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六安回京都
晨曦下过一阵雨，此时风中还残留着湿气，绿油油的叶尖上聚着小水珠，小水珠随风滴落。
凤之白负手立在大殿的屋檐下感受着凉风的冷意，听风办完差事从外面回御廷司，一手握着佩刀，另外一只手提着东西，是用油纸包着。
站在台阶下，听风将东西提高了些，“主子，这是护国寺向捐过香油的贵人送的素月饼。”
凤之白微微凝眉，盯着听风手里的东西，她心知这些月饼是凤向明借护国寺的名头送来的。
倘若在前世，此时她该是欢喜的。
而今，
好半晌，她说，“你们拿去吃吧。”
“主子，明日可要回府？”听风问。
不就是个中秋，有什么好过的？凤之白本不想回府，好像有好些天没回凤府了，她见听风眼神有期许。
“回去用晚膳吧。”
听风听言，眼睛一亮，“属下去把月饼搁下。”
凤之白觉得他此刻有些怪怪的，但也没过问，侧目看向观雨，低问，“李国安近况如何？”
观雨近前，“回主子，好了些，不过还瘫着。”
凤之白眯了下眸子，“倒是辛苦温旭每日奔波了。”转身迈步进殿，跨进去停下脚步，“让他别那么辛苦了。”
“是。”观雨领命。
次日，中秋时节，阴雨再至，气温也比昨日冷了些。
今年宫中并未设宴，大臣心中暗喜不已，每次宫宴人人皆是正襟危坐，难受得紧。
凤之白今日在御廷司耽搁了些，回到府邸已经天黑了，直接前往膳厅，走到半路眸色骤沉，看着前方快步走来的人。
“谁让你回京都的？”凤之白的声音与今日的天气一般冷飕飕，转眼看了眼听风，难怪昨日问她回不回府。
听风、观雨对视一眼，不明白主子为何生气。
六安顿足，不敢向前，他和薛荣荣是偷偷回来的，没让暗楼的人告诉大人。
他已几个月不见大人，发现大人身上的凌厉之气越来越重了，“大大人，小的听闻大人中毒了，小的担心所以小的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凤之白愠怒，沉步向前，“急着回来为本座奔丧？”
六安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完了，大人生气了！
“不，不是！”六安低着头，不敢看凤之白，弱弱地说，“小的想回来保护大人！”
夜风拂过，灯盏摇曳，四下静默，六安、听风、观雨不敢说话。
听风瞧着六安，二缺赶在中秋之夜回来是想给主子一个惊喜，但主子不仅不高兴，他甚至担心主子会把二缺撵出府。
诚如听风所想，凤之白差点就脱口而出一个字‘滚’字。
但是，最后她没说。
凤之白沉默着，打量六安片刻，继续迈步前往膳厅。
一顿晚膳没有团聚的欢喜，除了碗筷的碰撞和咀嚼的声音，再无它响。
晚膳后，凤之白直接去了盥洗房沐浴。
浴桶内凤之白虽阖着眼，但冷峻的气势没减半分，心里莫名的烦躁。
片刻，忽然睁开眼眸，罢了，既然他非要回来送死，她也懒得管。
倘若哪日死了，那是他技不如人！
怨不得旁人！
八月底，暗楼的探子传回消息，齐王已动身回轩辕。
自从安王的计划换来凤之白以雷霆手段强势报复之后，京都出奇的安静。
静得让皇帝心慌！
九月头一日，不知从何处冒出一群百姓，天不见亮便聚集在佟府大门外，嚷嚷着让佟府的人血债血偿。
佟景恒洗漱完穿好官袍准备进宫上朝，右脚刚迈出房门，管家脚步如飞地跑来，“老爷，出事了。”
“何事如此慌张？”佟景恒问。
管家近前行礼，抬眸看了一眼没关的房门，小声低语，“老爷，府外聚集了不少徐州的刁民，说大公子害死了徐州的几百名女子，要咱们佟府所有人陪葬！”
佟景恒骤然目色一沉，转身关上房门，快步离开院子。
原本想从后门离府，结果后门也被堵了，还好佟府的护卫反应快将门关上，没让那些人冲进来。
佟景恒冷着脸站在后院，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咒骂。
“还我闺女的命来！”
“佟一臻就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害死了我们徐州那么多姑娘！”
“佟氏的畜生，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的闺女啊，死的好惨啊，被活活埋尸枯井连个衣冠冢都没有！”
“佟景恒，你他娘的缩头乌龟，有种出来！”
“别吵了，佟府的人不会出来的，这些贪官污吏，官官相护，徐州失踪了几百名女子，佟府可是皇亲国戚！”
外面的人不仅谩骂，还让佟府砸东西，好巧不巧一片烂菜叶砸在佟景恒的脸上。
佟景恒将带着臭味的菜叶扔掉，碰了烂菜叶的手湿哒哒的，恶心的很，管家递上帕子，佟景恒薅过手帕转身边走边擦拭。
擦拭完把手帕扔在地上，满口牙咬的快碎了。
自己儿子已经死了，死在了党派之争，凭什么还要背受这莫须有的诬名？
皇帝明知事情原委，为了太后的颜面，时至今日未替煜王澄清，未替他儿子洗刷冤屈！
佟景恒，心中好恨！
恨皇帝的无情！
当初若不是佟氏全力相助，那把龙椅他如何坐得稳？
过往种种他越想心中越心寒
聚集的百姓太多，佟景恒也不敢出门，隐忍情绪前往书房。
管家紧跟其身后，担忧问，“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佟景恒走了一段距离，叮嘱管家让府中的人今日别出府。
事发突然，可谓毫无征兆。
天明不过一个时辰，佟一臻残害徐州几百名女子的传言，像初来的秋风席卷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凉了百姓的心。
徐州失踪案的事，终于以这样的一种的方式向世人揭发。
佟府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全部齐声声讨要佟府的人血债血偿！！
此事，皇帝下朝才收到消息，他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皇帝尚未走到御书房，禁军统领裴慧安疾步前来，行礼，“老臣参见皇上。”
“皇上”
“朕知道了。”皇帝出声打断，沉步回御书房。
裴慧安放下手不再多言，紧随其后静候皇命，禁军传回的消息，此事已经引起百姓的公愤，几乎全京都的百姓都去了，若是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御廷司可有派人前去？”皇帝忽然问。
裴慧安凝眉一瞬，瞧着皇帝的背影，“京都的治安归禁军管制。”还轮不到御廷司。
后面的话裴慧安没有说。
站裴慧安的角度，他说的这话倒不是针对凤之白，而是御廷司监察百官，皇帝又没放其他权给凤之白，御廷司确实管不到此事。
皇帝大步走着，骤然停足，裴慧安差点撞上，还好反应快及时顿足。
皇帝转身看向徐坤，“传凤之白即刻进宫。”继而又下令裴慧安准备。
准备什么？皇帝没说，裴慧安心领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