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你们是自己人
“那你可得快点长大呀。”
顾轻舟想了想，又说道：“对了，光长大还没用，你还得多读书、学武艺才行，不然就是长大了，也是一个饭桶。”
看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顾长留没忍住笑了，“轻舟，你这一天天的，从哪听来的这些？”
“爹，你们不就经常这样说吗？”
顾轻舟捏着嗓子学着顾长留他们说话，“白长了那么大个子，一点用都没有。”
“李夫人、还有小朱，你们别介意，这孩子，许是之前听到家里的护卫这么说，她就学来了。”
宁小蝉道了声歉，又低声跟顾轻舟说道：“轻舟，你不许这么无礼哦，小小年纪，整天学人瞎说。”
“我才没有呢，他们又不是外人。”顾轻舟说道：“而且这些话，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只会跟自己人说。”
“小姑娘，你才头次跟我们见面，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是自己人了？”一旁的李太后，见到顾轻舟唇红齿白、稚气未脱，却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来，倒觉得可爱。
“因为你们能来我们家做客啊。”
顾轻舟理所当然的说道：“从我有记忆起，我们家除了李叔叔、张叔叔他们来做过客之外，你们还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做客的人呢，所以，你们肯定不是外人。”
“李叔叔、张叔叔是谁？”李太后再问。
“李叔叔就是我们家的护卫，帮我爹干活的，张叔叔是我爹的好朋友，再然后就是你们啦，所以你们肯定也是我爹的好朋友。”
顾轻舟轻笑一声，“我跟你们说，好多人想要来我们家做客，可我爹都不让他们进门的。”
“是吗？”李太后闻言看了顾长留一眼，好像是在询问他什么。
顾长留便说道：“我身为朝廷命官，不该有太多的朋友，否则，在办事断案的时候，难免为被情感所左右，只有不跟他们有交集，我才能秉公处理。”
“顾先生为了朝廷，真是不辞劳苦。”李太后点头赞许道。
“我爹不但不请别人来做客，还不让我们去别人家玩，所以我们在家都闷死了。”一旁的顾千帆，则是已经跟小皇帝搭上话来，他说道：“小朱，你还是头次来我们家做客的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小皇帝说道。
“你不是孩子了，那你今年几岁了啊？”顾千帆便问道。
“我十三了，再过几天，我就十四了。”
“虚岁吗？”
“嗯。”
“行，那你的确不是小孩了，那你就是头次来我们家做客少年，这样说，总没错了吧？”顾千帆又说道。
“没错，我是少年。”小皇帝点头。
“是呀，那我也是少年了，我只比你小两岁。”顾千帆便说道：“我爹常说，少年人要有少年人的朝气，你怎么老是板着个脸啊？”
“我习惯了。”小皇帝说着，朝他露出一个笑来。
他从小就当皇帝，被人教导着规矩，教导着如何维持皇上体面跟威严，一个皇帝，若是天天嬉皮笑脸，将笑挂在脸上，那还有谁会畏惧他呢？
所以，当了三年多皇帝他，早就不太会笑了。
“哇，你笑起来好好呀。”
一旁顾轻舟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歪着头说了句。
“轻舟，你是大姑娘了，可不能盯着人男孩子看。”宁小蝉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
“娘，您昨天还说我是小孩呢，怎么这会儿又说我是大姑娘了？”顾轻舟娇笑道。
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是这么的生机勃勃、活泼可爱，一开口，那股子青春朝气，便从眼角眉梢溢出来了。
她在光明正大的看小皇帝，却不知道小皇帝也在偷偷地看她。
他从未见过这般青春俏丽的小姑娘，宫里那些丫头，一举一动都是规规矩矩的，如同木偶一般，他稍微大声一点，她们就战战兢兢，仿佛他是一头吃人的老虎一般，而她，是这么活泼可爱。
