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选择
可能是白天睡得太多，也可能是晚上吃的太咸。
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妈正好把李现恺安排在我的楼上。
我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他会不会现在在楼上一样盯着地板，想着我。
深夜里我觉得有些口渴，欢姐今晚做的菜真的有些腻了。我轻轻地打开了卧室的门准备出去厨房倒杯水。外面黑漆漆的我小心翼翼的寻着走廊壁灯的开关。
“啪嗒。”
开关的声音在漆黑的家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昏暗的光线给了我一丝安全感。这个欢姐，让她晚上留灯总是忘，年纪大了要是摔着了怎么办？
我走去厨房，倒了杯热水。
“你还没有睡？”
“嗯？”我回头看了一下李现恺，“我有点渴。”
“欢姐做的有点咸了，还放了味精。”李现恺示意我帮他也倒一杯。
“我忘记和她说你的口味，就觉得你很重要自作主张了一些，明天她会注意的。晚上吃的还好吗？”热水在夜里发出淡淡的雾气，隔着雾气我盯着李现恺的脸，心里不免有一点泛酸。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单独相处了。”他拉着我端起杯子坐在了沙发上，“水有点热，等等再喝吧。”
“嗯是很久了。”
黑夜里我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昏黄的灯光下他结实的胸膛半露在睡衣下，淡淡的香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我喝下一口热水，打断自己的幻想。
“你还爱我吗？”许久，他还是问了出来。
“爱。”我叹了口气，然后肯定地回答。
“林莫良，我想知道你究竟要怎么样才愿意在我们之间做出选择？现在你所谓的顾虑在我眼里就是在耍心眼，换一个女生过来你就是个绿茶。你现在紧紧握着两个男人的心就是不愿意放手，你觉得你选择了一方就做到了什么所谓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你却在这里不停地伤害两个人。”李现恺点燃一根烟，黑暗中烟头的火苗不亮却刺眼，恍恍惚惚仿佛回到了我们邂逅的那个夜晚。“我和你说过我从小到大的生活虽然看着很丰富多彩，但是对我来说时间久了真的很枯燥无味。条件是不错，甚至超越了很多人。但是我其实一直都被我妈当做复制人在养着，丢在国外养着。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得到了我妈的认可答应我让我去罗素留学，就当做让我自己休息一下。认识你我很开心，开始的确真的只是觉得你是个小朋友，可是我还是这样一脚踏了进来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为什么我会亲吻你？眼前全部都是你害羞的样子。终于我还是忍不住”
黑色的氤氲中他隔着杯子注视着我，眼光像是琥珀一样闪闪发光。
“我也是男人我不傻，我知道你喜欢苏秦，我也看得出来苏秦对你有意思。我怕！我怕自己会后悔，我选择遵从自己的心主动去找你，我成功了也得到了你。原本我会觉得自己玩好了就腻了，可是就连daniel帮你擦一下嘴巴都让我妒火中烧。我也抗拒过，但是我抗拒不了。你让我害怕，我害怕输给其他人的挫败感。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放手吗？因为我知道你也爱我，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在我之后你不会像之前那样喜欢苏秦，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才会开心，我不会祝福你，我只会要你回来。”
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站了起来，把杯子放回厨房准备上楼了。我站在楼梯口盯着他的背影，他停下了脚步。
“走之前在公寓里的那晚，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并不是怕被发现，是我察觉到就算仅仅和你拥抱在一起，对我内心来说都是莫大的愉悦。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我呆呆地站在楼梯口，他逐渐消失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环绕。
心里面虽然五味杂陈，身体却很诚实的拉着我踏上楼梯，走到他房间的门口，敲响了房间门。
“进来。”简单又直接的两个字给了我打开门的勇气，他坐在床上床上看着书，昏暗的光线下他向一边靠了靠。“上来吧，我不会碰你的。”
我钻进了他的被窝里，抱住了他。
温暖而熟悉的味道，我想我困了。
睡梦中，我记得他轻轻地吻了我一下。
“晚安。”
