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空间
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防盗门被人撬开。
两名身材干瘦的男子，一人手拿斧头，一人扛着铁锹。他们裹着一身锡箔纸材质的衣裳，头上还戴了个玻璃罩似的护具，整个人捂得严严实实。
其中个子稍高点的道：“就是这里。沙尘暴来临当晚，这女人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
躲在暗处的闻婧听声音耳熟，这才想起是帮她搬物资的超市男导购。
他到现在也没被热死，肯定跟身上穿得那身古怪防护服有关。
“如果找到那堆物资，我今晚能分个好地方休息。”另一个小矮子期待的搓了搓手。
男导购嘿嘿发笑：“那我必须得找个妞玩玩儿。”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兴致呢！”
“这叫及时行乐。”
两人插科打诨，自然而然认为闻婧死了，他们不慌不忙的在闻婧家中翻找起来，然而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一寸地方，也没有找到所谓的物资。
小矮子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有些狐疑：“赵刚，你确定那女人买了很多东西放家里？”
赵刚斩钉截铁的说：“绝对没记错！我亲自搬上来的，腿都累软了。”他又弯腰翻翻找找，纳罕的挠挠头，“怪了，那女人买的东西可以填满这半间屋了，怎么现在连包方便面都找不到？”
“加把劲儿。你找到方便面，我也跟着沾点光啊。”小矮子说着不着调的话，眼神在屋子里乱瞟，不知为何，觉得客厅窗帘靠近落地空调的区域，有些古怪，似乎藏着一个人。
他挥了挥手里的斧头，一步步往窗帘方向走去。
闻婧清晰的听见脚步声往她藏身地点靠近，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但又一遍一遍警告自己，必须镇定下来。
这两个人如果发现自己，一定会逼她交出物资。交与不交，她都讨不到好果子吃，得先发制人。
小矮子见窗帘无风动了动，确定有人躲在这里，他用斧柄撩开窗帘，正要呵斥，眼前人影一晃，突然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
惊讶的话音甫落，闻婧便出现在他身后。说时迟那时快，她飞快从储物空间里召出一个平底锅，“当”的一声，狠狠敲在对方的后脑勺。
赵刚听见响动，从厨房里冲出，见闻婧将矮子打晕，顿时大怒：“原来你躲在这里！”他并不关心倒在地上的人是死是活，他只关心闻婧囤的那些物资在哪儿！
“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
赵刚身量比闻婧高大太多，他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往前一站，如同一尊铁塔将闻婧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原本以为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人会吓的跪地求饶，却不料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质问：“你身上穿的隔热衣服，是哪里来的？”
闻婧可不觉得他一个超市导购，有机会接触到军队政府的东西。
赵刚这会儿冷静下来，打量闻婧，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纯棉短袖，明明气温可以将人瞬间炙烤而死，她连汗都没出。
思忖片刻，赵刚才试探着问：“你也是‘耐温人’？”
闻婧心下一动，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错。”
刚才一副“果然被我猜中”的模样，他将斧头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问：“你既然是耐温人，为什么不去蚁巢，要独自躲在这里？”
耐温人、蚁巢……闻婧一头雾水，她宅在家这些天，外面已经发展出这么多她听不懂的词汇吗？
没等她继续套话，赵刚话锋一转，厉声道：“那说明你肯定有充足的水源食物！管你是谁，东西都必须交出来！”
他话没说完，持着斧头朝闻婧恶狠狠扑去。
伐木的板斧在日光下折射出锋利的银光，对方来势汹汹，闻婧下意识便想阻止他的进一步动作。眼看那斧头劈往闻婧纤弱的肩膀，闻婧往后躲开半步，意念一动，盯着赵刚头部，霎时间，赵刚的头颅在玻璃罩子里爆开一团浓烈的血雾。
