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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晋江独家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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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昨日那人为了一逞兽欲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便觉得恨意丛生,不可遏制,贝齿死死咬着下唇, 竟生生咬出了血珠,垂在袖内的手指紧握成拳, 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放过了重央, 必要在大殿上让此人给出个交代。

    他打定了主意, 便立即转身急匆匆走去, 却不想, 回身那瞬间便撞上一个微凉的怀抱。

    来人一袭黑衣,胸口绣着细密的浮云蟠龙纹, 针脚细密,巧夺天工。他今日并未将头发尽数盘起,只用玉簪半束起, 垂落的乌密发丝,衬得他面如寒霜,气质清冷。

    重央眼中没半分笑意, 似乎还在记恨昨夜云渺说的话, 就连语气也是冷冷的,微抬了下冷厉的下颌,问道, “赶着要去做什么?”

    云渺简直要被他这副无辜的样子给气疯了,嘴角的血珠还未擦去,脸上就绽出一个璀璨的笑容,昳丽的脸上因那血珠的浸染,竟有几分阴狠诡谲, 刺道,“你问我?我还得问你呢!”

    他玉白的手指往后指着书册上流转的浅蓝光晕,冷笑道,“帝君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将本仙的交易忘得一干二净了。”

    重央此次前来,本就是为了解开封印,但被云渺这样一刺,又想起昨日这人说的疏离话语,脸色冷了几分,带了些气,回道,“既在你眼里,本君是不守承诺之人,今日我就将你这想法坐实了。”

    “你!”云渺将手指指着他鼻尖,过于气恼导致手指都在发抖。

    他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出尔反尔之人,他生性良善,本性纯真,一时竟觉命运不公,怒得眼眶通红,莹润的泪珠挂在眼尾,像极了一只受尽了猎人欺负玩弄却无力反抗的兔子。

    重央没有说话,只居高临下地双臂环胸,用一双高深莫测的凤眸睨着他,冷淡的唇角抿得平直,浑身带着寒霜。

    今日和昨日的冷遇告诉他,他对这只小狐狸过于宠溺,所以他才敢这般放肆恣意,不懂分寸。

    他并未忘记过和小狐狸的承诺,不论是之前自己私自决定要娶他为妻,给他名分,还是解开藏书阁的封印。

    只要是和小狐狸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放在心上,甚至小狐狸喜欢的吃食,惯用的物件都一一从管家老沈那得知,一并记下了。

    今日他早早就散了晨会,就为了来履行诺言,这小狐狸倒是好,给他打了死|刑,直接钉在了耻/辱墙上,永不得翻身。

    愤怒之余,他还有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低落,自己在小狐狸眼里,就这么不堪?就是个不守承诺的伪君子?

    想到这里,他便细细看那哭得直抽气的小狐狸,他白瓷一般的脸染上了红/意,褐色眼瞳里的泪水打转,上牙死死咬住下唇,都要咬出血来了,心里又掠过丝丝麻麻的痛意,就这么喜欢咬嘴唇,都出血了。

    男人凉凉的指尖将云渺血淋淋的下唇从尖牙里解救了出来,掏出袖中的真丝锦帕颇有耐心地擦拭,他垂着眉眼,只将注意力都放在那红润的唇珠上,神色竟莫名多了几分温柔。

    奈何云渺并不能看到他这少有的神情,他如今心里都被欺骗的愤怒装满,反应过来时,已经狠狠将男人的手打掉。

    那洁白的真丝锦帕便轻飘飘落到了地上,除了上边的血迹,还沾上了灰尘。

    男人的气压瞬间低沉了下来,浑身都散发着冷凝的气息。但是云渺丝毫不惧,他凛然抬起头来,湿红的眼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带着也让对方尝尝被欺骗的感觉的报复心理,他缓缓扯开唇瓣,露出一个魅惑的笑。

    他这一笑,整张昳丽浓艳的脸便如盛开的摇曳蔷薇,随着微风,散发着魅人的馥郁香气。他慢慢伸出舌尖,将残留的血珠都卷进了口里。

    那唇形完美如花蕊,舌/尖粉嫩,显出了极致的诱惑,他伸长了莹/白的手,攥住了眼前男人的衣襟,将高高在上的他,瞬间拖下了凡尘,和自己鼻尖相闻,如同同时从云间跌入地/狱。

    他轻轻笑出了声,那气音如同缥缈的丝竹之声,慢悠悠地回荡在重央心里,只见那美丽胜妖的青年,轻轻贴近自己耳侧,呼出温柔的清气。

    带了几分报复心理,云渺张口,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起了秦白月,“不过也谢谢帝君您不守承诺,让我能与白月仙君好好在一块儿了。”

    绮丽绝美的青年说到这里,还将秀美的眉间都蹙在一起,做出万分伤感的模样,叹道,“昨日无法和白月同睡一榻,竟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帝君这般出尔反尔,倒是帮我解了失眠之苦。”

    这些话一字一顿,字字清晰地落入重央耳中,都变成了赤|裸裸的挑/衅,化作了胸腔中久久无法平息的妒火。

    似乎还嫌说得不够,青年还淡淡开口,像是分享天气般道,“帝君也知道床/笫之欢,如鱼得水,令人沉/溺其中,就连失眠之症都能不药而愈。”

    明明还是个清白的处子,云渺却为了让面前的男人也付出代价,竟不惜说出这般暧昧的言辞。

    他说完了,那葱白的细长手指还顺着摸上了男人脖/颈间的喉/结,那凸起甚是性感,甚至在自己触碰到的时候,还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他还欲再乱来,作/乱的手却突然被死死攥住,抬眸便对上了一双赤红眼瞳。

