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收买人心
五人迈步向清源山山脚下的山庄走去。
众人后面陆陆续续有不少随从跟上，看他们模样都是一些保镖护院。
尤其是伍鉴身后的几名黑衣大汉，一脸横肉，面色不善，冷不防还以为海盗跑上岸来。
说不定，还真是海盗出身。
离着山庄很远就能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乌泱泱的站在山庄门口，神色惶恐，在一名中年管账先生和家丁维持下，鸦雀无声。
洛尘估摸这群人二百人左右。
这时，管账先生跑上前来，送上手中的匣子，点头哈腰向着洛尘说道：“秀才老爷，匣中山庄佃户的借据，一共二百三十两。”
洛尘接过匣子，随意打开抽出借据瞧看。
“永乐十一年，佃户王二狗借主家纹银一两，利息七分。”
“永乐十二年，佃户吴广借主家铜钱五百文，利息七分。”
“永乐十三年，佃户张寡妇借主家纹银三两，利息七分。”
洛尘面无表情关上匣子，眼睛闭上，心中却怒火冲天，深感自己的无力和悲哀。
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人，在十分努力活着。这让他想起当时的怜娘，多么相似的情景。
目光不远处，几个光着屁股，舔着手指的孩童，眼光中露出的却是恐惧和不安。
“秀才爷，借据是这群穷棒子的把柄，你想让他们向东，他们就不敢向西。”
管账先生还在不断唠叨。
洛尘怒不可遏，嘴中挤出一个字：“滚。”
“秀才爷？”
管账先生一时没明白洛尘表达的意思，继续喊道：“我马上让这帮穷棒子滚蛋，省得脏了众位老爷的眼。”
“啪！”
一个巴掌甩在管账先生脸上，洛尘忍无可忍说道：“滚，带着你的手下离开我的地盘。”
“你打我！”
管账先生捂住自己的脸喊道：“我家老爷的亲戚是户部侍郎， 你敢打我？”
这时，一只黝黑的粗手捏住管账先生的脖子，像扔小鸡一样将他扔出三米开外。
伍鉴面无表情说道：“给我将他们叉出去。”
这句话显然是对手下们所说。
一群五大三粗的保镖护卫，双手握拳，甩动肩膀，横着身子就扑进管账先生和他的手下们。
“噼里啪啦。”
在一阵鬼哭狼嚎的哀求声中，管账先生和他的手下们落荒而逃。
佃户们，突然有了少许的躁动，有一些窃窃私语声响起。
洛尘暗想，还有思维，还有想法，这群佃户还能改造。
“给！”
身边的王林递过来一个纸袋。
洛尘打开一看，见面装得是仙鹤楼的桂花糕。
洛尘给了王林一个点赞。果然，还是王林了解自己的心思。
洛尘向前两步蹲在地上。
手指从袋中取出一个桂花糕，向着不远处一个光屁股的孩童晃了晃，放在嘴边比划一下吃的样子，向小男孩招手。
小男孩，一步两步，转头看向自己的阿娘，见阿娘并没有阻止自己，又扭头看向洛尘，手指伸进嘴里犹豫不决。再看洛尘，笑着鼓励他，还在招手，便不再迟疑……。
佃户们，依旧鸦雀无声，可是他们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小男孩的一步两步，心里有了一阵波澜。
洛尘将手中的桂花糕递给小男孩，看他开心的笑脸，又向其余佃户孩童招手。这回，孩童们没有丝毫犹豫，不约而同向洛尘奔跑。
洛尘一边分发手中桂花糕，一边对身边的王林说道：“麻烦哥哥，安排人手在山庄门口点一堆火。”
王林听后便向自己手下走去。
一堆火焰，一个希望。
洛尘不要看到自己的山庄内死气沉沉，他更想看到的是荣冠焕发，欢愉笑声的场景。可这里是一群被高利贷压榨下的佃户，旧账未还又添新账，毫无希望下的行尸走肉。
三百亩的良田，每年能给自己带来不到三百两纹银的收益。看着这群只能喝粥吃咸菜的农民，洛尘感觉自己是罪恶的，是在他们身上吸血。
洛尘心想，我能力有限，管不了太多，只能顾自己身边。
火堆点起。
洛尘拿起一张借据喊道：“哪位是王二狗？”
“回东家，小人就是王二狗。”
一个瘸腿，瘦弱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走到洛尘面前。
洛尘将手里的借据递给他，然后说道：“去，放火里烧了。”
“烧……烧了！”
王二狗接过借据，结结巴巴，话都说的不完整。
“怎么？东家说的话不管用吗？”
洛尘故作威严。
王二狗咬咬牙，心一横想着，就算东家要害咱，烂命一条，死就死了。一瘸一拐走到火堆旁，将手中的借据扔了进去。
借据烧掉。
洛尘笑道：“王二狗，你有没有一种拨开云雾，豁然开朗的感觉？你敢不敢大声喊一个爽？”
王二狗大声喊道：“爽！”
洛尘说道：“你我清账，从此刻起，你不再欠我一文钱。”
王二狗如泄气皮球，瘫倒在地，强烈的落差感，犹如进入不是真实。随后，他扑在地上痛哭流涕，发泄这个世上诸多怨气。
又转头跪在洛尘面前，不断磕头，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洛尘轻轻扶起他说道：“去一旁，你还有很多同伴正在等待。”
“下一个，吴广……。”
一个时辰，沈七两在看洛尘。
伍鉴也在看洛尘。
王文斌却是若有所思。
大家都知道这是洛尘在收买人心。可是，挥挥手几百两纹银散去的豪气，这是败家行为，还是另有所图？
不管如何，洛尘此人不可小看。
众人都在心照不宣，加强与洛尘的交情。也许，把自己子弟安排给洛尘，也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如果等洛尘羽翼丰满，再要锦上添花难，不如雪中送炭好。四人短暂沟通，三家决定都出一些人手帮衬洛尘。
一定是，老实本分，手脚麻利，家世清白的仆从。
借据烧完。
哭泣声响成一片，男声、女声，老人声，孩子不停的嚎啕声，都在宣泄一种情绪……，哭声中带有重获新生的希望。
“啪啪！”
洛尘站在几百名男男女女面前，拍手示意安静，大声喊道：“未来三年，我承诺不收取佃户一文钱的地租。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本人非常讨厌脏乱，请山庄内所有佃户，自觉维护、修缮。我想看到的是，一座蓝天白云下的美丽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