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花瓣与茶渣
“星儿！”
顾寒渊见苏星落被迷晕，在她脑袋磕到桌子之前伸手将她给揽进了自己怀里，
然后抬头看着对面仍然一脸淡定的秦可，眼里渐渐散发出了冻人的凉意。
“无妨，她只是睡过去了，晚上便醒了，看她那样子，你也不想让她听见我们的对话吧？”
秦可看了一眼被顾寒渊紧紧护在怀里的小丫头，很是平静的对着他说道，
顾寒渊再看了看自己怀里的苏星落，确定了她是真的睡着了，终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殿下想问什么，就问吧！”
秦可看着自己眼前这自己曾经一手带大的孩子，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对着他说道，
顾寒渊沉默了好一会儿，想着自己应该先问哪一个问题，无数个问题在他脑海中闪过，最终，选择了一个看似全然是在叙旧的问题：
“姑姑这些年，可好？”
而秦可显然也是没有料到他第一个问的会是这个，眼神里闪过了些许震惊，愣了半刻，才笑着说道：
“哪有什么好不好？都是命罢了。劳小殿下挂念。”
“姑姑打算这辈子就蜗居在这翠竹山中吗？”
顾寒渊倒是还是个少年，看着秦可一副淡然的样子，心里难免有些急躁，
秦可却依旧笑的慈祥，给他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放在他手边的桌子上，看着顾寒渊说道：
“小殿下这不是已经找到我了吗？”
“可姑姑本可以直接来东宫——”
顾寒渊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可打断了，然后她说：
“小殿下还记得，您五岁的时候，院子中的那只鸟雀吗？
当时殿下羡慕它，可以天高任鸟飞，四处为家的自由，可小鸟却一辈子也飞不到梧桐树梢，被铁笼关住的凤凰却仍能通过凤鸣引来同族。”
见顾寒渊还是不解的看着她，便将她刚刚推到他手边的竹杯移了回来，然后又拿了另一个竹杯，将里面倒满了水，
又从一旁竹筒中插着的绣球花抓了一把花瓣下来，在两个竹杯里都放了一些，然后继续说道：
“小殿下您看，这桌子上现在有两个装有茶水的竹杯，它们里面有飘动着的花瓣，也有茶水的残渣，根据茶水的流动而动，也根据风力的吹拂而动，
它们有着自己的规律，就像是两个小小的世界，花瓣可以浮在水面上，而残渣游荡在茶水中和竹杯底。”
接着她用力将其中一只竹杯微微用力晃了晃，里面的茶水随之剧烈涌动，底部的残渣渐渐的浮了起来，但很快又沉了下去，她说道：
“小殿下看到了吗？原本一直在茶水中的茶渣需要晃动才可以让它们浮起来看见，而且很快就又沉了下去。
在这只竹杯中，外来的花瓣会一直浮于上方。”
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又将那只竹杯里面的花瓣捞了起来，然后放进另一个装满水的杯子里，说道：
“但若是将这茶水中的花瓣放入这另一只竹杯中，花瓣太多，便总要有些甘愿在下面。”
顾寒渊很认真的看着她听完了她说的每一句，但他还是有些不理解，
如果说一个竹杯是一个世界，那外来的花瓣是什么意思？从其他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吗？！那不同来源的花瓣呢？
难道——
不，不可能，这简直就是荒谬！无稽之谈！
秦可却还是那副很平静淡定的样子，说道：
“小殿下以后便会知道了。”
然后，顿了顿，说道：
“小殿下，有时间去一趟筕州吧！”
顾寒渊的眉头紧锁，觉得这谜团，越来越多了。
“姑姑，”
他开口，
“嗯。”
她应了，
“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秦可却不再作答了，
两人就那么沉默了许久，谁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嗯～”
也不知过了多久，苏星落兴许是一个姿势睡久了，不舒服的朝顾寒渊怀里拱了拱，
而顾寒渊在她刚刚动的那一下就发现了，直接低头将她往怀里再揽了揽，然后温柔的哄她：
“星儿乖。”
一边说着，一边还轻轻拍着她的背，熟练的手法像是做了无数遍。
“小殿下，”
秦可看着他，眼神复杂，像是犹豫纠结了很久才开的口，说道，
“多和堕天的那位好好相处吧，说不定他能帮你改变结局。”
一听到堕天二字，顾寒渊虽然手上仍然在温柔的哄他怀中的宝贝睡觉，但声音已经明显的带着震惊和紧张：
“你去过堕天！”
不是疑问，是感叹。
但秦可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未曾。”
见顾寒渊眼里明显的不相信，她又说道：
“小殿下应该是知道的，除了您，大煜再无人能入堕天。”
顾寒渊还是盯着她，像是在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情绪波动，还是把心底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姑姑，你，还是秦可姑姑吗？”
秦可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噗嗤一笑，然后说道：
“小殿下说什么呢？我自然一直都是秦可。”
顾寒渊没再说话，
秦可姑姑对他，不会自称“我”。
他悄悄地将揽住苏星落后腰的手放了下来，
正准备发暗号让扶苏他们进来的时候，“秦可”又说话了：
“小殿下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吧，都是一个院里生活过的，我这竹屋不大，但一起进来喝杯茶水还是勉强可以的。”
顾寒渊心里再次一惊，眼里也添了几分难以置信，见秦可不再言语，便只好开了口，对着外面说道：
“扶苏，带着他们都进来吧！”
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走正门。”
很快，扶苏一行人就走了进来，虽然只有八人，但个个皆是精英，就是大煜的顶尖高手，也很难发现他们的伪装。
“都渴了吧？喝杯竹茶吧！”
秦可见他们都进来了，便站起身来招呼着她们喝茶，
那模样，如果不是顾寒渊脸上那冷到极致的表情，扶苏都以为自己简直在茶馆。
在接过秦可递给他们的一杯杯竹茶之后，其他人一个个都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扶苏，示意问他，他们能不能喝，在外面埋伏那么久，的确也口渴了。
扶苏没办法，只能用同样的眼神望着顾寒渊，在得到他的肯定眼神示意之后，扶苏便一口闷了下去，
其他七人见状，也纷纷一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