼进了羊群一样，就光顾着拿刀砍，砍完了一遍，掉了个头回去又撸了一遍，实在是没注意有没有逃走的，八成是没有！
“尸体呢？怎么处理的？”
“老规矩，砍了头筑京观，尸体挂竹竿啊！”
“嗯？”
“怎么了大当家的？有问题吗？”
“你忘记了，这次你们杀的不是商队平民，是官兵，你觉得官兵突然被杀了这么多人会干什么？”
“不会吧，难道他们还会有人来？”
来不来的火灵尊并不在意，如果只是一些普通官兵和衙役，他根本懒得去操心，官府中也时常有控灵师的存在，但火灵尊探查过，梁志县并没有控灵师存在，所以他才放心的让独眼鬼去折腾。
火灵尊看了眼独眼鬼，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摆了摆手，独眼鬼识趣的退了出去。
“大哥，到底什么事情啊，哥几个好不容易捞了点银子，还没尽兴啊，跑这里做什么，喝西北风啊？”
“不知道！”独眼鬼没好气道：“老子也想知道！”
悬崖边上，近百的山贼有的躺着，有的坐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独眼鬼走到悬崖边，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啐了口浓痰，撇了撇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悬崖下的一根蔓藤上，正有一个人影在向上攀爬，他身轻如燕，动作很是敏捷，此人正是宋衍。
而此时，宋衍就在离悬崖边还有数十丈距离位置，他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累了，他脸上露出轻松之色，饶有兴致的向下看了一眼，脚下一片雾蒙蒙的，再也看不清下面的景象了，连神识都难以探查。
不过显然他此刻离开的心情很迫切，只是略微停留了下，便打算再次向上攀爬，不过下一刻，脸上却露出一丝古怪之意，而后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独眼鬼也不知道为什么火灵尊要他在悬崖边放哨，现在他到开始后悔自己过于殷勤了，不过他还不知道，他后悔的还是早了点，还有更让他后悔的事紧接着便发生了。
悬崖下向上攀爬的宋衍，猛然一用力，身体直接凌空飞起，然后稳稳的站在了悬崖边上，明晃晃的太阳照耀在他脸上，他仰起头，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
近百个山贼，目光齐齐的看向了宋衍，嘴巴张的老大，满脸的惊愕，独眼鬼同样惊讶的看着宋衍，悬崖上一时突然安静下来。
“怎么？不认得我了？”宋衍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说话的语气却犹如寒冬的冷风一般，让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你你居然没死？怎么可能！”独眼鬼看清是宋衍的时候，心中的惊讶瞬间变成了惊慌，渐渐变得恐惧，难怪火灵尊要他在这里操练了！
宋衍抬步向着独眼鬼缓步走去，走过的地方，在阳光下留下一串闪着晶莹之色的脚印，冒着寒气，他丹田内的寒冰灵气正在躁动，与天地间的灵气在呼应，正急速的被他吸收过来，缓缓在身后凝聚出一个幻象。
一头玄冰妖龙的幻象，尽管模糊，却带着强大的威压！
“控控灵师！你”独眼鬼想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逃走！
可是，他却悲哀地发现身体根本动不了，他很疑惑为何动不了，便看到周围的山贼都惊恐地看着他的脚下，他也顺势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脚，只见双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满冰霜。
宋衍没打算与他废话，一抬手，手中的寒气飞快地凝聚成一根尺余长的冰刺，缓缓的向着独眼鬼飞去。
“你放过我，我给你做牛做马，我我有银子！对，我有银子，都给你！求求你，放过我吧，求求啊呜呜”独眼鬼飞快的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但手一抖，洒落了一地。
冰刺虽然缓慢，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宋衍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挣扎的样子，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开始笑起来。
