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巷修罗场景惕后知后觉
蓝潼挑眉道:“你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如霜愣了愣,随后又立刻消失在原地,藏匿进黑暗中。
景离的小耳朵早就支棱起来了,他小脸严肃的质问道:“九公子是谁?”
蓝潼道:“霁月,手下罢了。”
“蓝潼,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景惕愤怒的声音响起,“你对霁月做了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本王怕阿离伤心才没给你摆上台面!谁知你这厮不仅色胆包天还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蓝潼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景惕几乎是咬着牙问道:“本王问你,霁月的清白可是被你拿走了!?”
景离:??!
“姐姐?”
“不是。”蓝潼语气不变道:“殿下放心,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怎好意思说出口的这句话?”景惕苦口婆心对景离道:“阿离,你不要相信她!霁月何等洁身自好之人,竟也被蓝潼这厮骗走了清白之身!蓝潼如今还矢口否认!这种女子根本不配为你的妻主!”
景惕说到这种程度,其实蓝潼也大概能猜出来她听到了什么。
在街上与霁月说话的那位文家大小姐曾钟情于霁月许久,甚至不惜千金求娶,一片真心。
霁月一直婉拒,直到逃避不了了,才对那文家小姐说明了他已并非清白之身的情况。
这文家小姐人也不错,得知了这一点之后不知脑补了一些什么苦情戏码,更加同情霁月,非清白之身不得为正君,但给一个小侍之位保霁月一世平安富贵还是可以的。
霁月还是委婉的拒绝了,自那之后,文家小姐便很少再来九重天听曲了,但这件事文家小姐一直帮霁月保守着秘密。
前一阵儿听说文家小姐娶了正君,如今遇上霁月,两人可能话里话外又无意旁敲侧击了些什么,被景惕听见了,景惕便下意识以为是蓝潼做的,毕竟蓝潼在她心里的罪恶实在是罄竹难书。
对上景离的目光,蓝潼有些无语的解释道:“殿下,请相信我,这跟我没关系。”
景离低头想了想,沉声道:“我还是相信姐姐的。”
毕竟当初霁月自作主张去给蓝潼送点心的事景离到现在也没忘。
“阿离!你不要被她迷了神智!”景惕扬声道:“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人!”
讨论起蓝潼的心狠手辣,恐怕活着的人中唯有景惕最能理解。
蓝潼拉起景离的手,不急不慢的说道:“雲王殿下,这张嘴留在你身上是为了让你痛苦的呻吟,而非让你在这里说一些想寻死的话。”
蓝潼高抬下颚,嘴角扬起露出一丝诡异的弧度。
“毕竟雲王殿下心知肚明,我是不会杀了殿下的。”
“你这个龌龊小人!”
景惕暴怒呵斥一声,冲着蓝潼狂奔而来,抬手一拳就要打在蓝潼脸上,蓝潼一个侧身躲过,抬腿一脚给她踹开。
蓝潼松开景离的手,道:“殿下先回避一下,我有些想打人了。”
景离抓住蓝潼的衣袖,“姐姐,你……小心些。”
“还请殿下不要过来插手,否则我会生气。”
蓝潼嘱咐了一句,拉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蓝潼和景惕的恩怨仿佛在这一刻忽然间正式对上,之前蓝潼都不跟她过招,就是怕自己忍不住把她打死,但如今这种情势下,蓝潼心知肚明自己下不了死手。
景离也不会放任自己把景惕活活打死。
两人的身影在狭长的巷子里对上,一招一式间双方都充满了杀意。
景惕仿佛不知疲倦和痛苦一般,用一种宁可自损也要打到蓝潼的身法,被蓝潼伤到什么地步她都像不在乎一样,不管挨蓝潼多少拳,只要能在其中一次打到蓝潼,景惕便不惜代价的如此去做。
蓝潼也察觉了景惕的不对,她今天就真的跟疯了一样。
两人过了几十招,景惕被蓝潼踹到墙上好几次,浑身被打的全是血,那张英气的脸上早已鼻青脸肿。
而蓝潼身上也负伤不少,景惕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她真是第一次见。
景惕又一次扑了上来,蓝潼直接接住景惕打来的拳头,反手折断她的手臂!
