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鲛人一身皆是宝物，油脂可做千年灯，长燃不灭；泪落成珠，每个鲛人都有一颗鲛珠藏于丹田，那是他们的修为所在。
鲛人上半身似人，耳朵像鱼鳍。
鲛人都住石头堆砌起来房屋里，那白尾鲛人避开众人，游到了一个珊瑚海边，随后奋力摆动尾鳍向上游去。
小鲛人露出水面，望着头顶的无思崖。
季玖远远的看着，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她看到了一棵巨大的紫荆树。
没多久，无思崖出现了一道人影，鲛人眼里亮起了光。
季玖闭上眼睛，醒过来的时候耳边飘荡着动人的歌声。
身边的贺衍仍旧沉浸在幻境中。
季玖循着歌声来到无思崖下的海底。
红色的珊瑚海上坐着一个美丽的白尾鲛人。
只不过美人已老。
“你醒了。”
“你是第一个醒的这么快的。”
季玖问她为何要迷惑入海的人。
但她没有回答，只是摸了摸干枯的面容。
“他回来了，我感觉到他了。”
季玖下意识朝头顶的无思崖看过去，那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树，也没有人。
就连一路上所见的鲛人生存的海底已经荒废许久。
“你说，他若是见到我，会不会嫌弃我如今这幅模样。”
“我老了，但他还是一样年轻。”
“也对，他从前就不曾喜欢过我。”
年迈的鲛人摆了摆鱼尾，又唱起了歌。
婉转的、动人的、悲伤的。
“不如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
鲛人的歌声会让人陷入梦境，但眼前这个鲛人的歌声有些不同，只会将人拖进她的回忆。
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时间长了就不一定了。
鲛人听到季玖的话，停下了歌唱，眸中亮起了微弱的光。
“真的吗，难得还有人想听我的故事。”
“很久以前，无思崖上有一棵紫荆树。
那颗树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有一天，海里有只鲛人在唱歌，将那颗沉睡中的树唤醒了。
树变成了一个貌美的男子。
那鲛人吓坏了，就急忙逃回海底深处。
后来鲛人将这件事说给同族的姐妹听，但她们都不相信。
她们说，这世间没有树可以修炼成人，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可那个鲛人却真真切切看见了。
鲛人害怕孤独，想他那么特别，应该也一样害怕孤独。
于是从那以后，鲛人就经常在海底唱歌给那颗树听。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当初的小鲛人长成了貌美的少女。
有一天，树开口了，他告诉鲛人自己要走了，他要去寻找这世间的同类。
鲛人第一次鼓起勇气浮出水面，她听到树夸她鳞片好看。
于是鲛人告诉他，自己会在这里等他回来。
他却说，他不会在回来了。
树让鲛人忘了他。”
“后来呢？”
鲛人怔了怔，歌声哀怨婉转。
“鲛人一直在等这里等他回来，这就是后来发生的事。”
“那海边的人类呢，海底的其他鲛人呢？”
鲛人一愣，终于从珊瑚上浮了起来，摇曳着尾巴，一点一点向着远方游去，随后一个深潜，渐渐沉入海底。
直到周围的世界越来越黑，鲛人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珍珠，借着珍珠的光亮继续向前游。
没过多久，鲛人停下了。
季玖放出神识小心翼翼的探过去，却发现这片海底到处都是石头。
鲛人石化！
季玖正想问发生了什么，腰上一紧，人已经被提了起来。
“小八！”白尾鲛人有些着急。
季玖收回目光，腰上的触手越缠越紧，胸腔里憋闷着喘不过气。季玖用力灵力去挣扎，谁想那东西刺痛缠得越发用力，于是嘴里的鲛珠掉了出去。
季玖呛了好几口海水，喉咙腥甜疼痛，当即不再犹豫召唤出飞扇，瞬间割下那只触手。
季玖憋着气，看着渐渐沉入海底的鲛珠，瞥见鲛人一脸焦急。
季玖一个急潜，放出灵力抓住了那颗鲛珠。
就在这时，白尾鲛人朝着她冲了过来，一把剑从头顶刺过来，季玖御着飞扇将剑挡开，剑停在她身畔轻轻颤抖，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委屈。
“别伤她。”
没多久，贺衍便从幽暗的海底现了身。
方才若不是那白尾鲛人替她挡住了触手，恐怕她未必能拿的回鲛珠。
“小八，不许伤人！”
“你认识它？”
眼前的庞然大物是只八爪章鱼，庞大的身躯像一座盘踞在海底的大山，许是挨了责备，几只触手不停在脸上搓揉，看起来竟有几分乖巧可爱。
季玖替它止了血，那章鱼愣了愣，轻柔的将她卷起来蹭了蹭，而后又乖巧的将人放了回去，转身潜入深海。
季玖知道它并未走远，仍旧守护在坟场附近。
只是季玖不明白，这片鲛人坟场有什么可护的，难道还有人打这些雕像的主意。
“小八平时不会轻易伤人，它是我养的宠物，我将它放在这里守护着族人。”
“无碍，许是我嘴里的鲛珠让它有所误会，不过这鲛珠是我机缘巧合得来的，并未伤害过你的族人。”
白尾鲛人笑了笑，随即上潜。
“海底待久了伤身，随我来吧。”
“你为何信我？”
“方才你见我着急，这才没有伤害小八。”
白尾鲛人知道，以她的实力，就算要了小八的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叫季玖，你呢？”
“小白。”
“你的族人可还活着？”
小白摆动的鱼尾缓了缓，回眸望着掩藏在海底深处的族人。
“她们还活着，鲛珠是心脏，她们没了鲛人心都变成了石头。”
季玖愣了许久，一路上没人再开口。
“放心吧，你手里的鲛珠不是我的族人的。”
“鲛珠落入海水，会自动回到鲛人身体里。”
“所以是岸上的那些修仙者杀了她们？”
“你可知那些鲛珠如今在何处？”
“多半入了药，还有的兴许是被卖了出去。”
很久以前，鲛人住在海边与人类共生。
鲛人常栖身在海边的两座岛上，常常帮助人类捕鱼，人们累了，便会听着海边的鲛人歌唱，渐渐入梦，第二日仍旧伴随着鲛人的歌声苏醒。
似乎自从轩辕一族来后，鲛人与人类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差，人类开始猎捕鲛人，吃鲛人的肉，挖鲛珠，骗取她们的眼泪。
鲛人很久都没有再上过岸，也不会有鲛人再靠近那两座岛。
白尾鲛人再次回到了红珊瑚边。
“你们回去吧，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你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什么？”
“曾经有人用鲛人脊骨加上一身鳞片和着磨碎的鲛珠做成了鲛人雕塑，人们叫它两界石。”
“为何告诉我们这些？”
“就算是为了恢复两界石，你们也需要两个鲛人，这里就我一个，恐怕不能如你们的愿了。”
“你撒谎，你的族人根本不是那些修仙者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