    那凤眸里除了汹涌的怒意,还有几分冷冷的笑意,重央薄唇轻启,手上一使劲便将他扯入怀里,神色诡谲如鬼煞,哑声道,“是本=君太过宠你了,才让你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

    明明是底气十足的一番话,但男人心里却没有任何把握。

    与云渺重逢之后,他并不知云渺这两百年来是如何过的,是否真的已经心系秦白月。从他那熟练的挑逗手段来看,却像是真的已与他人有了夫妻之实。

    光是想到这些,他都很想直接将秦白月杀死。

    他的小狐狸只属于他。

    如今的他,根本就不在意小狐狸曾经有过什么,哪怕他已久经风月,他都可以不在意。从他看见两人亲密地拥抱在一起时,他便已经接受了,只要小狐狸以后陪在自己身边,以后都是他的,便好。

    可是为什么,这小狐狸却非要来提醒他这件事,激起他汹涌的杀/欲和破坏欲呢?

    他此刻就想立刻冲去将秦白月杀了,碎/尸/万/段,然后便用坚不可破的金色链条,将小狐狸锁/在床/上,对他做尽浪/荡之事,想看小狐狸轻轻喘息,想让小狐狸香软地抱住自己。

    想让他,只看得见自己。

    此念一生,便如堕入阿/鼻地/狱,男人身上竟生出了无数张牙舞爪的黑气,那是流攒的魔/息。

    他咧开紧紧抿着的唇瓣,轻/佻地抚着那人纤细修长的脖颈,一下一下,慢悠悠地点在还没淡去的吻痕上,眼中燃烧着嗜血的欲/念,冷冷开口,“你尽管去,若你不怕那骚狐狸看到你身上这些痕迹的话。”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相比他这番作态,云渺的那些挑衅就如同在鲁班门前弄大斧。

    他睁着圆润的杏眼,觉得眼前的男人有几分陌生,他明明还是刚来时的那副模样,只是身上的魔/气萦绕,让他唇畔的笑都变得乖戾张狂,不像九重天里最尊贵的帝君了,反而有了几分魔尊的味道。

    重央虽会对他做那些亲昵之事,但从未用这般赤|裸的眼神看他,就如同他是那砧板上肥/美的鱼肉,在等着他饱腹一般。

    云渺瞬时有些害怕,想起那些可怕的传言,九重天最尊贵的帝君曾堕入魔道三百年,那他身上流传的魔气不就是入魔的表现?

    “想逃到哪里去?”重央察觉了他眼中的惧意,指尖蓝光一现,云渺便再也逃不掉了。

    他身体忽然软弱无力,直直往重央身上跌去,偏偏他还试图负隅顽抗,伸长了软绵绵的手推拒,脸颊陀红,颇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趣。

    男人将他轻轻托起,放在半人高的檀木桌上,男人的腿卡进/他膝盖间,便有凶狠尖锐的吻落在皮肉细嫩的颈侧,男人一边行凶作/恶,一边钳/住他下颌,冷冷问道,“若身上都是我留下的印子,你说,你那骚/狐狸看了,会是什么反应?”

    “不,走开。”云渺浑身都使不出劲,就连挣扎的手都已经透支掉力气,被男人抓住,圈在后颈,两人紧密地依偎,就如同亲密无/间的爱侣,若是云渺的表情没有那般痛苦屈辱,重央的表情没带有几分冷漠的话。

    男人身上的黑袍丝毫不乱,好整以暇地亲吻着青年瓷白的皮肤,相比他衣物上的斯文整齐,云渺便有些狼狈了。

    他脸颊上的绯红延伸到脖颈处,大片的皮肤都染上了红潮,偏偏那人微凉的唇并不放过他,在他细腻如白雪的皮肤留下串串吻痕,如同开在雪地里的红梅,那般昳丽动人。

    男人的眼眸一时变得讳莫如深,带着微凉的温度,竟开始撕扯他的衣襟!

    云渺害怕极了,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眼泪终是滚落了下来。

    他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就连以前的重央在床榻上咬他时,都没这般恐惧过。兴许是因为那时候痴傻,兴许是因为当时的重央并没有流露出这么深的欲/念,如今的他,更像是一头潜伏许久的饿狼,逮到机会了就要将他拆/吃/入腹,就连呼吸都是那般湍/急。

    他开始负隅顽抗,软绵绵的手从重央的后颈下来,覆上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泪眼盈盈地使劲摇头。他有些害怕,但男人却从不允许他退让,只扯下他头上系着的浅色发带,将他两只手腕绑住,长指正欲要挑开那有些凌乱的衣襟,却听见啪嗒一声,一滴又一滴透明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几乎烫伤了他的指尖。

    小狐狸在哭。

    这个认知让男人周身萦绕的黑气尽数散去,只剩下怔然。自己究竟想要对小狐狸做什么?在这空旷无人的藏书阁欺他灵力微弱,将他强/要了吗?