景惕一声惨叫,蓝潼抬腿将她踹出去老远。
她刚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就听到巷子口传来霁月的声音。
“潼爷!”
蓝潼烦躁的回眸看去,一抹带着狠辣的血光闪过,“霁月,若再因你生事,你就给我滚。”
霁月立刻道歉,“对不起潼爷!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蓝潼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景惕打在自己身上的伤被衣服遮住了,除了嘴角挨了这比一拳之外,应该看不出太大的变化。
她走到景离面前,看着满眼心疼的小皇子,摸了摸他的头。
“殿下真乖。”
“姐姐……”
景离伸出手,指尖颤抖的想擦掉蓝潼脸上的血,又不敢碰到她,怕她会疼。
“潼爷,您受伤了!?”
霁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他顺着月光才看到蓝潼嘴角的那抹带着血的紫青,立刻担忧的想走过来。
景离见他要过来,立刻炸毛喊道:“你不许过来!!”
霁月的脚步僵在原地。
景离心里生气,手上的动作也没注意的加重,一个没拿捏稳,就按在了蓝潼紫青的皮肤上,蓝潼的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景离瞬间回过神来,慌张道:“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去给姐姐拿药!”
蓝潼拉住他,“不必了,不痛。”
景惕强撑着一口气,浑身是血的扶着墙爬起来,声音嘶哑的要命,咬牙切齿道:“蓝潼!我跟你的仇恨和其他人没关系!你若恨我,你冲我来!放过阿离和霁月!”
景离忍无可忍道:“皇姐,你为何总觉得是她对我下了什么迷魂药?难不成就不允许是我先对她动了心,是我先对她起的意吗??”
景惕一怔,随后依旧不敢置信的嘴硬道:“你怎么可能喜欢她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一定是她故意诱骗你,你还小,不懂事……”
“你别总是以长辈的口气在跟我说话了行吗?!”景离也像是被景惕的自我主义的固执态度气到不行,“我已经长大了,我马上都要二十岁了,我早就不是那个需要被你保护的小孩子了!以前你保护我几次我都记得,我很感谢你,但你不能凭借曾经的几次情分就妄图干涉我一辈子的决定吧?”
景惕反问道:“你清楚蓝潼是什么样的人吗?她私下有多残忍多下流你知道吗?”
“我觉得我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景离的语气沉稳无比,有着几分蓝潼的架势,神色是景惕从未见过的冷漠,狭长的凤眸在月光下望向她的时候,还泛着一丝悲哀的光芒。
“皇姐,我不傻,能在一年半内坐到这个位置的人能是什么慈悲的人吗?难道我与她朝夕相处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捂住耳朵的吗?只是我跟你不一样,我能看到她身上好的一面,所以我心甘情愿喜欢她,嫁给她。如果你是真的为了我好,就不要再打着为我好的名义,做一些伤害她,也伤害我的事了。”
景惕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景离能在知道蓝潼如此残忍以后还心甘情愿如此。
“阿离……”
“皇姐。”景离直接打断她的话,“当我求你,别再这样了好吗?”
景惕仿佛被沉重打击了一般,在原地怔怔看着景离,眼神中说不出的复杂。
景离道:“设身处地去想一下,如果霁月是蓝潼这样的人,你会像你说的一样放弃他厌恶他吗?”
“皇姐别忘了,霁月是九重天的人,是蓝潼的手下。”景离意味深长道:“他的手里,也不可能是完全干净的。”
景惕抿唇,攥紧了拳头,道:“霁月不可能是那样的人,就算他一时糊涂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也是一定被蓝潼骗的。”
蓝潼扫她一眼,“雲王殿下当真是头铁,正巧霁月在这里,你们自己说吧。”
她拉起景离的手,柔声道:“殿下,我送你回驿站。”
景离点了点头。
蓝潼拉着景离路过霁月的时候,出声道:“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不想说的事可以不说,但别不清不楚的把锅甩在我身上。”
霁月低下头,声音有些卑微的回道:“是。”
蓝潼和景离扬长而去。
霁月一人孤单站在巷口,月光从他身后洒落,清冷俊美的脸上带着憔悴的神色,他望着满身鲜血的景惕。
“雲王殿下。”
景惕摇摇晃晃的朝着他走来。
“霁月,你是被蓝潼骗的对不对?”