赵刚手中的板斧“咣当”落下，旋即，他高大的身子仿佛失去主心骨，轰然倒地。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悄无声息。
而闻婧却怔愣当场，完全不敢置信。
她杀人了？
明明只是想阻止一下对方，却一击毙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婧强忍着恶心恐惧，走近赵刚的尸首，隔着那血糊糊的玻璃罩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的头颅被她切割仙人掌一样，切割的七零八落。
看来，是没有控制好力道。
刚才情况紧急，她只想着一招制敌，便盯着赵刚脑部催动空间错位。如果她不对准致命位置，其实可以重伤对方。空间的扭曲之力，可以飞快了结一个人的性命，这是一项非常有利的保命手段。刚才击杀赵刚，用光了她的法力值，如果短时间内需要长期战斗，她又该怎样维持法力值的稳定？
闻婧蹲在尸首旁边沉思，时不时的摸摸下巴点点头，对杀人后的恐惧紧张逐渐抛诸脑后。这幅样子，将地上的小矮子吓得两股战战，只敢闭着眼睛继续挺尸。
然而闻婧五感敏锐，早就发现这矮子醒了。
她站起身，踹他一脚：“别装了，起来，我有话问你。”
那小矮子被戳穿，一个鲤鱼打挺跪在地上，向闻婧讨饶：“姐！大姐！大仙！大师！我错了，我不该对你的物资产生想法，你饶了我吧！我回去保证一个字也不乱说！”
闻婧不理会这些，她看了眼外面的沙漠，平静的问：“耐温人是什么意思？”
小矮子眼珠子一转，讨好说：“姐，你这些日子都没离开过家吧？随着气温升高，物竞天择，全球不少人类进化出了耐热耐寒的体质，而这类人，科学家统一称之为‘耐温人’。”
“蚁巢又是什么？”
“蚁巢是耐温人修建的地下城池。”小矮子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现在外头已经翻天覆地，耐温人主导社会大权。而我们这些普通人，除了等死，便是通过科学家提供的防护服，想方设法以物资换取进入蚁巢躲避的机会。”
小矮子不敢去看地上赵刚的尸首，他闭了闭眼，谄媚的望向闻婧：“我猜……大姐你不仅是耐温人，还是非常厉害的异能者。”
这次不等闻婧发问，他便主动解释，异能者是比耐温人更厉害的存在。他们不仅不怕严寒酷暑，有的甚至刀枪不入、喷火凝冰。这些异能者受大家众星拱月，普通人用性命找回去的物资，大多数会奖励给这些异能者。
闻婧听到此处，不太认同：“按理说这些异能者应该能者多劳，怎会让普通人出来送死。”
小矮子无奈的叹气：“因为女尸。”他一看闻婧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沙尘暴发生当晚，一部分普通人化为茹毛饮血的怪物。她们昼伏夜出，穿着古怪，见着活物就扑上去撕咬，一般器械还杀不死，战斗力惊人。这些女尸统一穿着古楼兰传统服饰，因此又把她们叫做‘楼兰女尸’。”
“楼兰？”
闻婧眉梢一跳，又和楼兰有关？
“是啊，就是消失了很多年的那个古代楼兰。”小矮子对历史不太清楚，“反正没人知道那些女尸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她们身上的古楼兰服饰从哪里来。有人说是天谴，还有人说是诅咒，哎……这些女尸入夜就会出现，外派的搜集队伍，全靠异能者提供保护。大家互相扶持，互相利用，普通人要活下去，实在太艰难了！”
多亏这小矮子，闻婧才粗略了解现在的世界。
小矮子提议让她也去蚁巢，因为她这样的异能者，在蚁巢很吃香。
闻婧思考了一下，无可无不可。
经过交谈，闻婧得知小矮子叫孙鸣泽。沙尘暴来临前，他是名普普通通的外卖员，本市建造的蚁巢正好离他家不远，便自告奋勇投靠过来。蚁巢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口口相传聚集在一起。
像闻婧这样的孤家寡人，没有熟人带路，根本不知蚁巢方位。
孙鸣泽是外卖员，他熟知餐馆分布，城市建筑沙化后，也能凭大致位置从沙埋的地方挖出不少物资。
“……多亏了这些物资，我家人才能住在蚁巢二层。那里气温大约四十三度，虽然也挺难受，到底能保住命。”孙鸣泽说到此处，眼睛朝闻婧身上瞟了瞟，“我跟赵刚是第一次出来做任务，他非说你家里有大量物资，也不知真的假的？”
闻婧当然不会对着一个不熟人说实话，她也没有否认的太离谱，“我有物资，最多维持单人生存一个月。”
孙鸣泽掩饰不住欣喜：“那也不少了。”
他立刻给闻婧讲解，每天上缴食物或水50克，可以换取居住蚁巢三层的权利。蚁巢还在不停修建中，层数越往下越阴凉舒适，也越安全。留在建筑中，最后仍然避不了被沙埋的命运，倒不如早点加入蚁巢，改变生存环境。
闻婧余光在他平平无奇的脸上扫了下，颔首道：“我会拿一包饼干给你，你带我去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