    被魔气侵袭的他,果真卑劣得自己都瞧不起。

    他垂眸看那哭得快岔气的小狐狸,眼尾带着一抹红,唇珠颤抖着如同受惊的小动物,脖颈上青紫的吻痕触目惊心,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两只细瘦手腕被绑在身后,又加了几圈淤痕,微松的领口被自己挑开了,露出大片白如霜雪的皮肤。

    小狐狸本就长得美,如今这般受制于人的羸弱之态,更让人想将他往床榻上带。他根本不知自己此刻有多勾人,依旧咬着下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有薄唇轻轻覆上他的,他才眨巴眨巴眼睛,整个人僵住了。

    刚刚的重央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昨日自己也对他多有不敬,但却始终都留有几分温柔。

    今日狠戾独行的重央着实将他吓到了,而如今他轻柔的吻落下,云渺一时竟忘了挣扎。

    等到他反应过来,他身后的手已经被解开,被男人拿在手中细细揉弄,“晚上我给你上点药。”

    “假惺惺,我呸。”云渺对他这种行径不齿,恨恨地将手抽了出来。

    他受够重央这般阴晴不定了,抽回来后,他在手上使劲擦了擦,像是要擦去对方留下的痕迹。

    重央没有再强求,只是默默帮他将束发和衣衫都整理好,便默然不语地走了出去。

    云渺看着他有些寂寥落寞的背影,便觉得恨意顿生,既他不遵守承诺在先,那也不要怪他去找秦白月了。

    他轻轻落地,感觉浑身的酸软都褪去,应该是重央解开了自己灵力的封印。他正要跨出藏书阁的门槛,突然一阵飓风袭来,将门框吹得猎猎作响,就连木柜也发出了吱呀的响动。

    哪里来的一阵妖风,云渺觉得有些困惑,却突然福如心至,只见那些上古神木做的柜子,都褪去了蓝色光晕,现出了它原本的色泽。

    他两只手一拍,喜色上了眉梢,重央将封印解开了!连忙冲到了书柜前,怀着忐忑的心理,将那书柜把手轻轻往外拉。

    那把手顺着力道轻轻挪动,因为年久失修,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云渺从书柜中随便拿了一本书册,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慢慢将它掀开了。

    “真的可以!”

    云渺一掀开,果然看到了清晰的字迹,详细记载了一个边远小国的秘辛。传闻这皇帝是个残暴之人,以杀人为乐,却爱上了帝国的公主,将人强掳了来,才赫然发现对方竟是男扮女装的俊俏将军,后两人在这样那样之后,暗生情愫,喜结连理。

    “?”

    这是什么正儿八经需要写到书上的事情吗?

    云渺草草看完便觉得异常困惑,这究竟是秘辛还是话本?他觉得自己在凡间看的话本跟这个秘辛就相去不远,还更火|辣一些。

    他又仔细思考了下,兴许这个书里记载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话本里估计都是后人杜撰的,信不得真。

    走走逛逛,到处看看,云渺又突然想起了第一日时,自己来不及翻开的那本姜国秘史,正是他和重央所处的那个年代,便有些好奇上边写了什么,便回了当时那个位置寻找,却发现,那地方竟然空了一块,根本找不着那本书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挠挠头,有些茫然,“我记得那时候就放在这里啊,重央也说藏书是有自己固定的位置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不过后来他站了一会儿,也就不纠结了,当时重央拿走了那本书,兴许是自己记错地方了。

    不过是一个历劫的小国家,总不至于让矜贵冷傲的帝君将那秘史藏起来吧,现在还是找复仇的线索最为重要。

    但是这藏书实在太多了,一楼已经数不胜数,更何况还有二楼的,他找了整整一个早上,却只翻了一个角落的藏书,心里有些沮丧。

    “没事的。”他靠在那个八角的书桌边,安慰自己,“今天找不到,那就明天找。明天找不到,就后天。总有一天,我会找到,然后替父皇和母后报仇。”

    想到这里,他又乐天地缓和了脸色,手指在木桌上无意识的摩擦,想起刚刚重央的骇人神色,浑身一哆嗦,竟将书桌上的笔筒打翻了。

    “藏书阁管理图鉴。”有一道僵硬迟缓的冰冷声音响起,云渺刚将笔筒捡起,就见半空中出现了一面黄色的宣纸,那道声音悠悠地说,“请在此处输入仙君想要搜索的内容。”

    云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懵,手指伸上去触碰那宣纸的触感,只觉滑润/不/涩,是上好的原浆做成的宣纸。

    他垂头略一沉吟,突然茅塞顿开,这应该就是藏书阁附带的搜索神器了。

    自己刚刚还傻不拉几地在那边翻了半天,结果这神器应该只要自己输入了瘦弱内容,就能将一二楼所有的藏书都搜索一番,给出自己想要的书籍位置和名字吧。

    他心脏跳得很快,此事他筹谋多日,终于在此时有了眉目,清澈的杏眼因为久违的期待而微微发亮,磋磨着手指,生怕写错了一点,就将事情搞糟了。

    等他慎重其事地写下九尾狐族几个大字,才松了一口气,点下搜索,才去擦自己额上的汗。他的字体娟秀飘逸,是在凡间时下过一番功夫练出来的。

    那宣纸收取了命令,书卷上出现了一行字,写着,正在为仙君检索,请稍后。

    云渺便搓/揉着手指,来来回回地踱步,每次经过都要看一眼,生怕这结果有时效而自己走动间错过了。

    忽然那宣纸上的字变了,那冷硬的声音慢慢响起,“仙君检索的资料并未在一二楼书库中。”

    它的提示音慢慢悠悠,重复了三次,都尽数落入云渺耳中。

    “怎么会呢?”云渺连忙走上前去,上边显示的结果也是一样的,也是“没有检索到九尾狐族。”

    慢着。

    他抚着下颌,刚刚那声音和这神器上说的并不是一个意思。这上边显示的是,没有搜索到九尾狐族,但是那把提示音却告诉自己,一二楼的书库中并没有九尾狐族资料的记载。

    一二楼没有,是想暗示自己三楼便有吗?

