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犹豫不决野心毕露
因为母亲惹怒西域王，整个家族都被牵连，一夜之间杀的杀死的死，活着的人全部流放贩卖到其他国家为奴。
如霜的父亲只是乌丽王的一个不受宠的侍君，被母亲牵连直接被射杀。如霜自身在王府里也并不起眼，不起眼到甚至鲜少有人知道她是乌丽王之女，所以侥幸活了下来，但身上被烙下了奴隶的烙印，被人贩卖到华青国。
初见蓝潼之时，如霜性子刚硬目光冰冷，没人愿意买她，又因为从不说话，一直被误认为是哑巴。
蓝潼路过时，如霜正倒在地上挨着鞭子。
因为双手被束缚着铁铐，她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拼命咬牙忍着痛，当她感觉自己要被活活打死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开口。
“那个正挨揍的，卖多少钱。”
那些西域人一听，立刻停下手，笑脸相迎，好不容易能把这个赔钱货卖出去，她们高兴都来不及。
“你说她？她是个哑巴，但是能干不少体力活！所以最少也得三十两银子！”
如霜抬眸，对上蓝潼面具下露出的那双浅茶色的眸子。
看着是温暖如琥珀的颜色，可眸光中的冰冷丝毫不比自己少。
蓝潼指着如霜道：“她这都快被打死了，我想治好她也得花不少钱，便宜点我就买了。”
西域人看了看，如霜身上几乎一块好地都没有，想着好不容易能有人愿意出钱买她，几乎是立刻降的价。
“二十两！不能再少了，我们从西域把她带过来一路上也费了不少功夫，二十两已经很便宜了！”
蓝潼摇了摇头，“太贵了，要是五两我就买了。”
西域人一愣，“你这也少的也太多了，五两银子都不够我一路上给她吃饭的钱！”
“那就让她被你们打死吧。”
蓝潼说罢，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西域人立刻急了，连忙追上。
“别走啊！价格好商量！”
如霜要是被她们打死，那岂非到头来亏死？还不如借机卖出去算了，能赚一点是一点。
蓝潼没有止步。
西域人追赶道：“五两就五两！卖了卖了！你别走了！”
蓝潼这才停下，她比了个手势，周围突然多出一个人，把钱递给了西域人。
西域人收下银子，回头这才放了如霜。
如霜强撑着站起来，身上的铁铐没有被打开，沉重的铁铐束缚着手脚，每走一步都很艰难。
“这是手铐的钥匙。”西域人把钥匙递给蓝潼，道：“你还是先把她训服了再解开吧，她性子特别倔，先说好了，你要是训不住她让她伤了你或者跑了，你可别来找我们！我们不管这些！”
“好。”
蓝潼收下钥匙。
带如霜回去之后，蓝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她疗伤，等她喝下汤药再告诉她，汤药里有毒，每个月必须要吃一次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养了半个多月，如霜的身体才算好了，因为那些西域人打的都是皮外伤，看着惨，实际上没有太严重。
等她养好了，蓝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她出来“切磋”一下，并承诺如霜能打过自己就给她解药，让她离开。
如霜最开始还抱着些许的希望，后来蓝潼差点把她打死，她也就放弃希望了，被蓝潼留在身边教了些东西当暗卫。
那时蓝某人一直觉得如霜是个哑巴，所以打算给她取个名字的。
蓝潼：“你是个哑巴，又是我手里第一个哑巴暗卫，就叫你哑大，再有别的就叫哑二哑三吧。”
憋了几年不说话的如霜在这一刻忍不住了，开口道：“我有名字。”
蓝潼似乎并不惊讶，“哦，你叫什么？”
如霜垂眸道：“如霜。”
她隐瞒了自己的姓氏，也不想再提起以前的事。
“倒是比我起的好听一点。”蓝潼喃喃道：“那就叫继续如霜吧。”
如霜也没想到自己跟了的主子竟是华青女帝的嫡女，从这之后如霜就开始了跟随蓝潼一起杀人，她从蓝潼身上耳濡目染的学了很多东西。
