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顶流的梦魇
剧本事件最终以秦昂胜利宣告结束。
吴允得知秦昂说想和她多多接触的时候，顿时闹出个大红脸，尤其还在张尔丰一本正经的语气下，她觉得整个临州怕是都快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拍戏场地不在临州，她就要住剧组安排的酒店，和秦昂朝夕相处几个月。
每日被一只饿狼围着，她能不怕？
她简直怕死了！
吴允是一个典型的恋爱白痴，从小到大接触的男生倒是不少，尤其在海外当练习生时，舞蹈室的门口天天聚了一堆花美男，落在她眼里都是娘们唧唧的，再加上整容技术发达，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对爸妈生的。
她这人向来不喜欢主动，哪怕再喜欢，也不好意思舔个脸去告白，更何况，这些年还真就没一个入眼的，还省了心思，一心扑在事业上。
可自打回国，她生活的轨迹发生偏转。
秦昂虽然面上冷，一副不染世俗的模样，但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骨子里那点粘人的本事全在她身上施展开来，打得她猝不及防。
有时候，她不得不承认，秦昂是很有魅力的。
他不用说一句话，只要一个眼神，便能把小姑娘的魂勾走。
只可惜，吴允不是小姑娘之一。她心理年龄老了，不懂年轻人的情情爱爱，干脆也就不想懂，打算孤独终老。
有钱能使鬼推磨，等她再过几十年想找男人搭伴，大不了就花几个钱养一个。
反正她又不差那点。
吴允收起抗议无效的剧本，撇撇嘴，开始翻起微博。
前段时间，林青依发出的微博下方打成一片，网友们各抒己见，好的坏的齐聚一堂，可评论区内始终没有林青依的身影。
吴允原先不是个爱冲浪的人，整日跑各种舞台和活动，睡觉都是奢望，更别说空闲时间刷手机。
回国后，她反倒能与粉丝们更贴近，也更加关注起内娱的八卦。
她心里对那条微博是持有疑惑的。
自打《月明星稀》拍摄后，林青依的关注被吴允夺去，嫉妒心便蔓延疯长，时不时就暗戳戳地捅吴允一刀。
而看好戏的表情包，则是林青依嫉妒吴允的实锤，也因此将她推至风口浪尖，甚至剧组的不少工作人员也暗中曝光林青依耍大牌，坐实了她白莲教主的地位。
但问题就在于，那张表情包是林青依的黑图，她为何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黑自己一把呢？
谜。
吴允左想右想，也没搞明白林青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算了，反正女主又和林青依没关系，到时候打脸又不是她吴允逼迫，闲着没事想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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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昂得知吴允对剧本妥协后，就像早有预料，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仍是整日忙着舞台，在参加综艺时也没提自己要去拍戏的事，给人的感觉还是一个靠脸吃饭的流量艺人，可与生俱来的音乐才华又难以让人忽视。
收到进组的通知时，是十一月中旬。
张尔丰算是有点人性，没在凛冬之时开拍，而是推到了明年二月——冰雪消融，寒意退去，即将迎来万物复苏。
而年前关于这部剧最大的任务，就是要把定妆照拍摄好，在网络上进行宣传。
届时，可以为《间谍》搏来一波关注度，为票房打好提前量。
时间一晃，秦昂又是一个多月没见到吴允。
自打上次一别，秦昂又像之前那般发微信嘘寒问暖，哪怕工作完累到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也不忘眯缝着眼给吴允发早晚安。
许是因为剧本的事，吴允心生记恨，连原本的几句施舍也不愿再给。
但，他秦厚脸皮昂，可没这么容易被这些小困难打倒。毕竟从明年二月开始，他就要和吴允朝夕相处共进退，偶尔再来个唇齿纠缠，肌肤之亲，着实美得很。
与现在的困难和疏远相比，未来的畅想更吸引人，也更有诱惑力。
彼时已是凌晨三点，秦昂刚录制好综艺，脸上带着残妆，满脸倦色。
他回到酒店后，束上发带，将头发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点点地蹭去粉底，动作小心翼翼，像那夜吴允对他那般。
他草草地涂上面霜，扯去发带，躺在床上后给吴允道了晚安。
随后不由自主地合上眼。
那此刻的吴允在想什么呢？
是了，她巴不得秦昂通告满天飞，档期排不开，退出《间谍》的拍摄。
微信上的温柔关怀，吴允不是瞎，看得出真情实感。
上次吴允转给秦昂的一百块，不知是秦昂没瞧上，还是压根不想要，过了二十四小时之后退还到她的账户，偏偏那个时候，秦昂还问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她没回。