    这样一想,他又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振奋了起来,看来估计只有三楼能找到他的答案。

    但是三楼只有帝君有查阅权,只有和重央交易这一个选择了吗?想到这里他便犯了难,那人若是知道了,恐怕又会提出一些让人为难的要求。

    想起这个人,他便恨得牙痒痒。

    不行,自己得尝试下别的搜索方式,会不会当时记载的时候不是叫这个名字呢?只搜索九尾狐王,看看会是什么反应。

    他尝试了无数次,利用各种词语组合,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而他为了验证这个神器的准确性,还特地抽出了一些书出来检索,最后发现都能检索到。

    看来真的只能从三楼下手了,他幽幽地望着三楼阶梯上流淌的蓝色光晕,那个厚实的朱红色大门上边挂着一道蓝色的巨锁,上边深深刻着一只腾飞的白龙。

    都已经来到这一步了,也有了对应的线索,他决不能就这样放弃,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会牢牢抓住。

    他望着日头缓缓落下,此时重央应该还在朝珲阁处理公务,自己得去探一探他的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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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挂在天边,宽广的大道上仙人寥寥,兴许是此时已经过了晨会的时间,便越发显得通天大道冗长且寂寞,橙色的光洒在路上,落在云渺精致的侧颜上。

    “云渺仙君,这是往哪里去?”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唤,司命仙君今日穿了一身风|骚的紫衣,原在身后几步远,见他回头,便步履匆匆地赶了上来,和他并肩而行。

    司命仙君是个温柔和煦的,在天庭时日最长,也对重央极是了解,和天庭各事务皆有接触,云渺便想着同他了解藏书阁三楼的事情,套他话,于是和他慢悠悠地走。

    “我正要去朝辉阁找下帝君,有些藏书阁的事务不是很明朗,所以想找他询问一下。”云渺稍顿了下脚步,侧过头去,和司命仙君说道。

    此时晚霞灿灿映于他褐色的瞳仁中,他眼中如同有了一个五彩缤纷的琉璃世界,似是有些腼腆,他冲着司命仙君笑了一下,浮动溢彩便融于他脸上,令司命仙君片刻有些恍惚。

    这云渺仙君美貌过人,他是一直知道的,今日这样靠近了看,除了初见时那种妩媚勾人外,竟还多了几分纯真,令人脸颊一热,恨不得将真心都捧上去给他。

    他在心中暗暗叹道,也不怪重央为情所困,这般漂亮的小仙子,三界都难寻一个,重央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各种手段都用上,将人如同燕雀一样锁在飞云阁,自己如今也能明白他的苦心了。

    这般模样,放其出去,如何能放得下心,就连自己这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浪子,都忍不住为其折/腰。

    他这样想着,久久没有言语,直到一只白皙的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耳边响起那清澈如清泉的嗓音,才从怔忪中回过神来,“啊,我也是要去寻那重央,有些公务要他亲自处理下,既都是去朝辉阁,那便一起走吧。”

    “好。”云渺乖乖巧巧地点头,随后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嗯,司命仙君,我想问,唉。”

    “罢了,还是不问了。”

    他这幅好奇却又不敢问出口,万分为难的样子,很能吊人胃口,让司命仙君立刻接话道,“怎么了?云渺仙君但说无妨。若是不便透露的,我自会告知你为难之处,你且说说看。”

    云渺听了他这话,便长舒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本是想问帝君的,但是他平日里过于冷淡严肃,我担心问了,他会降罪与我。”

    司命仙君此时已经在心里骂人了,该死的重央,明明喜欢人家喜欢得紧,成日里担心人家吃不饱睡不暖什么的,到了正主儿跟前,反倒是很会拿乔,装出一副凛然高山之雪的清冷态度,动不动就用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吓唬人,这样能追到媳妇吗?真是气死他了,他满脑子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愠怒。

    “司命仙君,为何你脸色这般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云渺话说到一半,见司命脸上都是愤愤不平的情绪,不由得关心道。

    “我没事,你继续说,”司命暗暗捏紧了拳头,恨恨道,“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个不成器的朋友罢了。”

    “哦哦,”云渺没有去细细揣摩他话里的意思,只接着道,“本来藏书阁的事务也不归司命仙君您管,但我实在有些害怕,又想起您博学多闻,人脉甚广,定能解开我的疑惑。”

    好几顶高帽戴在头上,云渺又生得好,怯生生地用小鹿般的眼睛看人,言语里多是真诚的敬佩之意,司命很是受用,脸上挂了几分自喜。

    云渺见铺垫得差不多了,才将事情娓娓道来,“这几日帝君让我查一些资料,至于是什么资料我就不跟您细说了,毕竟这有关天庭的机密。令我苦恼的是,我用那神器搜索时,并未得到答案,显示的都是,此资料并不在一二楼书库当中。”

    他满脸写着愁苦,又接着道,“这差事是帝君前几日吩咐给小仙的,若办不好,恐怕会责罚下来。”

    顿了顿,他眼睛有些红了,精致绝美的鹅蛋脸上皆是楚楚可怜的风情,眼波流转间,泪水将将要滴落下来,才嗫嚅着开口,“不知司命仙君可有思路,可助我完成此任务。”

    “唉,你莫要着急,”司命仙君见他这泫然欲泣的样子,开始手忙脚乱了起来,理智都被情感淹没,急急说道,“不会的,这是重央的问题。等会儿你到了,你就直接跟他说,一二楼并没有他想要的资料,让他自己上去三楼看看。”

