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晚餐
主厨和助手就在他们面前开了一只螃蟹，助手认真的翻译着主厨的话，是第一道菜的组成，用宫崎芒果和现场拆出来加工的松叶蟹蟹肉做的前菜。
他们做菜的精致程度让司悦想起了顾帆。
他做实验的时候应该也是这样的精准，优美。
沉舟正在用日语跟主厨聊天，司悦就认真的看着他们手上干净利落的动作。
前菜放在水晶盘子里递给他们。
沉舟说：“你真的不吃吗？尝一尝嘛。”
语气里带着诱惑。
司悦看他一眼，拿起了筷子。
沉舟笑着吃完了自己那一份。他是养尊处优习惯了的，吃饭的时候动作也很优雅，品菜的同时还能跟厨师亲切的交流，光看主厨的表情司悦就知道他这是遇上了知己。
芒果和蟹肉的味道在口腔里迸发，夹杂着鱼子酱和紫苏的味道，每一口都是极致的享受。
司悦露出笑容，主厨非常满意，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螃蟹放在他们面前给他们逗着玩。
沉舟要了清酒。
就在他们品尝第一道菜的时候，厨师已经开始准备第二道菜了。
他细致的介绍着自己准备的这一组相当顶级的“八寸”，作为前菜中味道较为重一点的酒肴，相较于第一道菜的鲜甜，海的气息更重一些。
沉舟一边吃一边自己跟司悦介绍，主厨也笑着跟司悦说了一句什么，沉舟听完，笑着翻译：“他希望你能试试清酒，配上清酒味道更好。”
他说完，倒了一杯酒，轻轻推到司悦面前，“你试试，尝一尝里面任意一个，然后喝一口酒。”
司悦点点头，尝试了盘子里几个小碗中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份。
是河豚白子，加上了各种调料，入口就是极大的享受。
沉舟眼含期待的看着她，“配一口酒。”
司悦浅浅喝了一小口。
酒香混着口中的余味，呈现出不一样的香气。
司悦品出了其中的味道，点了点头。
主厨眼看征服了女士的胃，更加卖力的表演。
沉舟一边吃一边跟她聊天：“所以你是在清溪工作？”
司悦说：“差不多，目前是在这边有一个工作安排。”
沉舟点点头，“上次跟福利院院长聊天，她可真是把你当亲闺女。”
“怎么说？”
“着急你毕业，现在又开始着急你结婚了。”
司悦夹起自己面前精致的鱼肉，正准备说什么，想到沉舟家里也只有一个妹妹了，止住了话头。
沉舟给她倒上了酒，似乎很有兴趣，“你在清溪都没有艳遇的吗？”
“我不需要。”司悦笑起来。
沉舟明显来了兴趣，“为什么？”
“我有一个目标。”司悦说完，喝了一小口酒，脸颊微红，不知道因为喝酒还是因为提到了某人。
沉舟扭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啊，是什么样的人？”
司悦想了想，“他，挺好的，好像什么都会。”
沉舟安静的吃着菜。
她提起那个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一开始是因为他的猫，就是上次我来旅游的时候，他的猫跑来我面前撒娇了，然后……我就把猫还给了他，就是因为认识的，后来机缘巧合，爬雪山的时候也遇上了，就跟他一起，聊天的时候感觉这个人很温和……”
清酒的味道很好，他眼看姑娘眉眼带笑，话里话外带着某某，那个男孩在她眼里宛如神的恩赐，他们的一切那么耀眼，那么顺理成章，那么自然而然。
“就是太好了，我怕自己够不上。”司悦喝一口清酒，淡淡地说。
沉舟表面上云淡风轻，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像是胸口压抑着一股散不出来的气，闷着难受。
厨师正在开鱼，取所谓的最精华的一块肉片成薄片，分别配上不同的调料放在他们面前。
上菜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位客人整个人气势已经改变了。
