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乘人之危蓝潼怒
景惕抿唇,低声道:“儿臣不知。”
就算是为了保景离,景惕也不敢直接说是蓝潼。
因为蓝潼甚至算不上“贱民”的身份,她非民,卖身契清清楚楚写的都是奴籍。
若女皇知道景离心悦一个奴隶,还不得活活气出病来。
女皇察觉她有所隐瞒,但景惕与景离自小长大的情分摆在这儿,景惕不说多半也是因为景离不想说。
既然如此,那就随他去吧,左右不过一年的时间 。
“罢了,你下去吧。”
“是,儿臣告退。”
回到四皇子府,景离便迫不及待满心欢喜的朝着后院走去。
走至蓝潼院前,玉墨出声提醒道:“殿下,您来后院的次数有些过于频繁,奴才怕有些人看到了会往外瞎传。”
景离脚步停顿一瞬,随后吩咐道:“那你就替本皇子好好看着院中的下人,告诉他们,若是有谁走露风声,莫说他本人必死无疑,本皇子绝对能凌迟他九族!”
玉墨一愣,立刻低声道:“是。”
景离脚步加快,离蓝潼越近,心中越是激动,可刚走到门前,便听到屋内有声音传出来。
那声音他和玉墨又怎会不认得?
是玉书的声音。
听着梨花带泪,似乎是在哭诉什么。
“影卫大人,奴才对您是真心的啊您别忘了,当初您刚来四皇子府时殿下把您伤成那个样子,还是奴才给您带的药。如今您被雲王殿下打成残废,肯这般衷心照顾在您身边的只有奴才啊”
景离气的浑身发抖,他不过去了宫中半日,便有人敢趁他不在过来挖墙角了!
屋内紧接着传来了蓝潼的声音,依旧清冷如玉,略微嘶哑,但难掩嫌恶之意。
“少说废话,赶紧滚。”
听到蓝潼这般果断的拒绝,景离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这不仅仅代表着蓝潼面对这种狐媚祸水意志不动如山,当初蓝潼得知自己喜欢她之后并未做出这样的回应,是否代表她心中或许对自己还有几分好感?
“影卫大人”
玉书的声音愈发不正常,逐渐从一种哭腔转化为一种按压着隐隐作动的恶意兴奋,“您一定是没接触过男子,不知道男人的好才会如此奴才今天就教教您,也好让您食髓知味”
蓝潼暴怒的声音传出:“你他妈离我远点!”
景离心中瞬间火气翻涌!滔天的怒火甚至灼烧红了他的眼睛!
他猛地一脚踹开屋门,入目便是蓝潼躺在床上,无助的咬着牙别过头不去。而玉书衣衫不整,正跪在床边准备对蓝潼下手,听到踹门声,手猛地停顿在了半空中。
看到这一幕,无尽的愤怒瞬间淹没了景离的理智,但他克制着自己并未爆发出来,因为想到蓝潼还在场。
“玉墨。”
景离阴冷到可怕的声音让玉墨吓得都颤了颤。
“殿下。”
景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命人把玉书给我捆起来带去前院,本皇子要他生不如死!”
玉书当场就吓懵了,他立刻狼狈的滚下塌,跪在地上就开始嚎啕哀求。
“殿下饶命啊,奴才跟影卫大人是真心相爱啊”
玉墨话不多说立刻去外喊来了侍卫,侍卫们上前反扣住玉书,玉书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殿下!您不能这样拆散我们啊!你要是杀了我,影卫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蓝潼冷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蓝潼因为怒火中烧,甚至强撑着身体就想从床上爬起来,景离立刻上前按住她。
“你别动!你的身体还没好!”
景离猛地对上蓝潼的双眸,只见那如琉璃一般淡漠的双眸此时也沾染了怒意。
“殿下无需手下留情,务必把他给碎尸万段!”
景离连忙道:“好好好!碎尸万段!绝不留情!你先躺下!”
听到景离答应,蓝潼这才放弃了撑着身体把玉书头颅捏爆的想法。
小疯子自有折磨人的手段,只要他答应了,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景离回首对侍卫们冷声道:“把他捆起来送去前院!”