看着她眼角眉梢全是朝气，看着她跟爹娘撒娇时那般娇柔可爱，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挠了一下。
“走吧，茶也喝了，我今天带你们去城外放纸鸢怎么样？”顾长留说道。
“好啊好啊。”顾轻舟欢喜不已，拍着手掌，笑得眉眼弯弯。
“那我们来做个纸鸢吧，看谁做得好。”顾长留又说道：“做得好的，我有奖励。”
“我们自己做吗？”顾轻舟仰起小脸问道。
“当然了，轻舟你若是不会做的话，爹教你。”
“好呀好呀。”
几个孩子欣然应允，顾长留便让人送来竹篾跟刀，又送来浆糊，蹲在地上，教他们如何将竹篾片成细丝，又教他们如何糊上薄纸，至于之后在纸上画画，就看他们自己发挥了。
没过多时，几个孩子便将纸鸢做好了，顾轻舟在纸上画了一艘小船，她说那是她自己。
顾千帆画了一只大老虎，至于小朱他不知道画什么，便中规中矩地画了一只燕子上去。
几个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论起画工来，却是丝毫不差的，不说画得栩栩如生，但却也是别有生趣。
“爹，我们画好了，你来评评，我们谁画得好？”顾轻舟拿着自己画得纸鸢走了过来。
“都画得很好。”顾长留说道：“走吧，既然你们已经做好了纸鸢，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不行，爹，你还没说到底谁画得更好呢。”顾轻舟却是不依不饶。
“当然是你画得最好了。”顾长留毫不犹豫的说道，他的女儿，当然是天下第一棒了！
“不行，爹最疼你了，爹的评价却是做不了数！”顾千帆争辩道。
“嘻嘻嘻，谁说爹的评价做不了数？反正爹说我做得最好，那我就是最好的。”顾轻舟说着，朝顾长留伸出手来，“爹，你刚说了，得有奖励，奖励呢？”
“奖励就是这个。”
顾长留从荷包中倒出三颗水玉珠子来，“你是第一，你先选一颗。”
“爹，你也太过分了吧？就拿几颗水玉珠子来忽悠我。”对于这水玉珠子，现在的顾轻舟，却不是十分喜欢了。
顾长留小时候，就经常拿着大大小小的水玉珠子哄孩子，如今这种珠子，顾轻舟手中可多了。
而且自从顾长留将制作水玉的方法告诉乔云后，这水玉便越来越不值钱了，物以稀为贵，以前是稀世珍宝，如今，只是相对昂贵一点的时兴货。
当然，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也不便宜，因为这门生意还是相对保密，而且因为运输不便，价值还是有的，就是比起之前，顾长留独占这门生意的时候，要便宜不少。
不过因为顾长留将这法子传了出去，所以现在京中，能用得上水玉的人也多了，好多有钱人的家中，都换上水玉窗子，到了冬天，又可以抵挡严寒，又不会挡光，这水玉窗，在京中一时之间大为时兴。
就连顾长留的家中，也装了落地窗户，冬天赏雪景，真是再好不过了。
言归正传，虽然顾轻舟嫌弃，但她还是选了一颗最漂亮，作为她胜利者的象征。
顾长留让小皇帝第二个挑选，最后才是顾千帆。
顾千帆有些不太高兴，自己以前就是万年老二，什么好东西，都是妹妹先选，怎么现在多了一个小朱，自己反倒成了老三了。
他觉得顾长留一点都不公平，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眼里透着一些幽怨。
“千帆，男孩子要大气，小朱是咱家的客人，当然得要他先选了，而且这次比赛，本来就是娱乐性质的，且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全公平的事情，你得习惯。”
顾长留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这时候，梁叔也将大马车准备好了，顾长留大手一挥，带着众人出发。
一行人出了城，顾长留见到一个绿坡上有不少少年人在那玩耍，便让梁叔将马车停了下来。
一旁随行的方印见了便说道：“顾大……先生，这里这么多人，不太安全吧？”
“怎么不安全了？”顾长留说道：“我今天来这里，也是临时起意，那些刺客难道还一直跟着我不成？”
“这个还真有可能。”方印认真的答一句。