    “哦?怎么说?三楼是有什么秘密吗?”云渺本是掏出了手帕轻轻擦拭眼泪,听了他这话,才偷偷拿眼去看他,好奇地试探道,“若是如此的话,我之后上三楼去看看,便不用帝君亲自走这一趟了。他公务繁忙,不好拿这些小事去叨扰他。”

    “你不懂。”司命仙君摇摇头,正色道,“只有帝君身上才有藏书阁三楼的锁钥,一般都随身携带,旁人轻易拿不到。重央既给了你这样的任务,分明是在为难你,你只需这般回答便好。”

    他突然话锋一转,两手一拍,有种自家养的儿子终于会拱白菜的神气,“他莫不是为了能让你去找他,才特意让你做这不可能的任务?”

    重央的确是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他就是那种明明喜欢到要死,却死活拉不下面子,遇到什么事情只会阴阳怪气,为对方做再多也死活不说的人,司命是这样评价重央的。

    云渺也觉得重央是这种变态之人,但却不是司命那样的想法,只是觉得他热衷于变着法子来欺负自己,寻自己的开心,自己哭了,他便会感到很舒畅。

    想到这里,他拳头硬了,脸色冷凝了一些,状似无意问道,“那藏书阁的锁钥可是和那三楼的门锁一样,都刻着浮龙雕纹?”

    “聪明。”司命仙君还不知道自己被套话了,乖乖上钩,给云渺细细说道,“那锁钥呢,和锁是一套的。所以你看到的锁上边的花纹是如何的,那锁钥便是如何的。”

    原来竟是如此。

    云渺心里的猜测得了证实,从司命仙君口中套出了话,还没受到怀疑,心情便肉眼可见地愉悦了起来,圆润的杏眸被泪水洗过,透亮的如同琥珀,亮晶晶地朝着对面的司命言笑晏晏。

    他这般的美人,光是站在那处,都能引得众人争相抢夺,更何况这般莹莹浅笑立于跟前,司命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有几分不自在地挠挠头。

    他们二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朝晖阁门口,重央似是办完了公务,正从里边走出,三人不期而遇,但眼中却没有欣喜。

    云渺想的是,自己既已得了锁钥的的线索,便没必要去见那可恶至极的男人。

    司命的想法是,为何自己要和云渺仙君一同来找重央。重央此人对自己的人占/有欲极强,明显是看见云渺对自己笑了,淡漠的脸上都阴沉了下来,有种风雨欲来的可怖。

    司命还记得上次在内室,被重央使用光球打中的地方,此时还隐隐作痛,该不会又来吧。

    而重央则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互动,他从老远便见到他们二人过来,果真是相谈甚欢,亲密无间。

    小狐狸多久没对自己笑了,如今竟对着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笑得那般,花枝乱颤,不知检点。

    在他诡,异的认知里,云渺对自己笑,便是可爱迷人,如同乖觉的猫。但若是对着别人笑,那就是放荡形骸。

    三人的缄默终是被打破了,司命砸吧砸吧嘴,皱着眉,颇是不满地看着重央,埋怨道,“你好端端的为何要往自己身上种什么血誓?现在好了吧,搞到血誓反噬。”

    “你若是想要自/虐直接让我捅/你两刀就好,也不必这么婉转地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身为重央唯一的朋友,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话匣子一打开就很难关上,又碎念道,“上次晨会迟到也是,明明大家见你没来,都乐得轻松,也让你不必用天雷自惩,你非是不听,现如今天雷之刑,又加上种下的血誓反噬,你就算是神力无穷,体质强悍,也容不得你这般作死。”

    只有真的朋友才会这般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云渺有些动容,偏头去看重央的脸色,的确比天雷之刑时还要苍白,就连抿紧的唇也没有半分血色。

    他玄色的衣袍虽穿得规整,但云渺依旧能从脖颈处看到交错的痕迹,有焦黑的烧,伤痕迹和血誓反噬的红色血痕,遍布在脖颈之上,光是看到都觉得肉痛。

    司命仙君说重央是自己给自己种下了血誓,为什么呢?

    灵光一闪,云渺忽然想起他们首次谈论藏书阁封印时,重央是怎么说来着?

    说是每个藏书阁管理仙君都必须立下血。誓,表明自己忠贞不二的心,才得以管理,但是他并未种下任何血誓,重央也没让他种。

    可是偏偏是在自己得了藏书阁管理权的今天,那些血誓却反噬到了重央身上。

    想到这隐含的可能性,他都有些不知所措,重央欺他辜负他,所以重央受到怎样的伤害他都觉得是重央活该。

    但是眼下,重央似乎是为自己转移了血誓,而自己偷窥了秘辛,并未对藏书阁真正忠诚,才导致重央身上的血誓反噬。

    应该很痛吧。

    想到这里,他心底有些奇怪的感觉升起,他来不及细想,就听到重央冷飕飕的话语响起,“你就这般耐不得寂寞,没了秦白月,就连司命都不放过?”

    那一瞬间,他原本燃着的热血都冷了下来,双眸淬冰,直直回望过去,冷笑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如帝君这般思想龌龊。”

    夹在他们中间的司命仙君见他们又掐了起来,表示自己很是为难,也十分错愕,这重央平日里都是这般跟心上人说话的吗?这样确定能抱得美人归吗?他依稀还能想起此人誊写菜谱那认真细致的模样,眉眼间皆是温柔,怎么人到了眼前,反而嘴巴就这般锋利得理不饶人了呢?