玉书疯狂的在地上挣扎着,声音都在扭曲的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我都这样对你了你还是如此看不上我!?我因为你被贬成洗衣小侍!纤纤双手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甚至你成了残废我都未曾嫌弃你!你却对我这般绝情!你还是个人吗?!”
蓝潼抬手,扯下景离头上一支华贵的珠宝发簪,道:“借殿下发簪一用。”
随后用尽浑身之力将发簪冲着玉书弹出,瞬间发簪如飞箭枪火戳穿了玉书的脸颊!口腔中的舌头也被硬生生的穿透!
鲜血喷涌,他痛苦的尖叫,像疯子一样拼命挣扎,却又被侍卫们使劲按在地上,只能像一条爬虫一样恶心的蠕动着身子。
景离蹙眉道:“还不拉出去!”
侍卫们被蓝潼下手的狠绝吓了一跳,立刻狠狠踹了玉书腹部几脚,等他疼的没力气挣扎的时候再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
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景离有些愧疚,若是他在,蓝潼肯定也不会被玉书恶心成这般样子。
他张口欲言,却听蓝潼率先发声道:“抱歉,殿下的簪子日后我会赔给殿下。”
景离立刻道 :“不必了,本来这就是我的错,若是我吩咐人看好你,也不会有他进来接触你的机会。”
蓝潼有些心累的没有回应,躺在床上力气全无。
景离以为她是不高兴,便赶紧哄道:“你放心,他敢打你的主意,我必定让他生不如死。”
蓝潼闭上眼,“愿殿下说到做到。”
景离忽然觉得,蓝潼这次醒来与自己生分了。
分明上次他们还他的动作还被蓝潼看见了,蓝潼不仅没有生气,还变得更为亲切了不少。
如今这样疏远,一定是因为在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想到这里,景离已经按捺不住要处置玉书的想法了,他起身道:“你先休息,你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处理好。”
“别杀了他。”蓝潼忽然出声。
景离脚步一顿,愣在原地,莫非蓝潼又后悔了?
蓝潼闭眼凝神,语气却冰冷如铁。
“折磨崩溃他的意志,让他想死都死不了。”
景离这才松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我处理完很快就回来。”
景惕带着人来四皇子府,进府就看到前院中一个柔弱的男子被吊在树上,身上全是鞭伤,往下滴答着血,树下一匹狼闻到血腥气正在疯狂的想跳起来咬他,那男子浑身绷成一根筋,拼命的蜷缩着。
然而他的脸颊已然被一支耀眼的珠宝簪子贯穿,满嘴的血,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脖子上还盘着一条手腕那么粗的蛇,正吐着信子舔舐他下巴上的血迹。
景惕看的有些头皮发麻,她下意识觉得那簪子是蓝潼的手笔,因为这太符合她的作风。
簪子那种东西不尖锐,想贯穿一个人的脸颊是很费劲的事,而那男子脸上的簪子戳出的伤口痕迹整整齐齐,必然是一瞬间贯穿透的,这种能力他都未必能有,想来也只有蓝潼能做到。
可蓝潼的身体如何,她不是太医,却比太医还要清楚。
蓝潼这时候根本 不可能做到这些,难不成景离身边还有其他的暗卫?
“阿离,你在做什么?”
众人闻声,立刻行礼。
“参见雲王殿下。”
“免礼。”景惕见景离不愿理会她 ,便耐着性子走上前,继续问道:“阿离,你可是还在生气?”
景离冷声道:“臣弟不敢。”
景惕吃了瘪,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好没话找话道:“母皇让我派人来守四皇子府一阵子,直到蓝潼身体恢复再撤离。”
“呵,是吗?”景离问道:“你是来守府,还是趁机再对蓝潼下一次手,谁知道呢?”
