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一声‘妈’
民政局门外。
将巴掌大的小红本，举在晴天之下，遮住太阳的余晖的同时，崭新的鲜红更艳了些，在这个国家，红色就是喜庆的颜色。
许梦娴满脸都是欢喜的打开它，上面有着自己跟许闲的合照，一高一低的半身照，在红色的背景下凸显出有点生硬的表情。
“你照片的表情怎么这么不自然。”
她很满意自己在照片中的笑容，但对于另一半的某个人，那表情好像欠他几百万。
然而某人却不以为然，甚至还得意洋洋的跟个流氓似的用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抖着眉毛乐呵道：“小娘子，现在我是谁？”
“你是谁？你是憨批。”
许梦娴合上小红本，刚刚读结婚宣誓的时候，嘴巴可没歇下来过，现在又是烈日当空的，口干舌燥的感觉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不想跟这男人那么多浪费口水的话。
许闲当然知道对方口渴，转身便跑到自动售货机那边买了两瓶菊花茶饮品。
随后递给许梦娴。
对方也很自然的接着，打开瓶盖就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也不怕呛死。
喝水能不能淑女点呢，姐姐。
一口闷半瓶，能看出来是有多么的干渴，许梦娴呼了口爽气：“谢谢。”
许闲眨着眼：“谢谁？”
她奇怪的看过来：“当然是谢你呀。”
这男人似乎是故意的，又问起了刚刚那个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我是谁？”
她不明所以：“你是许闲。”
有点没看懂，在这跟她玩失忆呢？
而对方好像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那许闲是你的谁？”
许梦娴愣愣的：“是……？”
……
这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只见许闲笑而不语的盯着她，那模样就像是等待自己说出那两个难以说出口的字。
这男人，可恶啊！
为什么刚领证就要玩这套。
许梦娴很想啪啪给他来两拳，然后挂在民政局的紫荆花树上示众，以来宣告就算是结婚的女人，也不是男人可以随便欺负的。
她咬着贝齿：“你很想听？”
许闲更犯贱了，笑嘻嘻的摊开双手：“玖玖，你这问题就问得很奇怪，既然咱们现在是合法夫妻，那改一改对我的称呼，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么。”
原来是天经地义的事，那确实。
她也没反驳，就抬起头看着许闲，酝酿片刻，呼出了一口浊气：“老……”
许闲眼里放出了光：“老什么？”
只见一记升龙拳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大脑中差点连走马灯都出来了。
“老不要脸的，你给我死！”
……
谁老了？
他明明只有24岁。
许闲的脸上没有拳头印，但他的心里却已经满是伤痕，居然被自己的新婚妻子说老不要脸，这换谁估计都会以泪洗面了。
叫不出老公那两个字很正常，这女人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就算领了证也不够。
需要找点有效的方法来软磨硬泡才行。
————
下午。
骑着小电驴去老许家把户口簿给还给许志贵，那老头子还要特意看一眼结婚证，非得确定是户口簿是用来领证的，而不是用来做其它坏事的，最后才肯放他们离开。
爹啊，儿是守法好公民。
是那种会做坏事的人吗？
人与人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也算了，难道父子还能上演一套无间道不成。
临走回去前，秦如芸还给了两个红包，满脸欢喜的笑道：“虽然按我们这辈人的习惯说等办婚宴才是正式的结婚，但领了证也不是什么小事，这红包你俩就拿着，同时妈祝福你们能知音百年，白首偕老。”
许闲愣了一下，随即接下那份有些沉淀的红包，心里触动的说道：“谢谢妈。”
许梦娴在旁边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别过头，没有立马接过红包。
“梦娴，你怎么了？”
秦如芸一眼就察觉到这个姑娘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很是担心的询问。
许姑娘不会是因为嫁入这里有顾虑吧？
还是突然想通什么？要反悔了？
但领了结婚证，就意味着婚姻已经具有合法效应，怎么可能会那么儿戏的反悔。
就见许梦娴转回头来，面容并没有任何不对的表现，她露出一抹轻笑：“没事，就是今天有点累，显得没那么精神吧。”
说着就从这位母亲的手中接过红包，又轻微的俯下身来，似乎是要鞠躬：“谢谢妈，我会好好和许闲一起过日子，也会对你们尽到一个……作为儿媳妇的责任。”
终于说出口了。
那一声‘妈’。
她以前只叫过一次，在上次许闲和许志贵外出后，有变态男闯入家中的时候。
但那时候说得很小声，对方并没有听见，所以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等了很久，一直期待着能说出口，生怕晚一分一秒，就没办法叫出来了。
现在，她终于说了出来。
她心心念念亲近的，想要拥有的母亲。
秦如芸愣住了，这声妈来得太突然，她压根没有做好任何准备，又或者说，并没有预料到许梦娴会在这时候说出了这称呼。
随即，她莞尔轻笑起来：“梦娴，听说你从小一直跟那个叫三婆的奶奶生活，应该很想有位母亲能够陪伴在你身旁吧？”
许梦娴抬起头，然后又点头。
被三婆养大是许闲为她身份得到证实而编造的谎言，但不可否认，她想要母亲。
不是别人的母亲，而是属于她的母亲。
是这个名为秦如芸的母亲。
可惜不管怎样，那都是许闲的。
而此时，秦如芸并不知道这些，只见走上前来，轻轻的拥抱这女孩，随后又抬起头望着女孩，伸出去抚揉着对方的秀发。
许梦娴很高挑，比秦如芸高很多，而她却在这位母亲的抚揉前低下头。
一直忍耐的情绪，使得眼眶不由自主的微微泛红，在最后终究还是湿润了。
“我……一直想要个妈妈。”
她说这话的声音带有些许颤抖。
秦如芸弯着柳眉，就连那抹微笑也变得和蔼可亲，缓缓点头：“我知道。”
许闲静悄悄的往旁边挪了几步，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沉默不语。
“不是任何妇女，也不是任何长辈，而是想要您，并且也只有想要您。”
因为只有您，才是我记忆中的妈妈。
眼眶拦不住太多的泪水，许梦娴握紧了娇柔的拳，不敢也不好意思去看着自己的泪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地上，那是矫情的表现。
她矫情了是吗？
许闲在旁边看着自己。
他会嘲笑这样的自己吗？
女生可以哭成这种模样吗？
是不是太狼狈了点。
“原来是这样。”
秦如芸说话了。
而许梦娴却没有敢正视面前的母亲。
就听见对方带着平缓又有些喜悦的语气说道：“其实，有个女儿也很好，特别是梦娴你这样的女孩，是我求之不得的事。”
“如果你不嫌弃，我以后就是你的母亲，跟小闲与你的婚姻没关系，跟你嫁不嫁进许家也没有关系，是纯粹的母亲。”
“你……愿意接受吗？”
对方闻言后便即刻抬起了头，泪水在这一刻迸发，但很快就被她用手袖擦抹掉了。
二话不说，她一步上前将秦如芸紧拥在怀里，那动作像极了粗糙的大老爷们。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