过多的牵扯不清，只会将两人的关系拉得更近，偏离原本的轨道。
尤其在剧本事件后，吴允对秦昂的疏忽更加刻意，秦昂倒也识趣，只给她发没营养的早晚安，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凌晨。
吴允是个夜猫子，从出国之后便入乡随俗，再加上工作太忙，每天凌晨三四点入睡，大多数时间六点多就起床，熬几个通宵也是常态。
可回国后，她硬生生将作息调整回来，每日十点准时放下手机，戴上眼罩，偶尔听些催眠曲，睡得可香。
回到故土，她的生活无比规律。
她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有时间可以去拥抱生活，去享受生活，不用每日活在摄像机下，行踪二十四小时被人监控。
她突然贪恋这份安宁。
现实却将她的想法剥削殆尽，追在她身后，时刻嘱咐她要向前走，队友在等着你，公司在逼你低头，所谓的家人也巴不得你跌落神坛。
你要去拼，要时刻站在顶峰，要给那些否定你的人致命一击。
于是，吴允经常在夜半惊醒，摘下湿漉漉的眼罩，看着发亮的手机屏幕上的微信消息，陷入沉思。
屏幕上的早安晚安，整齐地排成一列，却从始至终没出现过白框。
吴允舒出口气，放下手机，再次扣上眼罩。
做艺人不安是难免的，她时常这么安慰自己。
但今晚，这份不安却被无限放大，犹如一个黑洞，将吴允仅有的镇定也吸了进去，心跳越来越快，在空荡的卧室里如雷作响。
“啊！”
吴允惊呼一声，立刻坐起身，胡乱扯下脸上的眼罩。
临州坐落于北方，与南方常年温和的气候不同，一年四季异彩纷呈，每个季节都有属于自己的特征。
十一月，对于临州来说已是初冬，正是飘雨夹雪的时令。
浠沥沥的声音响起，豆大的冰雹砸在窗上，虽不至于造成损伤，但足以扰得人心烦。
吴允便是心烦的一员。
每至阴雨天，或者梦中惊醒的暗夜，她掩埋在笑颜下的悲伤便会冲出，吞噬着她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今，二者皆占，吴允难过得想一头撞死。
上次烟头的烫伤已然消去，在她整日敷芦荟胶的作用下，只剩一个看不出痕迹的疤。
吴允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缩成一团。她插上耳机，随机播放音乐，试图冲去内心的不安。
聒噪的摇滚乐，压抑的老情歌，在她的耳中一一划过，却始终没让她的心平复。
一声熟悉的低音闯入耳，带着连绵不断的转音，吴允呼吸一滞，随后心跳缓缓降下，直至恢复到正常水平。
秦昂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在吴允的脑海中不断打转。她将歌曲设置成了单曲循环，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缓缓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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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妆照的拍摄时间安排在十二月初。
吴允看着镜子里吹弹可破的皮肤，逐渐淡化的黑眼圈，觉得自己的状态还适合上镜，也不必刻意去调整，保持现在的生活轨迹即可。
可那晚，她依靠秦昂的声音来抚慰内心，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明明对方就在追你，你却对人家爱答不理，反倒在深夜时听对方唱的歌，任谁看，都像是一个天生的变态狂。
吴允暗暗下定决心，对此事闭口不提。
白天，她仍是做好遮掩，带上手机，背上自己1500ml的大水杯，在临州四处闲逛。
国内的大街小巷文化各异，北京有胡同，上海有弄堂，而临州则是有各式小吃街，遍布四处。
吴允穿着一件黑色棉袄，下身是一件修身的黑裤子，在国外锻造这些年，她已经练就了不穿秋裤的技能，放在国内就是典型的妈见打。
可她没有妈妈追着她打，于是更加放肆，甚至还把纤细的脚踝露出来。
她穿梭于小吃街中，遇到喜欢吃的就买些，也不管脏不脏，油腻腻香喷喷的烤串她也照样吃得开心。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她听到震震警鸣声，紧接着就是好几辆消防车飞速行驶，看得吴允一愣一愣的。
这么冷的天，居然还能出火灾？谁家这么倒霉。
她拎着一把牛肉串和一份凉皮回家，配上电影，享受起美好的下午。
最近她没看微博，主要是自己成日窝在家里，也没什么微博是关于她的，她也就懒得去冲浪，在自己的粉丝群里躺尸。
可正当她大口吃凉皮的时候，张妙给她打了电话。
照理说，她手头上的工作就《间谍》一个，也没让张妙再接，高奢也没有邀请她出席晚宴，她实在想不通张妙这时给她打什么电话。
她放下筷子，嘴上还沾着辣椒油，接下电话。
“什么工作我都不接。”
吴允说这话时，还带着被辣得不行的嘶哈声。
然而，电话那头的张妙语气急促，声音却十分低沉：“吴允，何雅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