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总不能在她一棵树上吊死吧
晚上顾家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团年饭。饭后顾小姑就拉着大嫂，私下里赔罪，把章含嫣搞出来的那一摊子事说了，又连声自责自己给顾家、给顾云栖招了是非。
叶诺听了，训小姑子：“你们也太莽了，都不回家里问问就跟章家蛮干，还影响了妹夫的升迁，真是胡来！”
顾小姑委屈：“大嫂，我和广轩招出来的事，总不能连累家里。不然云栖被章大丫讹上了得有多恶心人。”
叶诺就笑：“所以怪你没先回家问问呢。云栖是章家想讹上就能讹上的？我们云栖可是早就被国家分配了对象的，这事上头好几个领导都乐见其成呢。你要是回家问了就知道章家对云栖根本造不成什么影响。”
顾小姑震惊：“什么？云栖让国家分配了对象？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事？这不包办婚姻么？”
叶诺笑着拍了顾小姑一下：“要真包办婚姻我做梦都能笑醒。国家分配对象是说笑的，就是云栖跟一个优秀的姑娘走得挺近，上面都很希望他能跟那姑娘成一对儿。只可惜啊，姑娘年纪太小了，又一心搞科研……我今天看云栖那样子，估计还是没戏。”
顾小姑严重好奇：“大嫂，这事儿我怎么半点风声都没听过？您跟我说说什么情况？”
叶诺就跟顾小姑说：“就是当年云栖叛逆那会，哎当时峥峥还小，你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就没谁拿云栖的事儿来让你额外分心。当时云栖不是挺自傲吗，谁都劝不动，嘴皮子还溜，谁讲道理他就驳谁，歪理一套套的，家里没人说得过他……后来爸辗转打听到有个小姑娘非常天才，就托人把云栖送到小姑娘面前，说只要他跟小姑娘较量能赢过小姑娘，家里就再不勉强他，什么都随他的意思。那时候也有点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了，结果小姑娘真的比传说中还要天才，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反正云栖回来以后就老实了，也不傲气了，规规矩矩回去上学，还跟他顶撞的师长道了歉。后来他跟他爷爷说，说他真心佩服小姑娘，还想去见见。爸就舍了他的老脸再去跟上头说了，上头大概觉得小姑娘太天才了，一直没同龄人陪伴也不好，我们家政/审上绝对清白可信，就同意了。这些年云栖陆陆续续的，逮着机会总往小姑娘那里跑，联系一直没断过。他只要在京都，每年春节初三不总要出门吗？就是去小姑娘家拜年，雷打不动。我前年听你哥说，上面几个首长都挺希望云栖能把小姑娘追到。咱们顾家的家风，上面是看在眼里的，信得过。云栖自己也优秀，如果能跟小姑娘成一对儿，肯定能把小姑娘照顾得特别妥贴。就是这事儿看着难度不低，小姑娘好像根本无心感情……”
顾小姑当年的事参与度很低，所以没叶诺那么深的感触，听着虽然也惊叹，但到底更心疼自家侄儿，问：“那上面的意思，岂不是就把云栖绑死了？那云栖都没得选择？姑娘再好，要是她一直无心感情，不是把云栖给耽搁了？”
叶诺“哎哟”一声，说：“上面没那意思，云栖也不会有别的选择。我看他眼里心里，就只有那小姑娘。一提起小姑娘，眼睛都是笑着的。我私下问了小骁，这几年云栖从军队出来以后，明里暗里喜欢云栖的姑娘不少，云栖全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从不跟年轻姑娘单独相处。我看这死心眼孩子就不可能有其它选择。要是小仙女不选他，估计他这辈子只能光棍了。”
顾小姑急了：“那大嫂您不给云栖想想办法？”
叶诺挺无奈：“想什么办法啊？小仙女是国家保护着的人，保密级别可高了，不能随意打听的。云栖嘴也紧，把他那小仙女保护得紧紧的，我一直想见见小姑娘，到现在连张照片还没见到呢……”
顾小姑说：“我是说，你当亲妈的不张罗给云栖介绍个合适的对象什么的？这小姑娘虽然优秀，但她无心感情啊，云栖总不能在她一棵树上吊死吧？就算你这些年都在西北，京都的女孩子知道的不多，早跟我说啊，我这认识不少合适的年轻姑娘……”顾小姑是妇联的，说起来她手上的相亲资源绝对不少。
叶诺一听，脸色严肃地跟小姑子声明说：“可别乱给云栖牵线。云栖喜欢小仙女，这事一点问题都没有，我当妈的绝对支持。他要追不上小仙女，那是他自己没本事，我也没别的话，更不会怨小仙女耽搁了云栖。要不是小仙女，云栖这儿子我当年可能就失去了。他就是为小仙女单身一辈子，我也能接受，这都是命啊！要不是小仙女特别优秀，怎么能把云栖扳回来？可云栖见过了这么优秀的姑娘，再让他去看别的女孩子，一个个的，怎么跟小仙女比？这事我早想通了，连你哥都觉得没问题，不存在什么耽搁不耽搁的。”
这话叶诺说得没半点水分。顾小姑是不清楚当年事，自然不知道她心里有多么感激陆一念。她和顾司令都是事业型的人，顾司令当年去西北军区从基层做起，她跟着调到西北军区野战医院，想着京都顾家条件好一点，京都的教学质量也更高，就把顾家两兄弟都留在京都让公婆管着。没有后顾之忧，顾司令和叶诺的事业发展得都挺顺，结果顺了几年，顾云栖叛逆了，转眼就闹到了退学边缘。叶诺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了。刚强的女强人一下子切换成了以泪洗面状态——如果儿子前途尽毁，她就是事业再成功，可在叶诺心里，她的人生依然一败涂地。
当时叶诺绝望到什么地步？一向坚持唯物主义的她都想到处烧香求佛了。谁能把顾云栖拉回来，她给人跪下磕头都愿意。
然后奇迹一样，顾云栖真被拉回来了，仿佛一夜之间就蜕变了，桀骜乖戾都尽数收起，懂事了，沉稳了。
叶诺暗中又哭了好几场，那是喜极而泣。
顾云栖想再去见见陆一念，顾老爷子当时有点犹豫，不好意思老是拿顾家的事去惊动上头，打扰人家小姑娘，是叶诺私下里去跟顾老爷子磨了半天，才促成了这件事。
顾云栖十九岁那年出任务受了重伤，回来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当时叶诺急匆匆的赶去看儿子，听到昏迷中的顾云栖嘴里时不时喃喃叫一声“念念”，叶诺哪里还能不明白儿子的心思。回头磨着顾司令去打听姑娘的情况，奈何军队和科技界不是一个体系内，姑娘的保密级别又高，顾司令能打听到的也有限。上面就告诉顾司令，姑娘年纪还小，现在谈这个不合适。姑娘确实优秀，如果成年后顾云栖能跟姑娘有点什么，上面非常乐见。但姑娘到目前来看，对科研的专注程度极高，可能对感情的事看得很淡。就是这么些信息，听也听得出来，儿子这感情线看上去不太乐观。叶诺和顾司令当然也纠结了一阵子。但时间长了，也就释然了。儿子越来越优秀也越来越有主见，当父母的，根本主宰不了儿子的感情走向。叶诺可不愿意好容易拉回来的儿子，因为父母干涉他的感情而再次生分。
所以，除了暗戳戳在心里为儿子加油打气之外，叶诺真做不了什么，也不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