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又是一年除夕
又到了辞旧新的除夕宴，帝后一同出席，演足了夫妻情深，皇后坐了片刻以身子不适为由离去。
皇后没回凤栖宫而是去东宫，这是她儿子生前住的地方，里面的摆设还是太子生前住时的模样。
景物依旧，故人已逝。
“去年这个时候，太子和乐儿正围着本宫喊母后。”皇后眼眸蓄着泪，瘦弱的身躯浑身透着无尽的悲凉。
红云挽着皇后，“娘娘，您这样太子和六公主在九泉之下会担心的。”
皇后空手拍了拍红云的手背示意她放手，红云会意松手。
只见皇后往前慢慢走着，走了一段喃喃自语，“本宫与李氏斗了十几年，她儿子落发为僧，李氏疯魔；而本宫呢，终于当上了正宫皇后，可本宫的儿子死了，就连养在膝下的乐儿也死了。”
“红云，你说本宫与李氏谁赢了？”她的声音透着道不尽的哀伤，那么苍白，那么无力。
“他答应过本宫会护好太子，可他又失言了！”
“为何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对本宫失言？”
红云听得红了眼，主子为了皇上这一生受了太多的委屈，偷偷抹掉脸颊上的眼泪，追上去，“娘娘，夜深了，咱们该回宫了。”
这边，皇帝在宴席也没坐多久，便摆驾前去凤栖宫，可到了凤栖宫得知皇后没回宫，正要派人去找，一名宫女从外面回来说皇后去了东宫。
皇帝沉默片刻，离开凤栖宫回了自己的寝殿。
寝殿内，皇帝独自饮了两杯酒，心情沉闷，加上在宴席上也吃了几杯酒，这两杯酒下肚皇帝头有些晕便去就寝了。
今夜，皇帝睡的极为不安稳。
他梦见凤之白居然成了丞相，梦里凤之白的性格与现实的凤之白截然不同。
梦里的那个凤之白温文儒雅，智慧无双，为他出谋划策，他们君臣二人协手几乎架空了世家的权力，颁布了好几个利国利民的良策，百姓渐渐富足，轩辕也比前些年太平安稳，世人皆称凤丞相是忠君、爱国、爱民的好丞相。
他在梦里甚至看到了轩辕在不久的将来的太平盛世。
而梦里的贤王没有出家，老三也没死，六丫头也还在，老五还是一心钻进钱眼里，老八也没那么歹毒。
可是不知最后因为什么原因，他居然赐了一杯毒酒给凤之白，凤之白虽不甘心还是饮下了毒酒。
在凤之白死后不久，徐州女子失踪事件爆出，传言是皇室食人血，加上徐州闹粮荒，不足一月时间徐州暴乱，随着徐州起义造反。
后来不知谁泄露了凤之白的死因，百姓愤愤不平，加上女子失踪事件，事态愈发不可控制，所谓的正义之士纷纷揭竿而起。
轩辕国大乱！
后来，他这个皇帝死了，在宫门攻破时他自饮毒酒而亡。
皇帝顿然惊醒，额头全是冷汗，时辰尚早，他无法再入眠
彼时，凤之白在宴席也没坐多久，皇帝前脚走，后脚她也出宫回府了。
回到府邸，凤之白给孤月、听风、观雨放了假，让他们自由活动，她独自去了书房。
府中四处挂着大红灯笼瞧着挺喜庆，但整座府邸依然冷冷清清。
凤之白刚到书房片刻，听风在外面通报，“主子，温大夫来了。”
“进。”
温旭朝听风点头推门而入，他进去愣了一下，大过年的居然在擦拭刀刃？
凤之白抬眸看了一眼，“有事？”
“佟木回药王谷了，我回府也是一个人，不知怎得便走到凤府了，”温旭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凤之白把刀回鞘，“喝两杯？”
温旭点头，听风刚好进来奉茶盏，放下茶盏便直接去地窖拿酒，很快拿着两壶美人泪来到书房，放下酒壶听风便出去了，孤月、观雨在等着他吃酒。
凤之白拿了一壶扯开瓶塞直接喝了一口，温旭亦是如此，酒入口的瞬间温旭便知晓是好酒，“还是司座有口福。”
凤之白扬眉，“一品轩的招牌，自然是好酒。”
说到一品轩温旭便想到齐王，放下酒壶，他说，“齐王身子已经空了。”
“嗯？”
温旭：“齐王私下找了不少偏方，皆是些大补的，过满盈亏，估计心中还抱有一丝幻想吧，房事也并未节制。”
凤之白笑着举起酒壶，“那就祝齐王早死，早超生！”，也不等温旭反应，直接喝了一大口。
温旭瞧着他，揶揄，“你这嚣张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嗝--”凤之白打了一个嗝，砰地把酒壶放在案上，“没点嚣张的本事，御廷司的首座之位本座也坐不到今日。”
这话温旭认同，默默喝了一口，看向凤之白，“可否问个问题？”
凤之白点头，“说说看。”
温旭深吸一口气，又喝了一口酒给自己壮胆，“司座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凤之白笑着，“本座表现的不够明显吗？至高无上的的权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温旭微微蹙眉又摇了摇头，“据温某观察，司座眼中并没有对权势的强烈欲望。”
“既不结交世家，也不拉拢朝臣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所以…温某猜不透司座所求为何？！”
“不如你告诉本座，如今的你所求为何？”凤之白不答反问，她想，若不是满身仇恨，或许温旭可视作良友。
温旭垂下眼睫，握着酒壶的手指紧了几分，沉默片刻，他说，“我答应过她，要护她们母子平安。”
他的回答凤之白并不意外，“想好了？”
“嗯。”温旭抬眸迎上凤之白的眸光，“所以，还要等多久？”
凤之白打量他片刻，想从他眼中看出点什么，嘴角慢慢勾着意味深长的笑，“这不是本座决定的。”
温旭喉咙鼓动，当即喝了一大口酒，这一口酒他觉得有些辣喉。
凤之白眸光在温旭身上，也跟着喝了一口，酒入喉，笑说，“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闻言，温旭也笑了。
只是笑的有些无奈，“从我来京都，司座便没打算让温某回头吧？”
当初温旭一心寻找他师妹的下落，来京都却只找到了遗骸，要想将凶手绳之以法凭温旭是做不到的。
起初他也以为是当时的煜王所为，随后又牵连出姜国公，他又以为事情便这样结束了，直到春猎才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安王。
正是那时，温旭才真正发觉了凤之白有多可怕，安王蛰伏多年步步算计，与凤之白的博弈中却输得彻底；凤之白是棋局的掌控者，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心甘情愿的沦为了他的棋子而不自知！
但又庆幸当初没选错盟友，否则自己估计也没什么好下场。
书房静默片刻。
“本座静候佳音。”凤之白避而不答。
温旭再次失笑，控棋者依旧是他，叹息一声放下酒壶，微微颔首，“告辞。”
温旭走了，凤之白独自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