    “诶,不是我说你啊重央,你怎么可以”他砸吧砸吧嘴,准备跟重央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原本在他跟前的二人,却突然间消失不见,只剩下萧瑟的落叶落在他肩上。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配有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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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晖阁,内室。

    “你将我放开!王八蛋!无耻之徒!可恶!放开我!”

    云渺被重央单手扛在肩上,劲瘦的胳膊牢牢锁住他细瘦的腰肢,见他还不断挣扎,踢蹬着双腿,重央也有些火了。

    刚刚和司命聊得那么开怀,收起了满身的尖刺,笑得那般勾人,到了自己这里,便是拳打脚踢和一堆骂人的话。

    他气极,手掌狠狠在他臀上打了一下。那人瞬时便消停了下来,浑身僵直,羞得满脸通红,就连脖颈也透着羞赧的粉,报复性地死死咬住他的肩膀,不肯松口,直到整个人被压,到床上,才松开唇齿,洁白的牙齿都是鲜红的血珠。

    两人针锋相对地望着,重央挨得极近,云渺的背紧贴着床根。重央见他高高扬起的脖颈,就如同高贵的天鹅引颈高歌那般,上边还遍布自己细碎的咬痕,凤眸一凛,质问道,“你和司命说了什么?你为何要对他笑!?”

    云渺简直要被气笑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他爱对谁笑就对谁笑,这人管得着吗?

    亏他刚刚还对他身上的血誓耿耿于怀,如今一想,自己就是个傻子,复活了也是个傻子,竟会对这头饿狼抱有慈悲之心,自己恐怕就是那愚蠢的东郭先生,总是要等到身体被蚕食殆尽,才能意识到自己是错的。

    “说话。”男人见他缄默不语,更觉得他心虚,狠狠掐住他的下颌,迫他与自己对视,只见那澄澈的杏眸燃烧着怒火,分明没了刚才对着司命那般的言笑晏晏。

    为何总是对别人笑,而对着自己就怒目相向,冷若冰霜。

    “帝君想要小仙说些什么?”云渺丝毫不惧,唇角微微上翘,却没有一丝笑意,“说小仙喜欢司命仙君,爱慕司命仙君?”

    他此举无异于是在拱火,重央面上不显,实际已是气急败坏的地步,他却偏要和他对着干,既他言语刺伤了自己,那他也别想好过!

    “住嘴!”

    重央所有的理智都在此刻崩坏,这小狐狸竟说自己爱慕司命,喜欢司命,秦白月走了又来一个司命,果然狐狸都是人/尽可夫的浪/荡货,脑中阴鸷执拗的想法又冒出头,他身上的魔气不受控制地到处流攒,却始终记得曾有一只憨傻的狐狸,被自己欺负得凶狠,却执拗地问自己,是否喜欢他。

    如今他已有了答案,这狐狸转眼去搭上了别人,对着别人做出纯真无辜的模样,去勾别人的魂去了。

    怎可如此!

    他既撩拨了自己,就得对自己负责,得乖乖呆在自己身旁,如同往常那般亲昵地依赖自己。

    越是这般想,他动作便没了分寸,使劲禁锢着身下人的四肢,像头凶兽一般又啃,又咬。

    “放开!”

    云渺从未放弃过挣扎,但灵力不及重央,就连瘦弱的身子也不敌,重央仅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控制他所有的行动,俯下身来便是暴风骤雨般的亲吻。

    他的呼吸重了许多,微凉的手掌擒着云渺修长的脖颈,在上边暗暗使力,留下狰狞的掐痕,张开嘴,尖利的牙齿咬着他单薄的耳垂,怒道,“你是我的,我不准,不准你喜欢司命,不准你喜欢别人。”

    “滚”脖颈受到钳制,云渺的呼吸不稳,脸蛋有些苍白,但他就是死活不肯低头,死死咬住唇瓣。直到有一双微凉的手伸向了他的衣襟,他才浑身一颤,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盛怒之中的男人见他脸色有变,便放松了对他的钳制,如今却成了他逃脱的时机。

    他狠狠飞起一脚,踹在那人冷厉凉薄的脸上,而后身体一撤,便抓住了那上古神木制成的床梁,那床梁足足有三个拳头那般粗壮,坚不可摧。

    他脖子上还有狰狞的吻痕和咬痕,唇角被自己生生咬破,有鲜红的血珠在上,他抱着那床梁,忽得对重央笑了。他这一笑,便有浮光掠影在他脸上,增添了几分凄美,心如死灰,“既帝君非要折辱本仙,那便等着j尸吧。”

    上古神木本就具有灵性,又浸染历届帝君身上的龙气已久,这样冲撞,虽不至于身死,却对妖的身体有极大的损害。

    云渺不同于本就是仙人的重央,他是从妖修成仙君,这般一磕碰,上古神木便会将他误认为触怒神威的妖,魔,龙气勃发,有诛杀妖邪的本能。

    此话一落,他存了死志,便使出所有的力道,冲着那床梁直直撞去!

    但想象中的坚硬痛感并没有传来,他的头落在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上,没有头部撞击实木发出的声音,而是清晰地听到了骨骼碎裂之声。

    他带着几分惊愕睁开眼,却见重央身上翻涌的魔气都已褪尽,贴着自己额头的手呈现出畸形的弧度。

    重央的手骨断了。

    那又如何,他自找的。

    思及此,他便冷冷地望过去,他无法打赢重央,但却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那人将手收回,没有再吭声,还完好的那只手似乎还想触碰自己脖颈上的淤痕,被自己一躲,便黯然地垂下眼眸,将手收紧,默默走了出去。

    装什么可怜,云渺在心里暗暗淬道。

    没过一会儿,便有恭敬的伺候仙使进来,手上拿着专治淤伤的膏药,低眉顺眼地细细给他上了药,才恭顺道,“云渺仙君可还感觉其他地方不适?小仙帮你叫医仙过来?”