如今突然出现霁月这件事，如霜确实猝不及防。
若问她是否想成家，自然是想的。
谁不希望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恩爱的夫郎，可爱的孩子。霁月在她心中的形象还是蛮好的，她也不是很在乎未来的夫郎是否是清白之身，只是……终究还是想找个真心对自己好的吧。
如霜确信，真的娶了霁月的话，他一定是个温柔贤惠的夫郎，但追根到底也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留在蓝潼身边罢了。
可玉墨他……
算了。
如霜思虑一瞬，还是决定听蓝潼的，暂时不去想这些事了，若是霁月为了留下来真的决定这样做，只要他主动提出，如霜也不介意帮他一把，反正自己也不是什么王女之后了，不过夫郎而已，无足轻重。
隔天一早，蓝潼照常上朝。
只不过这次是她凯旋而归风头正盛时的第一次上朝，诸位大臣对蓝潼那叫一个点头哈腰百般讨好。
蓝潼依旧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偶尔开口刺别人两句解解闷儿。
女帝当众赞扬蓝潼许久，又是各种夸又是各种赏，引得文武百官也都纷纷一言一句的跟着女帝一起夸蓝潼，就连平时跟蓝潼不对眼的那些皇女们也都笑的极为痛苦的开始夸赞她。
蓝潼一声不吭，她觉得整个殿里只有蓝婵说的是实话。
因为蓝婵夸她包抄西域军队时把她们玩弄的那么狠可算给了给景离出了一口恶气。
说罢就被女帝训了，这种说法要是流传出去，天下人岂非把蓝潼看成一个把男人看的比国家还重要的人？这样的人如何让众人放心成为下一任的华青女帝？
虽然从本质上来讲，蓝潼确实是这么个东西，但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所以蓝婵因此挨了顿骂。
下朝之后，蓝潼被女帝喊去了御书房。
“参见陛下。”
蓝潼行礼后，对方久久都未出声，蓝潼抬头只见女帝一脸幽怨的看着她。
她动作自如的起身问道：“怎么了陛下？”
“本帝记得，昨日你还喊本帝女皇，怎的今日又变成了陛下？”
蓝潼：“……”
习惯了，若不是昨天女帝愣是自己开口把“母皇”在言语中的字音咬重，蓝潼早都忘了这件事。
在女帝执着的目光中，蓝潼硬着头皮喊道：“母皇。”
女帝这才舒服了。
“坐吧。”
“谢陛下。”
女帝：“……”
得，这孩子已经养成坏习惯了，得想办法给她纠正过来。
“今日早晨本帝听凤监传报说不语哑了，太医验过说是舌头被人割了下来，以后只能靠流食度日了。”
“是吗？”蓝潼一脸淡然，“我说早朝怎么没见她。”
女帝紧盯着蓝潼，蓝潼坦然的与之对视，良久，女帝缓缓开口，叹息一般道。
“毕竟，她也是本帝的孩子，你已是太女，光明正大的储君，又何必如此针对于她。”
蓝潼没有回答。
罕见的没有回答。
这件事是她做的，在离开京都这段时间，蓝不语可谓是忙坏了，上蹿下跳的想拉拢势力，还不惜散播关于景离的谣言，说他什么狐狸精转世，昭和女皇就是因为他要出嫁才被克死的。
为了奖励她这一番操作的辛苦，蓝潼连夜去割了她的舌头，还顺便打断了她的手筋，让她连提笔写字和跟人比划的方法都用不了。
蓝长缨死了还不算久，若是蓝不语又死了，恐怕会引起众人的流言揣测，所以蓝潼决定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让她彻底断绝跟这个世界沟通的办法，不能说话，不能写字，不能比划手势，真正的符合她的名字。
女帝问道：“你就没什么想给本帝解释的吗？”
蓝潼摇头，不紧不慢道：“陛下说我针对她那我就是针对她了，陛下说我割了她的舌头，那她的舌头就是我割的，我有什么好解释的。”
向来目光清明的女帝，第一次露出了一丝迷茫的神色。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肯与我相认到底是因为还愿认我，还是为了报复我。”
