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鬼域边陲（24）
“那些根本就是阿娘不需要的东西，阿澈看到阿娘把很多东西都丢了。”
“可是，那是阿澈好不容易偷来的，阿澈还挨了打。”
地上的孩子眼眶上终究还是挂上了泪。
声音开始哽咽。
“阿娘根本不爱阿澈，阿娘只需要阿澈偷东西。”
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几乎完全听不见了。
泪，一滴一滴砸落在地。
小小的人儿跪坐在地上，布满青紫痕迹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本是抱着吃瓜的心态看戏，猝不及防听到这么悲惨地事情，五人心情都有些微妙。
莫天默默收起了掌心的瓜子。
“你懂什么？”
女子并没有因为孩子这一番话有任何愧疚。
她厉声开口，“你阿娘和这鬼市之中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拿着那些东西只是消遣，对你阿娘来说，那却是救命的良药。”
“你不想救阿娘吗？”
“你不是说过不想再让阿娘变成那副模样吗？”
“不过是被打了几次，谁小时候没有挨过打？”
话语尖锐，女人声嘶力竭，看似很激动，但是眸中的冷意厌恶却毫不掩饰。
肖锦言淡淡看向跪在地上的孩子，淡淡开口，“打扰一下，就你刚才那句话，我小时候没挨过打。”
所有人：……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一句话就把凄凄惨惨戚戚的氛围魔咒破了，不愧是你啊。
“阿澈不是说过最爱阿娘了吗？”
女子似乎已经习惯肖锦言时不时冒出来对她不利的话，这次选择了无视，看着跪坐在地微微颤抖的孩子，柔声开口。
“难道阿澈变了？现在阿娘不再是阿澈的唯一了？”
“阿澈还记得以前你生病了是谁带你去看病；当我们穷得吃不起饭时，是谁饿着肚子把最后一碗面让给你；阿澈忘了是谁辛辛苦苦把那你拉扯那么大，给了你一条生路……”
“阿娘做了那么多事，只要求阿澈帮阿娘活下去，阿澈怎么连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不答应呢？”
肖锦言皱紧了眉。
围观五人都语塞了。
“她这算不算道德绑架？”阿鸢小声询问。
“应该算吧。”即墨盼汀眉头紧锁似乎在思索。
“艹，老子最恨的就是这种父母了，说什么一碗面自己都舍不得吃给孩子……我真的是受够这种设定了，真那么穷，怎么不买两馒头一起吃，偏偏要贪那一碗面干什么？”
“再说了既然让了，那就是自愿的，跟孩子瞎洗脑啥啊，有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像母爱无私这种，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莫天骂骂咧咧，声音不小。
于是肖锦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居然带着警告。
莫天：？
看到肖锦言怀中一下一下踢着腿，扑腾着手臂的人儿时，莫天悟了，讪讪闭上了嘴，还抬手在嘴前，食指和拇指并拢从左到右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完全看不懂的肖锦言：……？
看到肖锦言浅淡目光中那有如实质的疑惑和嫌弃，莫天沉默着放下了手。
孩子带着泪眼，抬眸看着掌柜。
“阿澈当然爱阿娘。”
即便有了莫天的打岔，气氛却依旧有些沉重。
听着小孩带着哽咽的肯定，几人都有些不好受。
“只是阿澈觉得，这样活着太没意思了。”
稚嫩的声音中夹杂着无尽的苍凉，明明是小孩子，心却已经迟暮。
掌柜目眦欲裂，看着坐在地上的人恨铁不成钢。
“只要我在鬼市中彻底站稳脚跟，你的伤想要治愈不过是我抬手之间的事，反正最后都会恢复，会痊愈，你害怕什么？”
几人闻言都是一愣。
“你这个能力，是箬莲赋予的。”
肖锦言淡淡开口，目光中有一些复杂的情绪混杂纷缠。
女人一愣，猛然扭头看向正静静躺在沐祈攸怀中的金色莲花，此刻莲花上的金光已经很凝实，若是仔细看，就可以发现一些丝丝缕缕的金光正缓缓注入沐祈攸的胸膛。
沐祈攸和箬莲好似断裂的藕节，之间缠绕着数不尽的丝线，彼此勾连。
对于这种情况，还能从箬莲上感受到肖楚舟气息的肖锦言感觉有些别扭，并且很是气闷。
他不知道沐祈攸和肖楚舟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带着肖楚舟气息的碎片会与还未生出自主意识的沐祈攸融合？
“怎么可能？”
掌柜看着那朵金莲舒展着花瓣，本就突出的眼珠瞪大，更显骇人。
“你怎么可能吸收箬莲。”
掌柜突然暴起。
完全无视冰缠丝对她的禁锢，她猛地朝肖锦言扑过来。
肖锦言眉梢微蹙，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一垂眸对上孩子惊恐的目光时，愣了一下，手一动，瞬间收回了所有的冰缠丝。
女人越来越近，肖锦言脸色微沉，随手丢了一个道具出去。
一瞬间，女人被困在了一道泛着微弱光芒的结界之中。
“还给我！”
“还给我！”
凄厉的尖叫响在小小的店铺之中，肖锦言冷眼看着女人，淡声开口，“这不是你的东西，你不配。”
莫天：哇喔，肖锦言居然会说这样带着浓烈个人情绪的话了诶，真是可喜可贺。
一路上肖锦言虽然毒舌，但是他说的话一直不掺杂什么私人情感，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情，说这样的话却是头一遭。
所有人都能明显感知到他情绪不太好。
毕竟这人一直都没什么表情，此时薄唇微抿，分明有一丝委屈的意味。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懵圈。
不过是差点被掌柜扑了，至于那么生气吗？
就算是他们问了，肖锦言估计也不会明说，所以几人默契地闭上了嘴。
掌柜眸子中的怨恨和恶毒毫不掩饰，看向沐祈攸的目光充满了杀意。
感知到她的杀气，肖锦言眸子一沉。
“你被打过很多次？”
他垂眸看向一脸惊惧，因为自己母亲的举动被吓得猛然起身的孩子。
若非肖锦言收冰缠丝收得快，这两人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
看到自己的母亲安然无恙，并没有被冰缠丝碎尸，猛然站起身的孩子似乎终于脱力，又跌坐回地上，只是这一次，他双目无神，眼眶发红，眸子里的迷茫几乎掩住了刚才满溢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