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袭
小楼是老式前后间的类型，窗户玻璃早已全部破碎，整体框架却破损不严重。
许斌快步上到三楼，右脚迈上三楼同时，一跺左脚，混凝土浇筑而成的楼梯瞬间沙化坠落。
通往四楼五楼六楼的楼梯同样被他用能力沙化摧毁，连带每个楼层过道通往房间的也用土墙封死，形成上下通透的空间。
他的思路很简单，既然没把握让地面塌陷困住对方，那就在地面上将它们活埋好了。
果然，楼梯被摧毁之后，怪物进来后，齐刷刷的抬头，与许斌对视。
“上不来了吧？”
许斌喘着气，居高临下，看着十一个怪人不断跳跃尝试。
“不陪你们玩了，拜拜嘞您们！”
眼见怪物一时半会上不来，许斌直接将一楼的入口封死，穿过墙面，踏着一阶阶快速形成的台阶下楼。
哪怕是暂时安全了，他也没有调戏这些怪物的心思。
反复横跳，在死亡边缘疯狂试探的人只能活在中午，因为早晚会死。
就像他以前玩游戏，20：0的情况下，4个队友浪飞天，他总是默默的在推塔，朋友都笑他没赢过。
在不清楚怪物具体情况的当下，直接掐死他们，远比其他无谓的冒险来的有意义，万一对方还会隔空喷翔呢？
当整栋小楼在许斌的操控下全部陷入地里，原本的位置变成一片平地，奔逃消耗的体力与操控异能带来的疲惫在危机解除后同时爆发，他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向后仰躺在地面上。
此时此刻，他才终于放松下来，可以安心休息，恢复体力。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有了第一次的教训，再次寻找幸存人类的时候，许斌长记性了，远远的，隔着一二百米的距离观察，确定是怪物还是人类。
再次与两批怪物擦肩而过之后，他终于第一次在陌生世界见到了人类。
那是一批大约五十人左右组成的队伍，由于隔得远，时间又过了傍晚，天色昏暗，具体情况看不清。
只能隐约的看到队伍中似乎有一个伤员，被人抬着，进了一栋废弃的六层的小别墅。
别墅附近没有其他建筑，视野非常宽阔，楼顶上方圆一公里内的制高点，方便守夜放哨，对方显然有一定露营经验，并不是什么生瓜蛋子。
夜幕降临，别墅一楼升起篝火，火光之中，有人从背包里取出食物，分发给其余人，人们或是不说话，或是小声议论，声音微弱，这让摸到别墅围墙外的许斌有些蛋疼。
你们说话这么小声，我怎么获取情报？
不获取情报，我怎么想办法加入你们的队伍？
算算时间，穿越之前是早上，穿越过来之后是半夜，许斌已经整整一天的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连口水都没喝上。
中间还强制运动了一番，这会已经饥肠辘辘，靠咽口水解渴了。
正想着，两道身影从别墅内走了出来，低声交谈中朝院子一角走去。
许斌半个身子埋在地下，朝两人所在的地方潜伏而去。
“难啊。”
对话声传来。
“从避难所出来，你看看都是什么场景，废墟，尸骨，弹坑，十多里地，连个活物都没见到。”
“毕竟都一年多了，或许幸存的人被救走了也不一定，老廖，你也别太悲观了。”
“呵，悲观？咱们在避难所里一年多时间，真要有救援的，会漏了避难所？其他避难所还有没有人我不敢说，外面的人啊，我看可能都死完了！”
另一人没有说话，淅淅索索的放水声响起。
“你看于啸，莫名其妙身上着火烧了两个小时，正常人早就烧成灰了，他倒好，火灭了竟然还屁事没有，丁龙，你觉得这事正常？世道变了，咱们要替自己考虑！”
老廖身子抖了抖，拉上裤链走到丁龙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德承带着咱们出来，说是找活路，谁知道他有没有私心？今天于啸昏迷，他还让人带着，过几天找不到食物，你觉得他还会这么好心？他在避难所可是徒手杀过人的！”
丁龙犹豫了一下：“李叔不会的。”
“听哥一句劝，不要把人想太好，他们这些当过兵的真狠起来，杀光所有人也不是没可能诶，你别走啊，让我把话说完”
两人聊了几句，似乎没谈成，名叫丁龙的男人转身离开，返回别墅，老廖叹口气，也是跟了上去。
避难所，李德承，着火？
别墅护栏外，许斌默默消化着方才两人的对话。
按刚才听到的分析，这群人是来自一个避难所，因为食物或者其他原因离开了避难所，而这个世界变成如今的模样才一年多时间，还提到一个自燃没死的人，难道也是超凡能力的觉醒者？
正想着，许斌皱了皱眉，闭目仔细感应地面传来的动静。
别墅西南方向三公里多的距离传来细微的震感，正在缓缓朝别墅移动，前进的方向正是冒着火光的别墅，看动静，数量起码在四五十以上。