沉舟微微坐直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随意。
如果司悦认真一点她就会发现，沉舟虽然还是在笑着，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些复杂的情感，嘴角的笑也是冷的。
属于上位者的气势又隐约显现出来。
助手一边帮助师傅处理鱼肉，一边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司悦，心想这姑娘是不是傻。
每个人三片鱼肉，各有各的味道。
司悦喜欢中间淋上了鲜青梅汁的一片。
厨师像是也感受到了气氛微妙，用日语跟沉舟说话，沉舟翻译给了司悦：“他说吃饭的时候应该认真享受美食，不要错过食物的本来味道。”
司悦点点头。
沉舟继续说：“其实人也是这样的，不在一起相处，又怎么会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司悦笑：“我知道。”
沉舟像是不想听她再说什么，慢悠悠地开始点评面前的菜肴：“我喜欢你们最开始的这种搭配，鱼肉的鲜美和酱汁非常匹配，你们在制做这个酱汁的时候是添加的青柚吗？我似乎感受到了青柚的味道。”
他像一位美食家，在认真的探寻舌尖的味道，“居然想到使用时间正好的青梅子那种酸而不涩的味道，真的很有想法。”
然后他转头看司悦，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你尝到了吗？”
司悦点点头，对沉舟又多了一份佩服。
厨师越发兴奋。
司悦去看沉舟的侧脸，他吃东西的时候优雅而矜贵，仿佛刚才的情绪波动没有发生过。
主厨一边切鱼肉一边跟沉舟说话，像是一场表演。
沉舟就跟司悦翻译：“鱼肉的甜味要出来，主的方法是水份控制，并不是越新鲜越好，现在这个鱼肉吃起来会有一点腥味，所以就要靠调味品。”
下一道是金枪鱼，大腩、中腩、赤腩，各一块。分别配上了达氏鳇鱼子酱、芥辣酱油以及酸橘皮，每一口都是不一样的风味。
桌子上的小螃蟹已经爬走了。
司悦不怎么吃生肉，并不能感受到这种鱼肉的美味。
沉舟却像是很享受，厨师特意送了一份所谓熟成过的鱼肉，让沉舟进行对比。
下一道菜是汤，依旧是海鲜类的，上面放了柴鱼碎，中间放了一块生蚝。
“我已经饱了。”沉舟说了一句中文，然后转头 看着司悦，“你觉得呢？”
司悦点点头，他就继续用日语跟厨师说话，她就见他们两个人一起笑起来，这时候才开始上熟食，第一道是寿喜烧，沉舟笑着看她，“这个你肯定喜欢。”
厨师还在认真介绍寿喜烧的构成，助手已经来到了司悦这边，专门翻译给她听，司悦尝了一口，冲着沉舟点点头，确实是她喜欢的味道。后面就开始是寿司了。
沉舟一边吃寿司一边跟厨师聊天，中文日语随意切换，毫无违和感。
这一餐吃了三个小时，等他们坐着餐厅专用的电梯下来，已经快十点了。
他显然是很满意，“走吧，送你回你住的地方。你刚才说的遇到的男生，继续说呗。”
司悦皱眉：“你不是不想听么？”
“吃饭的时候就要认真吃饭，聊天也是消费内容之一。”沉舟说着，出租车停下，他拉开了车门示意司悦上车。
“你也住在古镇里面？”司悦问。
沉舟摇摇头，“没有，还住上次温泉。”等上了车，司悦恍惚间听见沉舟说：“你已经很好了。”
“什么？”
沉舟看着窗外，“我说，不要觉得自己不好，换位一下，他在你的境遇里，可能没你活得自由，如果他足够优秀，就不会觉得你不够格。”
司悦就笑，“一时之间我听不出来你是在帮他说话还是在帮我说话。”
她只能看见沉舟的侧脸，在外面路灯的光影下明暗交替。
“我这样的人，当然是希望身边的人都一切顺利咯，”他回头看着司悦的眼睛，“是不是很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