独眼鬼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的如此憋屈，如此滑稽，他伸手抓住冰刺，想要挡住，但冰刺上面似乎灌注了无穷的力量，丝毫不受影响，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冰刺缓缓刺入他的胸膛，慢慢地，一点一点的穿透，最后从他后背透体而出。
“你死了，这个世界会好很多！”宋衍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看向了剩下的山贼，微微一笑。
就在宋衍身后的灵气幻化出一头巨大的玄冰妖龙虚影的时候，数十个山贼早就吓傻了，直到独眼鬼被宋衍击杀后，似乎才反应过来。
“快跑啊！妈呀，妖怪啊”
“妈妈救我，我想回家”
一片乱哄哄的，山贼开始四散逃走，宋衍淡然的看着顺着山路往下逃走的山贼，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身后的玄冰妖龙幻象似乎微微抬起了头，数十枚冰刺便凝聚而出，然后一挥手，四下里响起一片惨叫，到处鲜血淋漓。
山贼跑地时候，根本不顾其他人，都是人挤人，甚至有的直接撞开身边的人，激射出的冰刺，穿过一个山贼后，并不停息，继续向前，通常一根冰刺会穿透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山贼，一路血花四溅，一连串的噗噗声！
“嗯，灵气外溢，会有幻象出现，这灵气掌控起来还是差了点意思。”宋衍似乎对身后出现的灵气幻象并不满意，摇了摇头。
神识扫过，毫无意外所有的山贼都死了，绝对不会有活口，但宋衍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收敛，眼中闪过浓浓的悲伤之色，泪如泉涌，顺着脸颊滑落。
远处，一副骸骨被倒挂在一边的竹竿上，随着风晃动，尸体上的衣服很熟悉，苍白的颅骨随意丢弃在竹竿的下面，散乱的白发黏连在头骨边缘。
“林爷爷！”
宋衍跪在林伯的尸骸前失声痛哭，积压许久的悲伤与不忿，委屈与痛苦，在这一刻随着泪水冲刷而出。
半响后，宋衍才站起身来，将林伯的尸骸放在地上，小心的捧起颅骨，欲将其复原，但手指划过骨头的断口处，宋衍的手在颤抖，眼中满是杀意！
“林爷爷，您老先将就下，不用急，办完了事情，我就来带您走，然后我们去找冬生哥！”
宋衍将林伯的尸骸小心的放在一块山石下，用泥土掩盖好，然后向着黑沙寨方向走去。
火灵尊正盘膝而坐，那柄飞剑正悬浮在他面前，发出一阵嗡嗡声，赤红的火焰包裹着飞剑，把房间内都照的一片通红，而火灵尊的双目中迸发出的光芒，比这火光更胜一筹！
“太好了，太好了，哈哈，没想到，真没想到！这么快就突破到二阶了，连续的心悸感，带来的压力居然能助我顺利突破，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哈哈”
此刻火灵尊的心情已经无以言表了，任何一个控灵师都会在突破的时候兴奋异常，这很正常，而火灵尊尤其如此！
一阶控灵师哪怕是巅峰境也不会超过两百年寿元，其实以火灵尊近八十的年纪就要突破到二阶也算得上很不错了，这也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机会攀登修炼的高峰，这如何不让他惊喜！
“倒是恭喜你啊！”
“谁！出来！”
突然而来的声音让火灵尊猛然站起，飞剑悬浮在身前，剑尖向前，一副防守的姿势，心中却突突狂跳，后背一阵湿冷。
开玩笑！能靠近他却没让他发现，这显然很危险，怎么能不让他惊惧，只是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当宋衍缓步走过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火灵尊眼中满是无比荒谬的感觉，让他难以置信的并不是宋衍是生是死的问题，而是宋衍身上强烈的气机，正牢牢的锁定着他，让他有种被毒蛇盯着的感觉。
“不对，你不是那个少年，你已经死了，不对，是他已经死了！”火灵尊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更多的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在为自己打气！
“呵呵！”
“都已经是二阶了哦，还是火系控灵师，啧啧本该走狂暴霸道的路子，你却丢了西瓜捡芝麻，以神识操控飞剑，附着火灵之力，对付比自己修为低的自然屡试不爽，但是”宋衍淡然一笑，却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火灵尊的表现有些失望，嗤笑道：“终究不过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