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发烧
“殿下。”
司祁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自家殿下站在风口处。冷风席卷他的周身，扬起了月白衣袍。他对殿下的行为有些不解，方劝道：“殿下，您重伤未愈，不宜在风口久立。”
长慕抬了抬手，“无妨，如此也好。”他的伤若能好得慢些，那是最好不过。
司祁更加不解，只皱眉，他实是想不到殿下究竟是怎样想的。
但他此行还有天界情况需要禀明，继续道：“殿下，帝后听闻您跳下化生池，颇为震怒，您又数日未归，恐怕……”司祁有点不敢说下去。
长慕面色始终平静无波，如水深沉的星眸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意分毫。良久，长慕才淡淡道：“你先回去，等我处理好一些事情就会归天。”
“是，殿下。”司祁只能这样说。
长慕这时却不知突然想起来什么，便问：“阿言还好吗”
司祁如实回答，“小殿下，他最近很乖。”
“嗯。”如此，长慕才略放心些。
嘱咐完，司祁便回去了。长慕静静站在山头，十指结印，一道金光劈向天际，立时便迎来一阵滚雷，大片乌云压顶，眨眼间便大雨倾盆。
长慕依旧站在山头，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雨足足下了一个时辰方歇，长慕便想着此刻应该回去了，右手轻轻一拂风干了衣袖，才回了竹屋。
如今，他是元神之体，元神所受的一切将会同样加诸在原来身体上，甚至要承担数倍的痛苦。
果不其然，长慕回去后便发了一阵高烧。
不负所望地，这回长慕真的将自己弄病了。
汝翎发现的时候，长慕的面色已经泛红，整个人让高烧给折腾“醒”了。汝翎轻触了他的额头，简直烫的吓人，再也顾不得旁的，只好给他去熬退烧药。
可是，一碗药喝下去，长慕的高烧不但没有降下去，反而有不断上升的苗头。
汝翎很无奈，这下可好，人好不容易醒过来，竟然又发高烧了。
此时，墨羽进了内屋，看见长慕面色泛红，便过去把脉查看。
略凝神片刻，缓缓道：“长慕突发高烧，可能是因为外伤风寒所致。虽然他是上神之体，但如今他的修为有损，元神不稳，反倒承不住这区区高烧。”
“那该怎么办？”汝翎急问。
“我倒是有个办法。”墨羽说罢就施法催动自己体内的寒气，他受霜刑之罚已经几万年，体质已然极寒。如今，他以自身寒气替长慕退热，此法虽见效甚快，但也存在一些风险。
墨羽之所以帮长慕，不仅仅是因为汝翎，而是他救的正是自己的好友。
几万年的情意，守护众生的大道，他们曾并肩同行。
随着墨羽不断注入寒气，长慕泛红的面色终于恢复如常。但是，墨羽的情况却不大好，他的额头渐渐覆上了一层寒霜，整个人的面色煞白一片。
汝翎可以清晰地看到墨羽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有些僵硬，可他面上隐忍不发，依旧保持着施法的动作。
“阿羽，赶紧停下！”她不想他有任何事。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即便有她的血脉之力，墨羽的霜刑之罚并没有从根本意义上消除，它就像埋藏在墨羽心头的一颗定时炸弹，在合适的时机，随时都会威胁墨羽的性命。
可是，墨羽并没有停下。
墨羽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那种冷浸透心扉，寒毒入骨令人痛不欲生，他一直坦然地受着。这刑罚既让他痛着，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亘古的情愫只能永生默默守护。
既不选择遗忘，便只能承受不忘带来的种种代价，这就是他的宿命。
说不甘心，自然是有，可是他怎么能去怨怼，因区区妒嫉心伤害所爱。
那样的墨羽无须别人厌弃，他自己就看不起自己。
当最后一缕寒气注入长慕体内，墨羽再也撑不住了，脱力向一旁倒去，幸好汝翎及时扶住他。
墨羽缓缓站稳，看着汝翎眸中有几许泪痕，想伸手替她拂去，却怎么都没办法抬起手来。
“咳咳咳……”墨羽转身捂住唇，似乎这样咳嗽声就能小些。
此举，让汝翎一瞬红了眼眶。
许久，墨羽才从咳嗽声中缓过来，他微微抬眸，如玉温润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阿翎，不止为了你，我也有我的理由。”
话说完后，墨羽便不再解释，汝翎知道他不便说，也没有追问。
床榻上，长慕静静睡着，周身的红热已经褪去，汝翎上前为他掖好被子。
墨羽心细，看出汝翎有话要说，二人便默契地走出内屋。
屋外，汝翎心头有着浓浓的担忧，“阿羽，霜刑之罚真的没有办法解吗？”
墨羽点点头，安慰她，“阿翎，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汝翎哪里肯信，他若无事就不会……
看出了她心底的怀疑，墨羽再度劝她：“世间万物本就福祸相依，没有绝对的好，绝对的坏，你看我用寒气救人，积累了福报，上苍不会那么快收了我的。”
墨羽看着她，心底那个声音一遍遍呐喊:无论如何，他都会生生世世守护着她。
……
天界，凤鸾宫。
司祁回去后，就被梓言缠住了。
“司祁叔叔，你见过娘亲了吗？”
“……”嗯，这问题……
正当司祁不知怎么回答时，小粉团子软糯糯的声音又一次响起，“那我父君和娘亲在一起吗？”
“……”司祁有点想哭了，自家殿下压根就没有交代过这件事，他如何知道。
小粉团子眨巴眨巴葡萄眼，眼神竟然有些小委屈。司祁看得出，他两次回答不上来，小殿下这是对他失望了。
于是，他急忙道:“阿言啊，不要着急，殿下已经说了，他再过几日就会和你娘亲一起…回来。”
没办法，他也不会哄小孩子，那就等殿下回来了，自家的儿子自个儿哄吧。
“真的吗？”梓言惊喜的小表情写在了脸上，弄得司祁有些小心虚，“嗯嗯，对，应该是这样。”
梓言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不过他还是希望漂亮娘亲可以早一些回来。他最近有很刻苦的学习法术，他一定要展示给漂亮娘亲看，让娘亲看到他的进步。
他一定会变成可以保护娘亲的大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