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贺衍归你，她归我
元秋月出生的时候，母亲沧澜给她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元秋月注定无法飞升。
随后沧澜经过数年占卜窥探，终于替她卜得一线生机。
八岁是元秋月第六次筑基，此前每次筑基都会散去一身修为。
修为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修炼早已成了一种本能。
即便她从不偷懒，努力修行，却还是在22岁那年第一次进入修为的瓶颈期。
此后她在人间游历近乎百年，终于突破元婴后期，不想很快便迎来第二次瓶颈。
这一次，元秋月的修为在出窍中境卡了整整三百年，最终还是没能逃过陨落的命运。
眼前那颗魂珠正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依稀记得五百年前师妹的魂珠熄灭的时候，裴灵他就在师父旁边站着。
不出意外，魂珠最终未被点亮。
裴灵收好魂珠，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良久吐出一句。
“许是出了点差错。”
只是某个瞬间的眼神有点像师妹，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万界宗小师叔已经死了，云溪亲眼见着魂飞魄散的。
其实说起来，这万界宗里除了素爱粘着师妹的云溪，又有几个真正知道元秋月性情如何，喜好如何？
大抵只知道她不甚正经，从不吃亏罢了，因而总避不开那些似有似无的疏远。
裴灵天性薄凉，如今又见惯了生死，甚少感叹些什么。
自打上次自爆后，想起元秋月那个师妹，却总打心底里生出一抹无力感。
他一早就探过了，这孩子的神识与师妹略有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
“季玖。”
或许在他被救下的那一刻也曾经怀疑过，师妹是否真的还活着，而不仅仅是一点残存的元婴碎片。
裴灵带着人回来，正巧遇上温战盘问贺衍的那一幕。
这些问题便是大师兄不问，他也会问。
“还有那日在断魂谷上……”
温战很快意识到自己过于着急，竟然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出来。
御灵宗的事情绝不能让再多的人知道。
“大哥哥。”
季玖一个飞扑，眼泪汪汪，揪着贺衍的衣袍，小心翼翼地望向温战。
温战……
既然裴灵试探过应当是没问题，更何况单从外貌上来看，像师妹的另有其人。
可若是知道了这两人干过的事，怕是都要怀疑那小丫头的身份。
这样想来，那个长得像师妹的孩子是不是来的太巧了些。
温战有些烦躁。
“你们两个跟着我学习术法。”
温战手边的昆吾动了动，几乎是瞪了季玖一眼。
她是不是想被裴灵发现？
季玖愣了愣，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拿眼神瞪她。
云溪就在这个时候窜了出来。
“不行，阿泠得跟着我。”
她会保护阿泠，大师兄却不一定。
温战当即将手中寻心木扔给了她。
“你不知道吗？”
“他不是什么阿泠，他叫贺衍，有人替他取了这个名字，教会了他法术。”
云溪瞧了眼面前的牌子，不为所动。
“是我。是我教的。”
温战拧着眉心。
“是我，是我，真的我，是我将修为渡给了他。”
裴灵并未说话，他知道云溪在撒谎。
温战何尝不清楚。
“十苦，带其他人去熟悉环境。萧问，宫成宇，宫玄明，还有方飞宇你们随我来。”
裴灵支开众人，免得将事情闹大。
温战知道他的意思，这是他做出的让步，这件事全凭自己处置，他不会干涉。
认识裴灵许多年，从未有人能让他做出妥协。
兴许他也猜到了什么。
季玖揪着贺衍的衣服的小手不自觉抖了抖。
二师兄并没有追问到底，难道大师兄已经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不对，他若是知道了就不仅仅是滴血验一验魂珠那么简单了。
待众人走远，温战仍旧站着不动，与几人大眼瞪小眼。
早知这么多麻烦事，还不如当初拜了万剑宗。
似乎也不对，万剑宗他可能待不下去。
云溪看了眼贺衍脚边的孩子，并未太在意。
她知道，师姐还活着，也许只是暂时不想回来万界宗。
而方才那个叫宁重烟的丫头不是师姐，这个丫头更不是。
她不会认不出师姐的气息。
是她常伴师姐左右三百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师姐。
云溪不管阿泠身上发生了什么，她都会遵循师姐的意愿护他到底。
就在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藏书馆那边又传来了动静。
温战叹了口气，算是妥协。
“贺衍归你，她归我。”
季玖小小心肝颤了颤。
不要，会被发现的。
“我不要，我要和贺衍哥哥在一起。”
“季玖！”
有些事温战不去点破，却并不意味着自己会陪她一块演戏。
大师兄现在也只是猜测罢了，待在大师兄身边免不了会暴露。
“有鬼啊！有鬼啊！”
叫喊声一声接着一声，从藏书馆前传了来。
然而面前的几个人都未曾理会。
云溪仍旧挡在二人身前。
“大师兄操劳宗门事务，这点小事不容大师兄费心。”
温战顿了顿。
“云溪，你师姐的死，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希望你明白。”
方才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变得有些伤感。
季玖有些不习惯，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当然知道。”
温战难得叹气。
“你还是不明白，你的执念心太重，当心扰了心魔。”
云溪目光坚定。
“不劳大师兄费神……”
季玖觉得，温战的脾气变好了不少，云溪这般顶嘴，竟是半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
“云溪，希望有一天你能放下心中的成见。这个宗门里，没有人真的站在你的对立面。”
“既然你这么在意，那么这两个人就都交给你好了。”
温战提剑离去，来到藏书馆前。
“何事惊慌。”
不少人围在了藏书馆前。
未等众人回应，就有人从那透明的光屏中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
十苦带着宁重烟离开了藏书馆。
“大师兄。”
“方才遇见了小师叔的影子，故而惊慌。”十苦解释道。
“影子？”
“什么影子？”
“我刚才看见两个她！”
“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手里还拿着书。”
“有人没注意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那到底是什么东？”
听着众人左一言右一句，温战总算是明白了。
先前藏书馆被烧毁，为了重建藏书馆，他特地在临走前询问了辛浩渺辛前辈。
那位前辈教了他一个法子，不过需要用到一样常年待在藏书馆里的东西，追溯过往，打通一条裂缝，连着过去的藏书馆。
他用的东西正是原本位于阵法中心的灵力珠碎片。
师妹曾在藏书馆里待了三百年，神识遍布藏书馆各处，而灵力珠里同样残留着师妹的一缕神识。
神识比死物更容易打通连接。
“你们看到的，是从前那位小师叔的残影，不是宁重烟。不必惊慌，那道残影遍布在藏书馆的各个角落，日后但凡进了藏书馆都会见到。”
温战临走之前瞥了眼自始至终垂着眼眸的宁重烟，不觉皱了一下眉头。
宁重烟好像失了魂一般对面前的一切毫无所知。
“藏书馆毁了，藏书馆怎么会毁了呢？”
十苦？
“你说什么？”
宁重烟回过神来，勉强一笑。
“没什么。”藏书馆没了，那玉佩呢？
季玖坐在小师妹的剑上，收回神识，不禁感叹，女主她是真的有点不对劲啊。
书里的元秋月在死后附身在了玉佩里，被封印在这藏书馆里五百年，直到女主不小心滴血认主，这才将玉佩捡了回去。
宁重烟一进山门就冲藏书馆而去，莫非她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