    “不必了。”云渺不想承重央这份假好心,且他身上的伤并未很重,就当是给疯狗咬了几口,现在都上了药膏,过几日应该就很好。

    “是。”伺候仙使复又问道,“云渺仙君是想在这朝晖阁长住呢?还是想回飞云阁?”

    “自然是回去飞云阁了。”云渺一秒都不想在这里呆了,这里空气都是重央那只疯狗的气味,是一种淡淡的冷香味,让他甚是烦闷。

    刚刚他都差点将自己吃干抹净了,自己若是在这里住下,那岂不是骨头不剩了,不行,他必须得回去。

    “那好,小仙这就为仙君准备坐骑,请稍等。”那仙使这样说着便要退下,被云渺拦住。

    “不必了,我走回去便可以。”还用坐骑代步,他如今又不是瘸了,就是脖子上有些淤伤,喉咙有些干痒,没必要这般大惊小怪。

    但是那仙使却不这样认为,急急跪了下去,解释道,“帝君吩咐小仙照顾好仙君,若是照顾不周,恐怕帝君会降罚于小仙。”

    又是重央这人在作妖。

    云渺气不过,却又不想为难这无辜的小仙使,便应了声好。

    出了朝晖阁,他那坐骑,却是威风得很,是一匹赤金色的宝马,身上挥舞着白色的羽翼,身形高大健壮,鼻尖呼出温热的气息,见了自己,趾高气扬地鼻孔出气,将马蹄高高扬起,像极凡间某只骄傲的汗血宝马。

    仙使将那马牵了过来,介绍道,“这是帝君的坐骑,追风,能日行千里,今日仙君便骑着他回飞云阁吧。”

    追风冷冷睨他一眼,装作冷傲的样子,身后的尾巴却克制不住地摇晃起来,让云渺都有些看笑了。

    这追风,果真是那重央养出来的宠物。

    那仙使见他忽然笑了,笑容摇曳着风姿,吹散了几分冷意,才敢大着胆子说,“追风很是喜欢仙君的样子呢。”

    这臭屁马看谁都是一副臭屁的样子,根本无所谓喜不喜欢。

    云渺不理它,只低声问道,“是否还有一只马,叫柔雪呢?”

    “是的,”仙使笑着点点头,便吹了个绵长的口哨,便有一只雪白的马款款而来。

    它毛发柔顺,四个马蹄是黑色的,马背上也要一对洁白的翅膀,靠近时,便用头轻轻蹭着云渺的手,像是在撒娇。

    “柔雪,好久不见。”云渺眸色深深地望着温顺的马儿,翻身上马,俯下身轻轻拍着柔雪的脖颈,“带我回飞云阁吧。”

    柔雪得了命令便小步走动了起来,被落在身后的追风也吭哧吭哧地追了上来,气呼呼地朝着云渺吐着浊气,似乎是极不满意云渺选择了柔雪。

    “哼哼,”云渺看出了它傲娇的意思,轻轻抽了它脑袋两下,愠怒道,“每次见我都这副耀武扬威的样子,还想我骑着你回来,做梦!”

    那追风似乎是现在才意识到眼前的小狐狸凶悍了不少,楞了一下,才垂下头不哼哼唧唧了,像极了在云渺这边吃瘪的某个主人。

    虽被拒绝了,但追风还是没有走,将柔雪和云渺送到飞云阁门口,才长啸一声,算是打了招呼,才飞奔而走,又恢复了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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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边云渺便在飞云阁住下了,脖子上的伤每日都有仙使给他擦药,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本来朝辉阁发话,说近日若身体不适便可以不用去藏书阁,但云渺的确没什么问题,也闲得发慌便日日都过去那边打发时日。

    这里的伙食都是按照凡间的规格来的,也不知这食扇仙君是怎么将菜肴做得同凡间一模一样的,搞得云渺肉眼可见地气色红润起来,有了几分从前的奶乖模样。

    他如今可谓是锦衣玉食,过得很是滋润,只是有一点,重央真的没再来骚扰他,这对于他本人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对他的复仇大计来说,却十分棘手。他需要藏书阁三楼的锁钥,而这锁钥又是重央随身携带,那重央这样迟迟不出现,自己便没有拿到锁钥的机会。

    他这样想着,心里有些焦急,却拉不下脸来去找重央,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若是过了中秋,重央还不来,那自己便要主动出击。

    却不想中秋那天,重央还真就来了。

    身后跟了那日在朝辉阁伺候过自己的小仙使,他手上提着食盒,拿着几坛子酒。

    云渺的鼻子很灵,闻到这食盒里不仅有软甜的月饼,还有烤得酥脆的烤鸡,那酒香肆意,一品便知道是年份久远的女儿红。

    重央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云杉,乌发并未用玉冠束起,只用玉簪半挽,侧颜处落下几缕乌发,将冷硬的下颌柔和了许多,竟也有了冷美人的清韵。