霁月不敢直视她,低头行了个礼,道:“自始至终霁月都在跟殿下解释,潼爷并未骗过我,我是心甘情愿在她手下做事。至于……霁月并非清白之身,也跟潼爷没有任何关系,请殿下不要误会。”
景惕闻言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如果不是蓝潼还会有谁?!”
景惕见霁月的第一眼,就被他身上那股就算落魄依旧有风骨的清高气质吸引,而后两人的相处中霁月也并没有因为她是王女而像其他男子一样恨不得倒贴上来求个身份享富贵。
直到蓝潼的出现,见到霁月对蓝潼如此特殊对待,景惕的心里瞬间失去了平衡。
凭什么两个都是霁月的救命恩人,霁月对蓝潼却跟对待自己是两种态度?为了蓝潼甚至不惜一命换一命?难道她一个手握兵权的王女比蓝潼这个身份低贱的影卫要差吗?
景惕不理解,甚至在一股无名的嫉妒之火中忍不住对蓝潼更下狠手,好让霁月看看,她和蓝潼的身份之别到底有多大。
她只需一声令下,蓝潼就能被折磨的生不如死,而蓝潼,一个区区影卫,根本无法反抗自己,就算她武功高强又如何,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还在她景惕的地盘上,任凭蓝潼是暗影阁第一高手又有什么用?
上次一别,景惕没想过此生还能再遇见霁月。
直到她看到那个口口声声求着自己放他自由的男子出现在蓝潼的身边,卑微的像个下人一样站在马车旁边伺候。
为什么她捧在心上的宝贝,要被蓝潼弃之如弊?
景惕恼怒的拉着霁月想问个明白,最后霁月还是在蓝潼布下的暗卫的掩护下逃了。
今日在街上听到霁月和那个世家小姐的对话,两人谈话间,那位小姐自称不嫌弃霁月非清白之身,依旧愿意给霁月留一个小侍的位置。
在那一刻,景惕的天好像塌了。
她心心念念放在心里的那道白月光,被一个心狠手辣的无情之辈,弄脏之后随后扔到了一旁。
她冲上去扯着霁月要他说清楚,可那时候好像脑袋都充了血,霁月说什么她都不肯信。
霁月是个有风骨的人,若非自愿,恐怕是宁死不屈,能让他做到丢了清白还守口如瓶的程度,唯有他一直在意的蓝潼才能如此。
如今霁月说的明明白白,与蓝潼无关,他认真的神色让景惕心中也开始了自我怀疑。
可除了蓝潼,还能有谁?
重新想起当年事的霁月仿佛被人在心上插了无数刀,景惕问出的几个字简直能扒了他一层皮。
他浑身不自觉的颤抖,想起那些被折磨的夜晚,仿佛整个人掉到了冰窟里一样,好冷。
霁月不想景惕一直这样误会蓝潼,便撑着一口气,咬牙忍痛说出了当年的事。
但他并未说自己是听说蓝潼在华青才来的这里,只是说自己想去南召,误打误撞走错了路才来的华青,在蓝潼手下,是因为被蓝潼碰巧救出来了而已。
随着他说出口的话,景惕恍若雷劈。
她看着眼前的霁月,根本不敢想象他这些年经历过的一切。
“你……”
景惕开口,又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安慰他,还是向他道歉不该提起这件事,还是愤怒和后悔自己不该放他离开。
霁月垂眸道:“雲王殿下既然已经知道了,还请以后不要再以此事为难潼爷,她并不是您想的那种坏到极致的人。”
景惕仿佛在此刻突然后知后觉的明白,蓝潼为何再三只强调自己与这件事无关,其他的并不多解释,因为在这个清白比命重要的时代,这种事情说出来霁月的一辈子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