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绝处

    “蜜姬”

    无忌马上想起有着一双蓝色眼睛和牛奶一样皮肤的瘫痪女人。

    “你是要我救出她，骗取她的信任？”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她身上，可能还有霹雳堂的秘密。”

    无忌继续说“比如散花天女”。

    唐缺笑了。

    “你真是聪明极了。”

    “不过你猜错了。我让你救她出去，是要你杀了她”。

    无忌表示困惑。

    “我不懂。既然要救她，又何必杀了她？如果你要杀她，为什么不再唐家动手。这样岂不是省了很多麻烦？”

    “因为我不想让她死在唐家。而且，她和唐家还沾有一点亲戚。我要杀她，恐怕唐家的人会反对。

    但如果她被人救走，又死在外头。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当然，如果在动手之前，你如果能问出些什么，那就是额外的收获了。比方说，你可以说你其实不是叫做李玉堂。”

    “那我是谁呢？”

    “赵无忌”。

    他箭一样的笑眼眯起来。

    无忌的心突然跳的很快。

    幸而唐缺继续说“反正真的赵无忌已经在我们的黑房子里享受酷刑。”

    “什么样的酷刑？”

    “唐家的酷刑一向比刑部的天牢还要恐怖些。在那里，任何一个男人，要不了七天，就会有问必答，甚至会像只狗一样哀求你，只求你让他死的痛快一些。

    相比之下，被阉割，被毁容，倒算不了什么了。”

    无忌感到一阵寒冷。他想起曲平。

    他会不会受刑不过，把他供出来？

    眼前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但如果不成功呢？我没把握对付那些有铁蒺藜和毒砂的看守”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当然会做好手脚。为了取信，你可以杀几个人。”

    对唐缺来说，死几个人根本微不足道。无忌感到一阵寒意。

    “红房子东南，会恰好有辆马车等你。马车上装的，还是一匹马。一匹死马。”

    他的表情哀伤起来，就如同多愁善感的女孩在哀悼她刚死去的宠物。

    “我最近虽然瘦了不少，我的马却还是承受不了。可怜的马。我虽然想吃掉它，但总算我这个人重感情。所以把它运到城外去埋葬。省得被唐狸抠出来偷吃”。

    无忌笑了。

    “她一定对你毫无价值了”

    唐缺认真的看着无忌，眼睛里仿佛有根针。

    “你真正想知道的是：散花天女的秘密我是否已经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她并不知道散花天女的秘密。

    如果你是雷震天，你会不会告诉别人散花天女的配方和制作方法？”

    “我不会。我当然不会”。

    “雷震天已死，蜜姬也就再没有用处。这多少是你造成的。”

    他把手放在无忌肩上，暧昧极了。“不过我不怪你，就算你杀了我妹妹，我也不会怪你。但你总该为我多做点事”

    “你放心，这次杀人半价。”

    顿了顿，他问道： “那我什么时候行动？”

    “五月初一”

    “为什么一定要在五月初一？”

    “因为那天唐家有喜事。有喜事的时候，人们总会喝醉。守卫也会比较松弛。”

    “所以蜜姬才更会相信我”。

    “对极了”。

    “什么时辰？”

    “巳时。”

    “那岂非是在白天？”

    劫狱这种事，从没有在白天发生过。

    “当然是在白天。只有白天，你才能大摇大摆的出去，才没有人怀疑”。

    无忌笑了。

    唐缺转过一条长街，招呼无忌。

    “现在我们去哪？”

    “现在我们要去看看唐玉。毕竟，你是他的好朋友。我知道他醒来，一定会想亲自谢谢你。”

    唐玉当然不会谢他。他如果醒来，会马上要了无忌的命。

    “难道他已经醒了？”

    “本来没有，但我保证他很快就会苏醒。”

    “哦？”

    “因为我二叔已经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去给唐玉疗伤。”

    他看了看路旁的日晷，接着道： “也许他已经醒了”。

    他二叔当然是唐二先生。这世上如果有一个人能解的了唐玉的毒，一定就是唐二先生。

    无忌的手心已经开始冒汗。但他的脸上仍然不动声色。

    他是不是该冲出去？

    如果他冲出去，至少有四成的机会可以脱身。

    如果留下来，他活着的概率却一分也没有。

    又或许这又是唐缺的试探。

    所以他决定赌下去。

    转了四条街道，走过了一座雕栏玉砌的小桥，就来到了一座小楼。

    庭院深深。

    唐缺回头，眯着眼看着无忌。

    “我信任你，你知道我无比信任你。可是，这是你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承认你是奸细，我可以保护你。因为，”

    他诱惑的笑“我喜欢你。你知道我喜欢你”。

    无忌什么也没说，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