“小鬼，小鬼！”李现恺敲了我的头，“起床了。”
“嗯”我睁开眼睛看着正在穿衬衫的他，“现在才几点？”
“七点了。我今天要出门办事情，等下你自己悄悄下楼可不要被发现了。”他穿好衣服之后走到床边来亲吻我的额头，“还好我运气好发现了这边的项目然后直接要来了，不然我还找不到理由过来提前享受这婚后生活。”
“胡说八道。”我翻个身子想继续睡觉。
“又开始撒娇了，也不知道昨晚是谁像猫咪一样钻到我怀里。不说了，我得走了，晚上再回来。”说完他拿着自己的包就匆匆忙忙下楼了。
我蹦蹦跳跳起床打开窗户，外面淡淡的阳光洒进了屋子里。空气中带着一丝清冷的味道，让我觉得很舒服。爸爸在院子里种植的梅花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的素雅，我踮起脚尖悄悄地走下楼，欢姐还在厨房做早饭并没有在意到我。
自己冰冷的被窝里反而让我有些怀念起李现恺的味道了。
原来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想要的，只有他能够给我。
【哥哥，你今天有时间见面吗？】我想了一会，打开了手机。
或许我应该和苏秦说清楚，就像李现恺说得那样，爱情是自私的我不该一直伤害两个人。
发了讯息之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地编辑着怎么和苏秦说，如何把伤害降到最低。
“咚咚咚小良，起床吃饭了。”
欢姐敲了我的房间门，我应了声从床上坐了起来。苏秦也回了话，说下午有时间。
出了房门，爸妈已经在餐厅吃着早饭了。
他们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爸爸妈妈早。”
“嗯，小良不错啊，两天就把时差调回来了。”
那李现恺不是更厉害，都没有倒时差就跑过来了。
“小良，”妈妈停下手里的动作，“那个李现恺，大清早就出去工作了？”
“嗯？他走了吗？”
“现恺少爷早上七点多就出去工作了，走之前跟我说晚上回来吃饭。”欢姐笑眯眯地回答道。
我瞟了瞟欢姐，才一个晚上的时间欢姐就现恺少爷的叫，还回来吃饭
“看来小良出去是对的，结交一些优秀的人对他以后的发展也是好的。”
“他很优秀吗？”我砸了砸嘴，不过想到昨晚他对我说的那一番话，可能他小时候缺乏的爱需要在我这里得到宽慰吧。
“年纪轻轻这么有干劲，还是很不错的。”
“原本以为富家子弟的脾气性格都会比较奇怪，没想到现恺这孩子居然这么平易近人。”
“他”我原本想说他脾气很差，都是装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对了，小良，你和他关系很好吗？昨天他出手那么大方，我和你爸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要是真的喜欢就收下，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不知道他要在我们家住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住的习不习惯。突然招待这样的客人我们家还是第一次，有一点压力。”
“没什么，他这个人对这些倒没有什么架子，估计过年的时候也就回去了吧。”
“也对，过年的时候他们家肯定会比较忙。小良你今天准备做什么？”
“我啊剪个头发吧。”我摸了摸我的头发，作为男孩子真的有点长了。
“那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样东西去单位，你周叔叔在单位，拿去交给他就行了。”
“好的爸爸。”
拿着爸爸的文件夹我就出门了，看样子应该是企划书之类的。我拿着东西就匆匆出了门，准备先去我爸他们单位送过去。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我渐渐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来
苏秦在我记事的时候就出现了，他爸妈很喜欢带着他到我家来。后来上学之后我们两家的交往才稍微少了一点，直到初中的时候再次遇到他。
那时候我才初一，他都已经高二了。班里的女生组队拉着我去看篮球赛，走到操场我才发现他们口中说的帅哥就是我的哥哥，苏秦。
他扔掉球之后，对我微微一笑。
“是你啊，小良你来上学了？”
此后每次看到他，他都像阳光一样照耀着我。
“小良，最近学习怎么样？”
“小良，不准早恋哦，我要检查你的作业。”
“小良，我去上大学了 ，但是你要好好学习。”
“小良”
他家里出了那样的事情，爸妈带着我去了他的家里。
他没有哭，只是微微笑着摸我的头，“小良，没事，我会照顾我的家。”
此后他就搬离了市中心，带着他的弟弟住进了郊区的别墅，我也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
小时候对他的感觉在心中萌芽，见不到就这样变成了心心念念，高中的时候得知他想要去罗素的我，毅然决然的也要走这条路，考进了罗素。
