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自序

    金庸之后，尚有古龙别开生面。而此前，人们以为金庸已使武侠小说达至巅峰，但古龙却又推新求变；古龙之后，似乎自梁羽生开始的新派武侠已经如同世上的一切事物一样，终要面临死亡。

    目前的玄幻，修仙，基本上已经背离了这一传统武侠的科属，而是过分主观的，甚至是矫情的，超想象和超现实的过度浪漫主义的作品。所以我们并不认为它们是真正的武侠小说。只有少数有古典情结的作者还在创作经典范式的武侠小说。传统武侠，其艺术风格基本是静穆典雅，和悦动人的古典美，而内容往往是带有庄严的，悲情的英雄主义情结和济世情怀。即使古龙先生已经现代化，散文诗化的著作，也并未真正脱离这一范畴。

    但也许很多人同意：武侠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而且不会再来。因为作为新武侠的创兴之地的港台，带有家国情怀和漂泊情结，儒侠信仰（即文武信仰。侠即带剑犯禁之人。事实上，古代的豪侠多是有黑社会性质的武士。私威行于州郡，如如郭解之流）的巨擘已经故去或廉颇老矣。另一方面，现代的法治精神已经使侠文化末路穷途。而时代精神使青少年更加把目光投注于星际和未来。理当如此：科幻迷越来越多，宫廷和古装剧，穿越剧的时间更多的被时装剧和科幻影视替代。

    但我们这一代，偶然回首少年，仍然会想起那些被金庸和古龙陪伴的时光。

    论者常谓《白玉老虎》虎头蛇尾，但创作往往如此。

    《白玉老虎》的杰出之处，并不在于它塑造了一个深沉勇毅的孤胆死间--赵无忌。也不在于它塑造的唐玉--一个温润如玉，却阴险狠毒的伪娘唐玉。不在于塑造了一个无法推知其行为的让人不寒而栗的肥佬唐缺，也不在于它成功的描写那庞大而神秘的组织--唐门。不在于它的构思精巧的情结：九华学剑，狮子林伏击，赌局，赌技，与雷震天的地道相逢---甚至也不在于它更多的用激烈的内心冲突，情感与理智、责任和仇恨的冲突来作为挑动故事女神的情欲利比多，而在于，它诚实的在主角心结解开之处，自觉而自然的让故事完成。

    事实上，世界上有太多的故事，是硬写下去的。

    这对才华横溢的古龙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但他诚实的让白玉老虎戛然而止。

    但作为读者，我却不能满意。我关心无忌此后怎么样。

    所以就有了这部2013年1月完成的《白玉老虎》的续集，最初我叫它白玉狮子。但现在改为又见白玉老虎显然更好。因为有一部《又见飞刀》。这似乎是很自然的。

    今天我把它传上来。但并未改正由我的朋友gelung提出的一个瑕疵（当然，他可能不这么看）。

    对我们这一代来说，武侠的黄金时代早已经终结，只剩下回忆和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