“那也没办法了，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能因为担心刺客，而将他们关在笼子里。”
顾长留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平常关着也就罢了，今天你我都在，还有什么害怕的？”
“顾大人，咱家的意思是，咱们放纸鸢，可以去皇家马场，没必要来这里。”方印还想要说服顾长留。
“可皇家马场，没有寻常人啊。”顾长留则是说道：“他们都是少年人，既然我已经决定要带他们出来玩，又何必再带他们去另外一个囚笼里呢？”
“唉……”
方印闻言叹了一口气，见顾长留主意已定，也没再多说了。
这边顾长留跟方印说着话，而那几个孩子，早就带着纸鸢跑疯玩了。
宁小蝉追在他们后面叮嘱着，“小心点，别跑太快，小心跌倒！”
“知道啦。”
几个孩子头也不回的应了声，嘴中却是叽叽喳喳的说起话来，“我们来比赛好吧，看谁做得纸鸢飞得高。”
“那要是我们做的纸鸢飞得比你得高，可有什么彩头？”小皇帝问道。
“你们若是胜过我，我就将我爹给我的水玉珠子送给你们。”顾轻舟微抬下巴，大气地说道。
“那不行，刚刚顾师给你水玉珠的时候，你都嫌弃着，怎么能作为彩头给我们。”小皇帝表示拒绝。
“那怎么能一样？我嫌弃是因为我爹老是给我这个，我拥有太多了。”
“我也有很多，我家里珍珠、玉珠、夜明珠，数不胜数，我之前还拿了很多出来卖掉，用来救济穷人呢。”小皇帝说道。
“哇，那你家可真富裕，那你这么有钱，能有钱买到的东西，你肯定不喜欢了，不然这样吧，如果你们赢了，我就给你们送一幅我画的画，如果你们输了，就一人给我一千两银子怎么样？”顾轻舟眼珠子一转说道。
“傻子才同意呢，你的画根本不值钱！”顾千帆的话才刚刚落音，就听见小皇帝说道：“行，我同意！”
顾千帆只能将剩余的话咽了下去，看着笑得一脸奸诈的妹妹，他觉得这个小朱真的是个傻瓜。
一千两银子跟一幅画能比嘛。
“哥哥，你若是不同意的话，说明你怕输给我。”顾轻舟故意刺激顾千帆。
“嘁，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虽然我赢你的概率很大，但哪怕是有千分之一会输掉的可能，我就不会同意这不公平的赌注。”
顾千帆说道：“不然我要输了，也画一幅画给你好了。”
“哥哥。”顾轻舟开始撒娇了，又是朝他眨眼，见到顾千帆还不松口，她叹了一口气，将他拉到一旁，低声说道：“哥，你怎么这么傻，你就同意的赌注嘛，大不了我若是真胜利了，将钱还你就行了。”
“不行。”顾千帆还是拒绝。
“那要不然这样，我再给你一百两。”顾轻舟一咬牙说道。
“还是不行。”在顾轻舟要生气的时候，顾千帆伸出五根手指头来，“除非五五分。”
顾轻舟气恼，但他看了小皇帝一眼，怕失去这个好机会，只一咬牙一跺脚的说道：“我答应你了，哼！”
方才还是满脸恼怒，来到小皇帝面前，她又瞬间变得笑靥如花，“我哥同意。”
“对了哦，这是我们孩子们的赌注，你不能跟你娘说的。”顾轻舟又补充了一句。
“我不说。”小皇帝摇头，顾轻舟这才开心起来，“那我们开始吧。”
她之前放过纸鸢，操纵纸鸢不成问题，可小皇帝没玩过，他在旁边等他们先放了，自己跟着学，可看起来简单的事，他跟着做，纸鸢却怎么都飞不起来。
这时候，轻舟跟千帆两兄妹的纸鸢已经飞的很高了，顾轻舟本来想要跟小皇帝炫耀一下，一回头，看到他拿着纸鸢，面红耳赤的样子，又觉得他怪可怜的，便跑到他的身边来，“你怎么还没将纸鸢放起来呢？你是不是以前没有放过纸鸢啊？”
“嗯。”小皇帝点了点头，顾轻舟便小大人似的微微一叹，“那你等一会儿，我教你。”
她说着跑到宁小蝉的身边，将手中的线塞到宁小蝉的手中，“娘，您先帮我看着，我去教小朱放纸鸢。”
又将手放在嘴边，小声地对宁小蝉说道，“他好可怜的，以前都没玩过呢。”
说罢，便又跑回到小皇帝身边，“来吧，我教你吧。”
她拿过他手中的纸鸢，一手托着纸鸢，一手拿着线，“很简单，将纸鸢拿高，然后这样子感受到风的存在，然后开始跑……”
她一面说，一面手舞足蹈，脚步也开始跑动起来，不一会儿，那纸鸢就低低地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