没想到我变得这么快，费心费力的追上了他的脚步，却再也开心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手机，时间还早，我和苏秦约的是下午。不知道见到他之后我还能不能说出口，仔细想想我真的很过分，自私自利地伤害着身边的人。
只是我现在和李现恺算是什么？就算我们和好如初了，问题还在那里他还会像之前那样跟我发脾气吗？或者说这样的生活我还能忍受多久呢？
再或者更简单一点，我们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临近年关事业单位都没有什么人，走廊上挂着叔叔阿姨还有爸爸的画。本来我爸也是想让我学习国画的，还从小就培养我。我却一点都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是没想到我西洋画的天赋却异常的高，又有着信念支持让我努力。
周叔叔坐在办公室里，正在打着电话。
“好，好，我知道了。我在办公室里等他。”
等到他挂了电话之后，我礼貌的敲了下门，周叔叔抬起头就看到了我。
“你是小良？”
“周叔叔。”
“半年没有见到，长高了。快进来吧！”
“嗯嗯！”我走进办公室里，把我爸交代给我的东西交给他，“这是我爸让我带给您的，是不是过年的时候要用的？”
“对，这不是现在流行做文化节吗？事情就落在我们单位了，有一些展览啊，活动啊之类的。不过也有不错的企业支持，双赢吧。”
“大企业？这种事情还会有大企业出资吗？”
“所以说人家出资，我们带一些正面的形象给他们帮他们宣传，所以就过来和我们谈合作。”
“这样啊那很好啊，现在国人都一味地追求西方的审美，都忘记我们中国文化其实是最博大精深的。”
“你学西洋油画的都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不容易。不过听说对方派来的是小少爷，我还真怕自己和他谈不拢。”
“小少爷该不会”我脑袋里立刻想到了李现恺，他不是说到这边工作吗？“富家公子都会有一些奇怪的脾气，对症下药就好了。”
“我尽力吧！话说小良，你在国外生活怎么样？”
“谢谢叔叔的关心，我自己本身就还算比较独立，所以就觉得还不错。”
“那不错，年纪这么小就考到了国外去学习，听说那个学院还是顶尖的？”
“嗯，不比世界上排名的综合学院差。”
“那个富家子好像也是学美术的，我还没有仔细调查过。”周叔叔皱皱了眉头。
“是吗？那或许我还可以和他聊得来。”周叔叔这么说，我心里面已经确定等下来人就是李现恺了。
“那你要不要等一等，他一会就要过来谈合作的事情。”
“这么着急吗？”
“人家是大企业家的孩子，忙的很。”周叔叔笑了笑，“抽个时间来见面，说一些合作的事情，谈得来就可以签第一波的合约了。”说着就打开了我带来的文件夹，“这些就是你爸爸挑出来一些单位里作品的照片，应该是第一次文化节用来宣传的，给他看看作品好做决定。”
“原来是这样”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说到就到了。”周叔叔站起来去帮来人开门。
李现恺见到我的时候表情很惊讶，“你怎么也在这？”他换了套西装，看样子是早上跑去购物了。
“嗯刚才听到周叔叔的描述，我也猜到是你了。”
“家里面生意现在越做越大，我妈一直都很喜欢维护李氏的形象和公关，算是博一番好感吧这些慈善类的表面工作是不可以不做的。”李现恺当着外人的面说话也丝毫不收敛，我都感觉到周叔叔的尴尬。
“周叔叔，这是李现恺alex，我们是一个学院的同学，按照他这么说，是他们家下面的企业要和你们合作是吧？”我立刻介绍李现恺试着圆回来。
“哦哦，那我们之间就好谈多了。”周叔叔笑呵呵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我也算熟门熟道，起身帮他们两个倒茶，顺便听他们如何谈生意。李现恺这个人一本正经的样子居然还有点魅力，我在一旁仔细听着，他倒没有因为是小事情就打马虎，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说等后面文化节他要来亲自验收。过了许久他们终于敲定了第一次文化节的细节事宜，也挑选好了要展出的国画作品。这个人还是有点私心，挑了不少我爸的作品。
“好了，谢谢周叔叔了，没想到这次的合作谈的这么顺利。”一切顺利结束之后李现恺立刻站了起来，他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和他一起起来，我一脸懵懂的站了起来，他就一把把我搂住。“至于其他小事就要麻烦周叔叔您了，今天的事情算是忙完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额你确定这么快就说好了？”他搂着我让我有点害羞，而且叔叔就在一旁，我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周叔叔，你觉得呢？”
“既然李先生都可以这么快速的做出决定，我们当然高兴。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做事效率，我想我们也只能慢慢追了那找时间李先生我们以后再商谈后续工作了？”过年前也不会有太多的进程去做，周叔叔也只是先敲定一部分的事情而已。
