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结契成功
季玖的指尖飞出一滴鲜血，在万众瞩目下飞向羊皮契书。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却是贺衍的身影。
“阿玖，不要嫁妖王可好？”
这家伙又用了读心术，从前分明答应过自己的。
又忽的想起方才离开的时候，贺衍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眼中的不安与慌乱近乎让她心软，甚至有几分想就这般带着人离开此处，直到一旁的仲溪冷哼引得她回了神来。
“小季玖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仲溪看着她的眼睛，季玖并未回避，目光坦荡空洞。
她走的时候，封住了贺衍的单方面读心的本事，并且暂时没有解开的打算。
就在这时，面前的羊皮契书竟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
晔渊仍旧双眸含笑，目光落在了祭台上那只米粒大小的蜘蛛上，随后又勤快的抬眼，手腕上郝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像镯子一样的契纹。
季玖感觉到身体异样，血液之中似乎涌进了某样东西，手臂微微灼热。
拉开袖子一看，臂弯上同样出现了一道契纹，只不过是黑色花纹，与晔渊的有些不同。
晔渊笑的神秘莫测，随即面向众妖宣布道。
“结契成功！妖后大典正式开始！”
季玖垂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前恍惚出现了贺衍恳求她时那双渴切期盼的眸子，随后将袖子拉好，盖住了臂弯上的契纹。
晔渊似乎瞧见了她这个动作，忽的拉起她的手举高，契纹重新露了出来。
万妖沸腾，热烈欢呼。
季玖本能的反感，随着目光扫过去，竟发现晔渊抓着自己的手上那道黑色的契纹与自己对比似乎淡了一些，没等得及细看，那个人已经放开了手。
季玖松了口气，这件事还是先瞒着贺衍好了。
不知为何这竟是结契成功后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
事实上，不久之后季玖亦是这么做的，没过多久她便借口身体疲乏，但晔渊并未放她离开。
季玖只好作罢，此间季玖发现这些人似乎不知道自己是个凡人。
还有一点，结契过后晔渊接过腰牌径直挂在了她腰上，不容抗拒，而那块令牌之上，似乎有淡淡的妖气散发出来。
她腰间的八角岭散发着同样的气息。
“为何改变主意？”
晔渊沉着眸子看向身边的人。
神识传音？
她似乎一点也没忘自己曾经是万界宗的长老。
“改变什么主意？我的本意一向如此。”
“等身为妖后的你与本王一道平了妖族叛乱再公布你的身份也不迟。”
季玖没说话。
如真的如他所说，妖族与凡人之间的芥蒂可会消失？
她摸不透，正如摸不透身旁之人的本意。
“我乏了，先去休息。”
这是季玖第二次想离开，这次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好些妖怪都听进了耳朵。
“妖后有些乏了，不如先回寝宫吧，本王待会便去找你。”
季玖闻言抬了一下眸子，面上并没有太大变化。
回到妖后寝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贺衍浑身发热，一双眼睛猩红无比，看见来人，绝望的闭上眼睛，不敢动弹。
季玖心急并未发现异常，匆忙上前捏了个水诀，细细的水雾将人拢住。
一旁的仲溪倒是恢复不少，能支撑着坐起来，肚皮上的破洞还在。
却不知为何，看他二人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对。
“骗子，叛徒！”
平等契约不见了，仲溪如今没了法术，仿佛被抛弃了似的。
季玖能明白，但她不明白那‘无耻’二字由何而来。
但仲溪说话时候的的眼神明显落在贺衍身上。
这让季玖抓住了点什么，不待她想明白，一只手勾上了她施法的小指，季玖心一慌，下意识想将人甩开，却还是忍住了。
紧接着发现贺衍胸口的衣服似乎有松动的痕迹。
季玖下意识将衣袖上的褶皱抚平，纤长的手指划过指尖碰触到了一抹肌肤。贺衍的手立刻覆了上来，却被季玖拿开。
扣住手腕的手同样触摸到了一点肌肤，贺衍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流汗不止。
季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仍旧扣着她手腕。
“你为何扯他衣服，他如今这样可是你做了些什么？”
“你胡说什么，我如今半点法力都没有，况且我也没这个本事。”
仲溪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季玖皱起眉头，输了点灵力进去，探查他体内情况，没想贺衍抖动的更加厉害了，一只手死死握进了胸口的衣领。
季玖同时发现，贺衍似乎有些抗拒自己靠近，她几乎下意识停手撤回灵力，果真不再颤抖，呼吸也平稳不少。
内伤是几天前受的，已经复原了大半，况且这也不是他异常的愿意。
季玖实在想不明白，还是等贺衍恢复过来再仔细问他。
仲溪移开目光，眺望着殿外。
“孽缘啊孽缘。”
季玖听罢，不做反应，的确不知仲溪指的是什么，但从方才起，仲溪看她的眼神就十分不对，仿佛吃了苍蝇似的，有话说不出却又不吐不快。
“不想说就别说，没人爱听！”
季玖怼得仲溪心口剧烈起伏。
罢了，都结契了，有什么好说的，反正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眼不见为净。
随后费力爬起身，跌跌撞撞躺到了屋里那张唯一的大床上。
季玖没说什么，左右也不想睡那张床，让给他好了。
贺衍这样的状态到后半夜明显缓和不少，庆幸的是，这一夜无人靠近此处。
天亮的时候，贺衍终于平静下来，面色也不再异常红润。
与此同时，王座上的斜躺着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血液中微微的灼热感终于褪去。
一双眸子看向殿内唯一一道人影。
“不是叫你下去吗？”
“封翊担心王上安危。”
“无碍。”
晔渊握了握手。
竟然赌对了，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他换了一点血，结契的时候用了七分自己的，剩下三分是另一个人的。
封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王上用的是谁的血。”
晔渊回过神，转了转眸子。
“王上的身体真的没事吗？妖契一旦完成，夜色升起，二妖必须完成交合，否则将时时忍受血液灼烧之痛，生不如死。”
晔渊浅淡色的眸子转了转，握紧了手。
“无碍，你也知道是两个人的血。”
“王上是否早就猜到了这一点？”
“不曾。”
封翊愣住了。
十一护卫里，封翊不同，从小与妖王一块长大，自然感情深厚。
“王上息怒，世间女人无数，为何非那人不可？”
“自然不是，你难道看不出我与她只是利用？”
堂堂妖王在一个护卫面前自称我，并且封翊似乎习惯了这一点。
“只是利用何须真的结契？只需想个法子瞒过去。”
晔渊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若不是真的成功，岂能骗过长老堂那几双眼睛？”
“退下吧。”
空旷的妖王殿里只有一个略略孤单的身影。
一只蜘蛛从王座下爬了上来，缘着衣服爬上了妖王的手指。
“看来结了契，就连这样的小东西也会错认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