淦！
许斌迅速潜入地下，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移动几米，他就停下了动作，咬咬牙转向怪物来的方向。
世界末日，不是他原本猜测的战区废墟，还有变异的怪物，这一队刚从避难所出来的人也许就是这一片区域最后的幸存者。
“他们当中有当过兵的，还有枪，只要提前预警，应该可以对付这些怪物，真救不了他们，自己逃跑应该没问题！”
权衡利弊一阵，许斌还是决定向这支陌生队伍示警。
让他舍己救人许斌做不到，但是眼睁睁看着几十号人被怪物偷袭他同样也做不到。
好的不纯粹，坏的不彻底，说的便是许斌这种。
怪物像是潜伏的猎豹，缓缓朝别墅前进。
别墅内的众人吃完东西，各自聚堆围着篝火取暖。别墅顶楼，守夜的曹青云和张泽宇背着步枪，手缩在袖子里，抱着胳膊站在天台边缘，望着黑暗中的大地。
“踏马的鬼天气，白天还没觉得，晚上咋这么冷呢！”
“还有两个小时就换班了，再忍忍吧，你应该庆幸咱们俩守的是头班，要是下半夜，冻死你个王八蛋。”张泽宇扭了扭脖子，活动一下，歪着嘴回道。
“嘁。”
曹青云头也不回：“真不知道为什么要守夜，白天连个毛都没找到，晚上就有了？难不成守鬼啊。”
“嗯？什么声音？”
突然，曹青云侧了侧头，望向一个方向。
张泽宇走到他身边问道：“什么？”
“怪物！小心有怪物！”
黑暗中，隐约有声音传来。
曹青云疑惑道：“那边好像有人，在喊着什么，朝我们这边过来了。”
张泽宇皱了皱眉，侧耳听了几秒，一把拉过身后的步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大吼一声：“有情况，西南方向！注意警戒！”
“砰”
陡然响起的枪声让所有人心中一惊，李德承瞬间取出手枪，冲向别墅大门，迈步同时爆吼道：“郭虎，你带两人到二楼警戒，其余人跟我来。”
浓厚的云层遮盖住月光，地面上也没有灯光，夜幕中的能见度其实还不到二十米。
李德承隐蔽在花岗岩门柱后方，探头望着黑暗中隐约传来声音的方向，听得不是很清楚，然而距离却是不断的在拉近。
“刘鹏，照明弹！”
“是。”
“砰！”
枪声响起，照明弹射出枪管，在四百多米的高空爆开，耀眼的白光瞬间将大地映衬的一片惨白。
“那是什么？”
当看清一公里多外的情景时，所有人心中闪过疑惑。
一个年轻人飞快奔跑向别墅，一边跑还在一边挥手呐喊，在他身后，几十个黑影同样行动敏捷快速追赶。
双方中间隔不到一里地，在照明弹的映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拉近。
“小心，他们是怪物，不是人类，不要让他们靠近！”
临的近些，持枪警戒的众人终于听清楚了前方年轻男子的喊话。
李凡刚想起身，被李德承一把按住肩膀。
“爷爷，我们不救他吗？”
李凡抬头问道。
李德承按住他肩膀的手微微用力，答道：“先不急，看看情况再说。”
许斌还在继续朝别墅奔跑，此时他心中已经隐隐开始后悔了。
看别墅那队人的架势，完全没有出手救自己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通什么风报什么信，管他们死活干嘛？等怪物将他们团灭，自己再回来捡装备不香吗？
眼看着距离别墅越来越近，许斌心中计算着距离，同时积蓄能量保护自身要害。
如果跑近百米内对方还是没有救援的意思或者是朝自己开枪，那就直接遁地，远远溜走，作壁上观，当一个渔翁。
“砰。”
又是一声枪声响起，照明弹再次升上半空，随后弹内降落伞打开，缓缓下降。
眼看距离别墅距离不到二百米，许斌甚至已经做好遁地的准备了，别墅大门处，一人举着步枪对着许斌隔空喊话：“对面的人听着，双手抱头继续向前跑，不要有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否则我将直接开枪。对面的人听着”
许斌心中一松。
没有直接对自己开枪，赌赢了。
举枪那人连着喊了两次，见许斌听话照做后，带着一人走出几步，停在门柱一侧，示意许斌朝自己这边过来。
“砰砰砰”枪声连续响了三声，许斌脚步一顿，差点就要破口大骂对方不讲武德。
子弹从身边飞过，许斌甚至听到了破风声。
一个怪物双脚中弹，扑倒在地，飞滚出五六米，撞上一辆废弃轿车停下，其余怪物奔跑的动作一滞，停下脚步，望着别墅方向发出嘶吼。
开枪的是李德承，他端举着一把jw－3手枪，灰白色的烟雾从枪口处飘散开来。
“对面的人听着，立刻停止你们前进的动作，否则我们将全面开火，不论伤残。”
