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万妖节
季玖醒过来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分明前一秒还在山腰上的木屋里，这后一秒人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风格独特，看起来颇为脱俗。
她看到无数的妖，有人身蛇尾，也有千娇百媚的狐狸女子回眸一笑，身后的六条尾巴开出了花。
季玖要不是个穿书的，说不准还真就被这万妖游行欢庆的场面给吓懵了，可惜她不是。
妖嘛，山海经里多的是比这更奇怪的。
好歹这里的妖都能看出个人形。
季玖返回屋里打量了一番，没人看守不代表没有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屋子占地较高，家具也很朴素，一张桌子一张床再无多余。
像是特意准备来让她观赏这万妖盛景似的。
街上那个狐狸美人自打跟她对上一眼之后，就开始频频“暗送秋波”。
季玖还没那点弯曲的爱好，不过美人儿还是可以多看几眼的。
提起狐狸，首先想起来的还是清净峰那只老狐狸。
也不知当初元尘子那老头子是从哪里将人找来的。
这也就罢了，清净峰这名字实在配不上他满山口吐人言、天天做牛做马的妖怪崽子。
没事就好玩往塌上一躺，身后那九条白绒绒的尾巴开的可比楼下那狐狸姐姐妖艳多了。
元秋月小小年纪见了也得回避，毕竟人家刻意扯开胸口的衣裳，露出肌理结实的胸膛简直是想诱惑一个不懂人事儿的小孩，元尘子捂眼睛都没来得及。
为此元尘子一度曾将她看得特别紧，就怕她多靠近清净峰半步。
但之后没多久出了件事，将那九尾妖狐气的尾巴都歪了。
有一日，元尘子没看住，叫她跑进了清净峰去，那九尾狐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到山脚下一看，元秋月躺在一群毛茸茸的小动物身边，狮子、豹子、老虎一个个不重样，她挨个摸了个遍，咯吱咯吱笑个不停，他一个狐狸变作原型只得了那丫头勉强一眼。
事实上要不是他咳嗽两声，不及两岁大小的元秋月甚至不会抬眼看他。
从那日起，清净峰上下就有了禁令，一不许元秋月靠近，二不许元秋月触碰，这可把小小的元秋月愁坏了。
那只狐狸以为没多久元尘子就会带着人来求情了，不想等了好多年，只换来元秋月一句不认识。
小孩子忘性大，加上修为散散聚聚，当时元秋月小小的脑瓜子都被修炼占满了，哪里有心思想着其他的。
……
没多久便天黑了，街道上亮起无数灯火。
狐狸姐姐坐在窗口跟她一同望着美景，忽然转过身挑起她的下巴。
“妹妹生的这般好看，有没有兴趣跟姐姐一起下去玩玩？”
见季玖不说话，神情有几分古怪。
悠悠道了句讨厌。
“妹妹可别想歪了，姐姐的心可是妖王殿下的。但姐姐我就喜欢跟我一样，生的好看的女子。”
“虽然比起我，你还差了那么一些！”
这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
“你那一身狐媚子气也敢跟人家比。”
一个清丽的女声传进了耳朵，悠的升起一抹熟稔之感。
季玖回眸，还是那道娇鹅黄的身影，就是不知站在眼前的究竟是哪一位。
那位狐狸姐姐自是看出了季玖眼中的思量，知晓自己再待下去不过是添了几分多余，于是勾了手妖媚轻柔的往姑娘肩膀上一靠，身段柔软，总算赚了点注意回来。
“妹妹听好，换月是姐姐的名儿，在这妖地，对外来的人算不上多友好，遇了难处记得报姐姐的名儿，能免不少麻烦呢！”
“姐姐先走了，改天再来找妹妹玩儿！”
说罢向后一跃，迎着季玖的目光抛过去一个娇媚的眼神，随后便化作原形踩着脚下的建筑渐渐远去，跃进前方那片明媚的灯火中。
季玖不动声色，回过神盯着面前的人。
“你究竟是谁？”
“如你所见，我如今不过一个凡人。”
受妖毒侵扰，她一身修为尽数散去，妖毒霸占着她的奇经八脉，从此再无法踏进修炼之途。
“恐怕不仅仅是凡人那么简单。”
“方才那位的确身份的确可贵，但不过是一山之主，妖界四位殿下八位长老还有妖王殿下只需一声令下便能让她卖了性命。”
季玖听出了重点。
“谁说我要依仗于她？自己的性命又为何要掌握在别人手中。”
温素笑了，神情多了几分明媚。
“你这话倒跟妖王殿下有几分相似。”
迎着几分打量的目光，温素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有几分失态。
“温战不见了，无人知晓他去向。”
回想那一年来发生的事情，抵御魔族都变得有几分微不足道。
三个月，人魔之争尘埃落定，以魔族重返渊境墟为结果，两界石重塑之后被深埋地底，叠了数道封印。
沐刈不是没出手阻止过，但自己的打法简直不要性命，便是丹田处的玉佩添上再多裂痕也要与他一斗到底，沐刈竟然犹豫了。
于是，季玖趁机告诉了他一个秘密。
沐刈最终还是收了手。
葬身于海底的鲛人用她的死抵消了她曾经犯下的罪孽，那个等不来的紫荆树不会因为她屠戮族人而出现。她死了，留下一个血色的鲛珠。
那一颗颗埋藏在身体里的鲛珠是她从那些凡人手里抢回来的，数百年来，饱受体内鲛珠力量的折磨。
季玖最后问了一句话。
他是否知道清净峰大长老去了何处？
沐刈立在半空良久，还是那句凡事得用心去看。
季玖当然知道他无意与自己为敌，这天下多少对立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任谁都会有自己的坚持。
当然，沐刈还夸了一句聪明。
可是御魔关一战后，她寻了很多线索都没能找到答案，蛊族中谁都不曾将蛊道传给了仙道中人，更不曾传于外人；仙道中无人知晓《四海志》一书；阿团修为太低，还不足以穿越异界。
正是因为这样，她以为终归还是有些时间的。
不曾想竟来的这般突然。
养伤半年，无人知晓她几乎一度快要散尽修为而亡，就是不知有没有瞒过贺衍，想来应该是不曾，那孩子自打安定下来就没有一天不是脸黑着的，如今自己不告而别，怕是不会在万界宗安静呆着，这会应该已经在四处寻人了。
魔族尽退，魔尊却稳坐万界山，藏身在兔子体内。
季玖早已经知道，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
如果真的有人能穿越异界，又会生出什么样的心思？
统领异界，还是……
“姑娘在想什么？”
“在想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温素看了她一眼，眼中颇有深意，看似随意的走到窗边，阖上窗户。
“万妖节，五百年一度，姑娘真是赶了巧。”
“不过姑娘有伤在身，还是好好休息，等明日会有妖医来替姑娘诊治。”
“第几日了？”
温素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你昏迷四日，妖医每日都会过来两趟。”
“温素，你还没告诉我，如今的你是什么样的身份？”
温素舀了碗汤。
“你端的汤我可不敢喝。”
“姑娘说笑了，有没有毒，以姑娘的本事自然看得出。”
温素将碗浅浅在桌上一搁。
“姑娘还是好生休息吧，温素就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