“那我们走了！谢谢您！”说完李现恺就拉着我走出了门外。
“你干嘛哦，刚才我都没有和周叔叔打招呼，你就把我拽走了。”坐在李现恺的车上我打了他的手臂，对他刚才没礼貌的行为很是生气。
“人家才没有这么小气，你还没有跟我说你出来干嘛？”李现恺摸摸我的头。
“就给我爸送东西的咯。”
他捏住我的下巴，上来就亲吻我的唇，我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这一刻，心里暖暖的都是怀念。
“小东西，你防备心好弱”他松开我笑嘻嘻地对我说道。
“什么”
“咯。”手链就这样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是怎么拿走的？一只手就可以解开那条手链吗？“我跟你说过的，如果我真的放不下，我会来收走它。”
“拿走拿走好了，”我赌气不想理他。
“小东西，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说吧，能让你自己跑出来肯定不止是送东西吧 。”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羞愧了，恨不得把头全部伸向车外。
“你是不是约了oscar？”他发动了车子，“去哪，我送你吧。”
“嗯我想先去剪头发。”
“你是要去见oscar还是去剪头发？”
“时间还早，我想先剪头发。”我没有顾虑他的感受就说了出来，“我想了你说的话，的确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别人，我应该和他说清楚，但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
他听到之后似乎有些开心，嘴巴上扬了一下。
“说清楚？你要跟他说你爱的人是我吗？”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那你要去哪里剪头发？我送你过去，后面还有事情我就不陪你了，等下你自己找他。”
“本来我就不准备要你送的，而且哥哥要是看到你的话也不好。”
“看到也就看到了，我现在为了你什么我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要你。”虽然说得很霸道，但是他的这番话还是让我很是心动，我向他身上靠过去握住了他的胳膊。“快送我去剪头发吧，我想把头发剪得短一点。”
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发，“是有点长了，剪短一点是比较像男孩子，但是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那我就剪的短一点，让你不喜欢好了。”
“不管你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你。”
“小良？”苏秦在车上似乎都没有认出短发的我，他皱着眉头靠边停车跟我打招呼。
“嗯？”我抬头看向他，坐上了副驾驶。
“你怎么把头发剪的这么短？”苏秦从表情到眼神全部都是失望的颜色。
“怎么了，不好看吗？”
“不是不好看，只是你要剪头发和我说一声啊”
“这种小事也要和你说吗？”
“不是，只是算了，我们去哪里？”
“找个地方喝东西怎么样，嗯我有事想跟你说。”
“嗯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和我说事情啊？那不如去酒店吧，”他笑呵呵地摸着我的头发，“剪了头发但是还蛮新鲜的。”
苏秦的手很温暖，但是我已经不能再这样贪恋下去了。考虑再三，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
“哥哥，我们分手吧。”
车子在急刹车的声音中噶然停在了马路中间，刹车尾音拖得很长让我整个人头皮都发麻。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也许他也意识到刚才有多危险，导致他问我的时候都还在喘着粗气。
车子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哥哥我们不应该把车停在路当中。”
苏秦脸色很难看地盯着正前方，甚至来说有一点阴冷？他依旧无动于衷地把车停在路中间，周围都是起此彼伏的喇叭声，他却丝毫不在意。
“哥哥走了。”我握住他的手，希望他不要在这个时候引起什么交通问题。
片刻，他启动了车子开到了前面的路边。
“我答应你，这段时间我也看得出来你不爱我，那我们就分手吧，我也累了。”
“哥哥我”虽然他说的很轻巧，但是我还是从他说的每一个字里面听到了难过。
“下车吧。”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也很担心现在的苏秦，只敢用手轻轻去触碰他的胳膊。
“我让你下车！”
这次是直接对我吼了出来，我从未见到脾气如此暴躁的苏秦，赌气胜过了惊吓，气愤地打开了副驾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