    他的俊美和云渺的美相去甚远,云渺灿然如同晨起沾满露珠的鲜花,总是惹人怜爱,勾人魂魄。

    但重央他的容貌,更多是一种锋利的冷然,凛然如高山上挺拔的松柏。

    “你来做什么?”明明应该庆幸他果然还是来了,云渺出于心中的厌恶,还是忍不住恶言相向。

    重央没有说话,只将飘飘的衣决一挥,他们便到了一个清幽的僻静位处,身后的小仙将菜肴美酒都布上了之后,便无声地退了下去,只剩下他们二人缄默地对视。

    云渺实在不想再看那人,便挪动着脚步,将这地方细细打量了一番。

    月亮离得极近,大如圆盘,却散发着轻柔的月辉,照得人懒洋洋的。一旁的桂花树随着微风摇曳,飘来浓郁的桂花香气。

    而他所处的位置,是个四角弯钩的亭子,亭前有一片田田的荷塘,粉色的荷花映在嫩绿的荷叶中间,隐约可见翠绿的莲蓬。

    他看得有些出神,却听到冷不丁的一句话,“坐下吧。”

    那人声音极是低沉好听,却因为之前两人的交锋,语气里便藏着几分别扭。

    云渺也压下厌恶之感,在心里劝解自己,这是为了父皇和母后的复仇大计,你并没有原谅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这样想着,心里便没了负担,慢慢坐下。

    见他坐下了,男人黑黢黢的眼眸一直没有挪开,直直落在他身上,冷白的手印着月光,上边还有天雷的灼伤和血誓的反噬,却执拗地将烤鸡月饼那些推向云渺那边,淡声道,“吃。”

    他表情冷静如常,但云渺却能见到他耳尖有些红,难道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帝君所谓的示好道歉?

    他本不想接受,却又不想起冲突而坏了大事,毕竟两人一争执,所有的事都逃不过那双锐利的凤眼。再加上他的确也尚未用过晚膳,这人就是踩着饭点来的,于是也没有了犹豫,只拿起那烤鸡,啃了起来。

    他吃得极其没有形象,甚至不觉得要在重央面前保持形象,重央最好是讨厌自己,恶心自己。

    将烤鸡吃了大半,他才恍惚发现了一个问题。这烤鸡,跟重央烤的滋味是一样的。

    他的味觉很灵敏,从来都没有弄错过。从他复活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尝过那么好吃的烤鸡,如今重新吃到,居然只顾着吃,没认出来。

    这人竟亲自给自己烤鸡,就是为了赔礼道歉吗?想到这里,他便开始细细打量对面的男人,只见那男人神色冷凝,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像鬼,有一种病恹恹的弱气。现在看来,倒不像是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反而有几分病弱公子的味道。

    重央也不说话,只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疤痕遍布的手执着酒壶,一开始是慢慢往杯里倒酒,后来似乎是见自己半天没搭理过他,也没招呼他吃东西,便发了狠地喝,那酒壶很快见了底部,他又拿过一瓶。

    他喝酒的时候,和秦白月那种风流的姿态不一样,秦白月给人一种恣意潇洒的感觉,而重央则明显是借酒浇愁,在沉默地发泄心中的愁苦。

    莫名地云渺就是知道对方的心情不佳,原因他并不知道,也不稀罕知道。如今支持他坐在这里的原因就是,想看看重央何时能醉倒,自己好偷走那藏书阁的锁钥。

    但令他失望的是,自己将桌上的吃食都吃完了,也没见对方眼神露出迷离的状态。

    对面的男人依旧神色自若,只是清冷的脸色红了一些,呼吸慢了一些,身旁一整坛酒都入了他的口,他还准备开第二坛。

    云渺觉得今日想要通过灌醉他来偷锁钥,是没有希望了,起了身,准备离去,手腕却被那人擒住,一瞬之间,他便落入了那个微凉的怀抱里。

    此次和前几次都不同,并没有狂暴的吻汹涌而下,男人只是将他松松抱在怀里,明明人高马大的,却将头靠在他纤瘦的肩膀上轻轻磨蹭,感觉就像一条大狗在朝自己撒娇,云渺不禁有些想笑,这就是堂堂帝君喝醉的样子吗?

    “喂,你让我起来,你喝醉了。”

    云渺推着他的头,那头却不依不饶地靠上来,坚硬的铁臂箍/着他的腰,就是不给他逃。

    这人似乎真的喝醉了,言行举止有几分稚气,使劲在自己颈侧嗅来嗅去,还发出满足的喟叹,嘴里叽里咕噜地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有些委屈的样子。

    云渺依稀只能听到什么,“小狐狸不听话”“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喜欢你”

    云渺在心里暗暗想,这人真是醉的不轻了,想将他推开,尔后又一拍脑袋,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他是个十足的行动派,便摸索上了,碰到了硬邦邦的胸/肌和腹/肌,终于在侧/腰的暗袋里摸出了一个蓝色的锁钥,它上边刻着腾飞的白龙。

    果然!是和那个门锁是一套的!

    看来皇天不负苦心人,他小心翼翼地哄着那个喝醉的男人,男人比任何时刻都要乖顺,语调拉得长长的,额前落了几根碎发,让他看起来不再锋利,反而添了几分稚气。

    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男人身上下来,云渺是第一次做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一颗心狂跳。

    他垫着脚,正准备悄悄离去,手腕却突然被攥住,他浑身一僵,心跳得要冲出嗓子眼,回眸一看,便见那人重新睁开了眼,正目光灼灼地看过来,那墨色眼瞳中映照出的分明是仓皇无措的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抓回去一顿爆炒(bushi) : )感谢在2021-08-26 20:30:39~2021-08-27 22:01: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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