别墅大门外，许斌也终于跑到了持枪中年的位置，他刚停下脚步，中年身后的另一人已经上前几步，走到许斌身前，掏出绳子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而持枪中年自始至终端着枪瞄着许斌，只是在许斌刚停下的时候说了一句：“不许动！”
中年押着许斌跃过门口几人，走到一个老者身旁说道：“李叔，检查过了，没有武器。”
“嗯，”
李德承看了许斌一眼，又转过头望向外面：“带他进去，找个人看着。”
身后的枪口抵在许斌背上推了推，许斌连忙喊道：“等等，我有话说。”
李德承目光依旧望着嘶吼的怪物，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却微微蹙着。
“对面那些根本不是人，是怪物，一种变异的怪物！“见李德承不搭理自己，许斌倒豆子般将自己白天观察到的一些情况都说了出来。
“他们有一定的智慧，虽然不高，但我敢肯定他们是有的，而且他们的动作非常敏捷，速度远超普通人，跳跃能力也非常强，可以轻松跃过两米高到障碍物”
“闭嘴，”许斌话还没说完，李德承便直接开口打断：“周旭，带他进去。”
此时的李德承一改往日行医救人时的和蔼温煦的神情，浑身上下充满着铁血杀伐的果断。
许斌呆了呆，对方似乎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将他震慑住。
直到被推着走出几步，他才反应过来，回头望了一眼神情肃然的李德承，心中嘀咕一句：“呐嘞给杯，不听拉倒，唬谁呢？”
别墅外，李凡望着许斌与陈正谭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照明弹下嘶吼的怪物，问道：“爷爷，你知道那些怪物是什么？”
李德承目光严肃，没有回答孙子的问题，嘴唇微微动了动，发出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
“基因突变体？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远处，被李德承在腿上打了两枪的怪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腿的伤口处紫黑色的液体缓缓流出，滴落在地面。
“咳哈---”
嘶吼声逐渐狂躁，传入众人耳中。
李德承瞳孔微缩：“所有人注意，攻击他们的眉心或者颈椎，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不要留情！”
“咔咔咔”
枪栓拉动。
同伴的受伤似乎点燃了怪物们的怒火，他们挥舞双臂冲向别墅，锋利的指甲在照明弹的映衬下，反射出渗人的寒芒。
别墅门口，李德承带领着二十多人朝着怪物疯狂射击，枪口喷吐的火焰伴随着激烈的枪声交织成一片，一把jw－3手枪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一把自动步枪，疯狂喷吐着子弹，每一发子弹都能精确的打在怪物身上，阻挡他们前进的步伐。
然而怪物的速度太快了，饶是以李德承的精准枪法，也只能尽量不让子弹落空，无法百分百命中要害。
腾转挪移间，已经有怪物逼近百米之内了。
“李叔，怪物太多了，我们要不要撤回别墅内？”廖昂大声问道。
进入避难所之前，他是一个公司的小主管，靠着与郭虎是表亲，被推荐到李德承身边，加上他擅长察言观色，被分到刘鹏手下做事。此时见到怪物顶着枪弹不断逼近，拿着枪的双手都已经开始颤抖了。
“不行！”
李德承一面掏出弹夹给手枪换上，一面斩钉截铁的吼道：“别墅里没有建立防御工事，六层楼的别墅这么多窗户，凭我们的火力根本守不住，只有在外面击退他们才是唯一的办法！”
“砰砰砰”李德承连开三枪，两枪同时命中一个跃起在半空中的怪物的脖子，怪物颈椎直接被这两枪打断，脑袋耷拉着落地，滑出一米多的距离。
“刘鹏，再打一个照明弹！”
“李叔”
“闭嘴！”李德承猛地调转枪口抵在廖昂的眉心，左手从他手中夺过步枪：“小凡，把他身上的武器卸了让他滚！”
李德承最终还是没有扣动扳机，廖昂只是一个普通人，会有这样的行为他能理解，不过，眼下没有时间跟他磨蹭，缴了枪，让他回去，省的影响其他人的心态。
李凡从廖昂身上收回步枪和三个弹夹，任他连滚带爬的离开，接过步枪，朝怪物疯狂扫射。
子弹倾泻而出，离开避难所的第一个夜晚，人们与这个破败的全新世界第一次打过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