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少女总如诗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
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
应是绿肥红瘦。”
这如此简洁的词句,却说不出的清新而隽永。“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醇”。最精美的诗,常常是返璞归真的杰作。
这个美丽的少女正在端上来的菜就叫做“绿肥红瘦”。
无忌问:“你这菜就叫做‘绿肥红瘦’?”
少女颔首道:“当然了。”
无忌轻笑道:“你这不过就是卷心菜炒完了,又放了几个小红辣椒而已!”
少女眨了眨眼睛,然后道:“这当然就是绿肥红瘦。绿的多,红的少嘛!”
无忌笑道:“牵强附会,你这就叫附庸风雅了。”
少女嗔道:“我说是就是好不好”
无忌道:“好,这当然是绿肥红瘦,有谁敢说不是,我第一个就不答应。”
少女抿嘴道:“乖,奖励你一杯好茶。”
茶色清莹,香沁唇齿。
无忌放下茶杯,轻轻叹息:“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才会有这样的生活情趣。”
少女笑了,她笑的就象是一首清新含蓄的诗。
是谁这样的诗意?
骄阳懒照,空气清新怡人。这淡绿色的小屋子里,也仿佛有一缕诗意。
绿袖对无忌道:“我既已经告诉你菜谱,你是不是就能猜得出这一个?”
无忌道:“你不是想告诉我,这盘西红柿炒蛋就是‘鲁阳挥戈’吧?”
“聪明。这当然是。挑破残阳出血嘛!”
“所以就黄的和红的混在一起?”
绿袖可爱的颔首道:“孺子可教也。”
无忌道:“我服了。”
他笑道:“我宁可和你这样的女孩子整天吃糠咽菜,也不愿意锦衣玉食,却对着一个没有生活情趣的女人。”
绿袖歪头问:“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不骗你。”
“才不信你们男人的鬼话,哼。”
又上来几样小菜,无忌却不再问了。
反正她都会安上诗句。
而且还振振有词。
绿袖忽然朝他作奇怪的笑笑,好像在打趣无忌:“你是不是有点子失望?是不是想吃点儿腰花补一补?”
她春水一样的眼睛里都是调笑,故意用夸张的腔调道:“可惜我们这里只有素菜。”
无忌道:“我为什么要吃腰花?”
“因为你昨晚,你昨晚―――嘻嘻”。她掩住了口。
无忌问:“你昨晚找过我?”
绿袖道:“是他要我找你。”
他,当然指的是唐傲。
她是一个侍女,却用“他”这代表亲密和平等的称呼来称呼自己的主人。
无忌确信她没有听到自己和蜜姬的谈话。因为他们当时已经查看过。他们说话很小声。
绿袖却还不肯放过他:“不过我听大倌说,不一定吃什么就补什么,听说一个得了肾病的人,如果吃腰子,反而会加重病情。”
她的样子如同一个老祖母在叮嘱不听话的小朋友:“所以呀,不能乱吃乱补的!还有还有,要是你想吃鱼胆来补眼睛,说不定会中毒。”
无忌道:“我昨晚只不过是去朋友那里喝酒。”
绿袖哼道:“骗人。”
她语含嘲讽:“蜜姬会只请你喝酒?”
无忌道:“当然。不然还会怎样?”
绿袖笑道:“你去照照镜子,就会发现一只黑眼圈的大熊猫。嘻嘻-----”
无忌只好转移话题:“你能不能吹笛给我听?”
绿袖故作正色道:“我的笛声,不是随便吹给人家听的。”
无忌道:“我听说扶桑的甲贺派忍者,都会接受一项训练:炼气吹笛。
他们的笛中都藏有毒箭。用以暗杀敌人,百发百中。”
绿袖突然郑重的道:“如果我和你说,我也修习过忍术,你信不信?”
无忌摇头:“我不信。”
绿袖问:“为什么?”
无忌道:“因为修习忍术,需要极大的毅力和耐心。”
忍者和忍术起自日本战国时代,忍者也有点和中华古代的刺客相似,而说,扶桑忍者的一个流派,就来自中土。
但中华的刺客大多是个别人的行为,虽然有散文诗般的优美和流星一样的灿烂,却从未被系统化,职业化。
刺客的训练和培植就如同中华人的逻辑,散乱而无章法。
而扶桑民族,却专注而认真的把每一种技能,每一种知识,每一种职业都体系化,规范化。所有的东西,到了扶桑人手里,只会越变越好。而相同的东西如果到了中国,只会越来越差。因为我们不专注,还因为我们缺乏精诚。
忍者的职业,就是暗杀。为训练专注与耐心。他们常常要花几个时辰盯着一支蜡烛,直到感觉自己和蜡烛已经合而为一。
他们精通遁术和幻术,能够忍受各种严酷和环境。甚至能在不可能的条件下完成暗杀任务。
忍者通常深沉而勇毅。
因为他们的训练和职业,已经把坚毅完全融化为身上的气质。
但绿袖是个诗一样的少女。这样的少女,当然不像修习过忍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