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年礼
左卿痴痴的注视灵台之上,脑海陷入一片混沌
身边没有任何人,耳边却传来轻轻地呢喃之音
呢喃之音虚幻缥缈,令人捉摸不透,更似婴儿的哭啼
并非已故之人显灵,左卿可以很肯定,来源是灵台架子前的一柄长剑
长约3尺,形似竹节,通体墨红,剑鞘连带剑柄完美贴合,并无多余纹路
左卿像着了魔一样,不由自主,一步一步走向灵台,将长剑捧入双手,眼神痴迷
反手握住剑柄,长剑慢慢出鞘,剑身透明如镜,映射出左卿充血的眼瞳
“我在干什么!”
意识到不对,左卿猛的将长剑合上
耳边再也没有了任何呢喃,脑袋也顿时清醒过来
警惕的环顾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场,长舒一口气,将长剑放归
想想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吧,加上身体孱弱,出现一些幻觉,也在情理之中
再度看向灵台上的两块碑匾,左卿悲从心来
那是设立给左卿因病而故的母亲,和客死他乡的长兄灵位,长剑亦是长兄生前所持配剑
左卿点上三炷香,行三跪九拜之礼
“公子,您这边弄完了吗,府上来了好多客人,老爷叫您速去大殿,好像是有重要事情”是左卿侍女的声音,言语中有些着急的意味
“好的,我知道了”
左卿起身向门外走去,关门之际,回头后看了一眼长剑,并无任何异常
北幽王,左宏武,白手起家,戎马一生,世人皆称东帝国之剑,年近花甲,育有两子
大儿子左熙,自幼随父一路北征,勇武过人,更是有以千人部队击退异族万人铁骑的辉煌战绩,一战便打垮了异族南下侵略的野心,被狠狠的锁死在北幽边境狼居山之外
父子二人,硬是在被称为帝国坟场的北幽之境,独创一家,劳苦功高,举世闻名
可惜好景不长,没有死于战争铁蹄之下的左长熙,本应荣归故里,却死在了北幽边境,离家乡仅几步之遥,原因不明
左长熙一生随父出征,并无顾忌儿女情长,未有一子一女
可怜年近花甲的左宏武白发人送黑发人,荣耀功劳再大,却也换不回自己的儿子,致使一蹶不振,身体也越发虚弱
提起左宏武次子左卿,令人意味深长
左母临盆当天,倾盆大雨,北幽王府却火光冲天,千辛万苦终于诞下一男婴,却轻瘦无比,不哭不闹,毫无生机
当大家都认为是一个死婴的时候,却又开始拼命哭啼,手舞足蹈
费尽心血救回来的孩子,大部分时间是在病榻上度过
直至现在,不管去往哪里,左卿身后都有侍女跟着,调养和保命的汤药更是由侍女随身携带
妥妥的病秧子,人们都说如若是生在平常人家,保不准出生当天就被扔在哪个荒郊野外了
左熙死后,左卿便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笑话,几年过去,民间甚至流传出了谚语,
功不及左熙,生不如左卿
前者用来勉励用功人,后者用来讽刺顽劣之徒
而当事人左卿,显得若无其事
今左卿也年满十六,祭祀过母亲兄长之后,在侍女的催促之下,返回左家大厅
“公子”
“嗯?”
“恭喜公子顺利成年”
左卿苦笑了一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身后的侍女,少女有些害羞的低下头,却又低声笑了起来
侍女名叫蓝灵灵,六岁那年,母亲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同年少女,比起自己的面无血色,侍女健康红润很多,环肥燕瘦,冰肌玉骨,好一个偏偏良人
蓝灵灵双手提着竹篮子,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全是左卿平时吃的汤药
“给我吧!”
左卿把手伸向竹篮子,侍女却连连后退
“不行!不行,要是公子有什么闪失,我。。我 。。。。”
“我真有什么闪失,也没人会怪罪你的,放心吧 ”
左卿依旧不依不饶,少女却又连连后退
“公子别这样,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
顿了顿,少女仿佛鼓足了勇气
“哪怕这样也好,只要公子健健康康的,哪怕灵灵需要给公子端茶倒水一辈子,灵灵也愿意,而且,而且,夫人也希望公子就这样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可以了”
话已经说到这里,左卿也不好再要求什么,心里却又涌出了浓浓的罪恶感 一路无言
看着一脸笑意看着自己的蓝灵灵,左卿原本郁郁寡欢的脸上多了些从容之色
成年礼并不算什么大事,尤其对于一个病秧子来说
但今天左府格外热闹,人声鼎沸,各方势力云集于此,真金白银,绫罗绸缎,天材地宝,庞大的队伍像止不住的洪水一样的向府内递送
倘若当事人是左熙,这自然是好事,可好巧不巧,主角是左卿
因为是左卿,一切输送进来的,到时候他们会用各种方式,十倍百倍的拿回去
左卿平时因为身体原因,极少露脸,但为了不引起过多注意,左卿还是带着侍女尽量绕开人群,直至主殿正门
还未进入大厅,便听到里面喋喋不休的争吵声
苦笑一声,左卿还是推开了大门
声音戛然而止
人们齐刷刷看向慢慢进入大厅的少年
朝曦拉长少年的身影,直至东帝国唯一的大司马左宏武的脚下,少年面有病态之色,却又不失温文尔雅
主座上的左宏武,再也没有了北伐时期的雄姿英发 ,所向披靡之势
看向慢步走向自己的儿子,慢慢松下轻扶额头的手
“父亲”
左卿无视在场的其他人,用手轻轻整理了下左父有些杂乱且苍白的发鬓
“卿儿,你可记得为父的教导!”
左父单手用力搭上左卿的肩膀,面带期盼之意
“卿儿记得! 卿儿永远也不会忘”
左卿转过身来,面对众人,面若寒霜
“我左氏男儿,可熔铁为剑,皆为保家卫国,亦可溶剑为犁,皆为造福苍生,身正,影直,所行所举,皆为国为民”
话语铿锵有力,丝毫不像一位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