景惕沉下脸,严肃道:“阿离,我知道你生气,可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你也知道皇姐从小到大最宠你了,怎么可能故意往你逆鳞上戳伤口?我要早知你对她唉!你放心,我不会再对她出手了。”
景离道:“兵留下,你可以走了。”
面对景离冷冰冰的态度,景惕也只好暂时作罢解释清楚的想法。
她目光流转落到了玉书身上,问道:“他可是惹到你了?”
景离冷笑一声,“他趁我不在,意图勾引蓝潼,若非我回来的及时,恐怕早已趁蓝潼病危,不知廉耻的霸王硬上弓了。”
景惕听到露出匪夷所思的神色,她脱口而出道:“那蓝潼到底有什么好的?”
可她问出口之后,又觉得自己像个白痴一样。
蓝潼生的那般好看,又会胡说八道哄骗男子,武功还高强,她这样的哪一个男子不喜欢?
“你非我,又怎知我所想。”景离道:“我的婚事今日在华清宫已经跟母皇说的清清楚楚了,若是皇姐有何不满意之处就直接去找母皇吧,四皇子府不欢迎雲王殿下。”
景惕低头,沉了一口气。
她自小就知道景离脾气倔强,否则也不会在察觉他对蓝潼不对劲之后反应如此激烈。
若是景离真的爱上了蓝潼,那这件事就是不可逆转的。
结果她还是发现的太晚了,景离已然对蓝潼用情至深,无法收回了,如今景惕也只好顺着景离的意愿,尽量保全他,不让蓝潼辜负他。
“你若不喜我来这里,以后我少来就是,为了这么一个狗奴才气坏身子不至于,不如让我带他回去吧,皇姐常年征战沙场,对付这种心思下贱的人办法可多得是。”
景离美眸轻扫他一眼,道:“我答应了蓝潼要亲自处置。”
“既如此,那便算了。”
景惕也没再说什么,一步两回头的离开了。
玉书被景离折磨的几乎崩溃,可景离按着蓝潼所说并未让他死,而是在他即将崩溃的时候把他关进了地牢,还命人前去治好他的伤。
等再回了后院,蓝潼已经睡着了。
喊来太医再次给她瞧了瞧,太医也搞不明白为何蓝潼会突然醒来,但是她察觉蓝潼的身体似乎恢复的比常人快一些。
景离之前留下的鞭子印,正常人用相同的药最起码也要三个月才能去除疤痕,而蓝潼如今脖颈上的疤痕就已经淡到看不见了。
于是太医推测是蓝潼的身体和旁人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从小生活的环静,导致她的自愈能力比正常人要强,而且因为自小的训练,身体下意识形成的习惯,使即使陷入昏迷也能察觉出危险的气息,当气息接近之时,身体会迫使大脑强行醒来,所以蓝潼才会在玉书靠近之时醒来。
太医言之凿凿道,每醒来一次都会让她恢复的程度变得更缓慢,所以目前来说蓝潼需要一个极好的安全的环境进行休养,景离就直接命人把蓝潼的住处换成了他宫殿中的侧室。
或许也是因为换了环境,和景离每日亲自的照料,蓝潼的身体也逐渐好转起来,但让景离有些失望的是,连着一个半月过去了,眼看就到十月初,秋天来临,蓝潼一直未曾醒过。
山杜英花早已凋零,院中每日都盖着一层金黄色的落叶。
十月初四,正是菊花开放的好时节,蓝潼于一个阴沉的雨天醒来。
窗外正下着一场蒙蒙细雨,雨不大,但是却一直持续下了很久,空气潮湿,风也跟着冷了起来。
蓝潼睁开双眸,昏睡前的那种身体的沉重疼痛感似乎都被一扫而光。
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何时,也不知谁给她换上一层厚厚的里衣,手臂上的伤早已结痂掉疤,留下一道道粉红的长印。
看来自己确实睡了很久。
她扶着床起身,双腿的腿骨恢复的也还好,已经可以走路了,但是跑跳跟轻功还是不行。
看着陌生又有些眼熟的房屋,她走至窗前回想着,直到看到了院中那棵已经快掉光叶子的山杜英树才肯确信,此处是未央殿的侧室,她还曾将来这里搜过卖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