“陛下觉得我是为了报复，那就是为了报复，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蓝潼现在无论女帝说什么，都顺着她的话去说，可越是如此，女帝越是不明白蓝潼心里想什么。
她这个女儿的心计，可比自己都要老练。
时至今日，女帝也无法奈蓝潼何，她手握半块虎符的兵权，朝中的大臣也多半都已倒戈向这个太女，若蓝潼真想除掉自己登基，女帝也没办法阻拦。
蓝潼下手惯会用一些阴招，就算是自己是女帝，这华青的绝对权利，也防不胜防。
“为什么？”
女帝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陛下在问什么？”蓝潼依旧神色淡然自若。
女帝问道：“你已是太女，为何你的种种行为都像是要谋权篡位一般，甚至放肆到暗示本帝，华青国以后本就是你的，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蓝潼抬眸，浅如琉璃的眸色冰凉。
“因为一个约定。”
“那个约定是什么？登上女帝之位？”
“是。”蓝潼随后又解释了一句，“不过陛下不用担心，你是我的母亲，我是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你下手的，当然，前提是你未曾对我有杀意。你也可以有，藏好别让我发现就好了。”
女帝像是被气笑了，无奈的咬牙道：“你当真是放肆。”
蓝潼不置可否。
“你要女帝之位做什么？跟谁打的赌，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那个人已经死了。”蓝潼道：“我要女帝之位没有其他想法，不过是想娶个夫郎罢了，别那么小气，娶完还给你也行。”
女帝：“……”
想起相识的点点滴滴过程，她仿佛后知后觉一般，质问道：“所以你刚开始跟本帝的接触都是有目的而来的，对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
好歹给你留点面子。
蓝潼道：“我说过，我来华青原本是为了赚钱的。”
“你赚钱？”女帝冷笑，“你想娶的可是昭和皇子，他的身份可不是一介商人能触碰到的！”
古代基本都是重农抑商，商人的社会地位是最低的。
“那又如何？只要我够有钱，买下几万兵马操练一年半载，踏破昭和把景离抢来又如何？”
“你……”女帝指着蓝潼，神色复杂而又悲哀，好似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却硬生生被自己忍下，最后只是说了句。
“你就跟那土匪没什么区别！”
得不到就抢，看不惯就除掉，这不是土匪是什么。
“别这么说。”蓝潼人模狗样的劝道：“陛下是土匪她娘的说法，说出去可不好听。”
“你少在这里跟本帝说这些话。”
女帝被气的够呛，“本帝问你，你说你不对本帝下手，可你继位之后，本帝去哪里？难不成去山上出家？”
“你不有后宫吗？”蓝潼靠在软塌上，风轻云淡道：“我尊你为太上女帝，你天天在后宫歇着跟你那群侍君们玩儿就行，要是闲不住，等我娶了夫郎再把女帝之位还给你，如此只是为了完成那个约定，我对你的位子不感兴趣，你知道的。”
女帝甚至都没听说过“太上女帝”这个说法。
“什么太上女帝，本帝从未听过，你以为帝位是说传就传的吗？哪里有这么简单！”
“既然从来没有，从你这里开始有不就好了，历史总是需要创新的不是吗？没你想的那么费劲，就对外声称你身体不好，劳累成疾，力不从心让位了，然后我接着。等我娶完夫郎，过两年就带着小阿离去游山玩水，然后再对外声称你养好了，重新把位子还给你，这不就完了。”
女帝才要开口，蓝潼立刻打断她，道：“别想什么天下人和文武百官怎么看，他们都是一群韭菜，风怎么吹，她们怎么倒，我继位之时来个全年税交减半，大赦天下之类的全民恩赐，她们沉浸喜悦之时，顾不上谁当着女帝，这些人心里不在乎女帝是谁，而是在乎眼前的女帝是否能让他们的日子好过罢了。”
女帝忽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