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神祇之争（终）
沐祈攸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扭头看向肖楚舟。
肖楚舟唇畔不断溢出鲜血，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光芒。
沐祈攸试图阻止，却无从下手。
不知何时，冰缠丝已经在她周围编织成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网，此时透明的丝线在肖楚舟浑身的光芒掩映下，泛着缕缕温和的光。
“你想干什么！”沐祈攸猛地起身。
冰缠丝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落下一道红痕，肖楚舟扭头静静看着沐祈攸，看到她周身被冰缠丝划出一道道伤口，有些苦恼地偏了偏头，“诶，你这样的话，司锦寒之后可能会怪我的，你别陷害我啊。”
沐祈攸目眦欲裂，“肖楚舟！你知道这里是照心幻镜，这里是司锦寒最恐惧的场景重现！他最恐惧的是什么，你不知道吗？你这么做，他就永远走不出去了！”
肖楚舟扭头看向浓雾，唇角微扬，“我当然知道他恐惧的是什么，是你想岔了。”
“这就是人类和他最大的不同之处了，司锦寒……他永远不会因为一个人而陷入无尽的痛苦中，他只会因为自己违背了原则、做错了事而不能释怀。”
“你我都知道这个副本想做什么，若真的让副本得逞了，他才会永远没办法脱离幻境。”
肖楚舟垂眸，“况且，既然他还能遇到你，就说明我的方法有用，我会永远期待见到未来有血有肉的肖锦言那一天。”
沐祈攸浑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冰缠丝爬上了她的手腕，牢牢封锁了她所有行动的空间，一根一根透明的丝线，裹挟着柔和的光芒把她牢牢包裹在层层冰缠丝编织的网中。
沐祈攸可以清楚看到肖楚舟有些恍惚的表情和生机迅速消退的状态，感知到这人想要做一件很危险的，司锦寒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可是她无能为力。
“放心吧小丫头，你是唯一可以教会司锦寒成为人类的人，我会让你们平安离开的。”
肖楚舟扭头露出一抹邪笑，“现在是不是觉得肖叔叔帅炸了？”
沐祈攸眼眶酸涩，扭头看向凝滞在混沌黑影中的欣长身影。
“司锦寒！”沐祈攸用尽全力呼喊，声音颤抖，带着一丝惶然。
那道身影迅速抽开周围的黑影，快速朝这边赶来。
肖楚舟轻笑了一声，轻声说出了这个副本的内核，最后看着沐祈攸仿佛被抽离灵魂的空白的表情，轻轻开口拉回了她的思绪。
“没时间了哦，小丫头。”
肖楚舟站起身，手指快速移动，似乎在结印，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白的如纸张一般的唇畔不断涌出鲜血，鲜血落进他的红色长袍，一层层晕开，最终消弭无踪。
“我说过吧，我的天赋是涉及到序列规则的……”
肖楚舟猛然呛咳起来，脸上却带着一抹温柔的笑，声音轻缓温和，带着一丝轻哄的意味，却掩不住他话语中的狡黠。
“和你聊了那么久，我也做了很多事情的。”
肖楚舟一边笑一边咳血，像一个偷到了糖果的孩子，得逞地看着沐祈攸，眸子中满是骄傲。
“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这副模样，还让你受伤。只是，如果我真的消失了，司锦寒应该需要你陪在他身边。”
肖楚舟话语声越来越轻，他似乎快要脱力，踉跄了一下。
下一刻，冰缠丝缠上了他的身体，把他牢牢固定在墙上。
沐祈攸暗自用劲，想从困住自己的冰缠丝中脱离。
灿金色光芒突然直冲云霄，似乎洞穿了整片阴翳的天。
“启用禁术的代价是神魂俱灭，不过因为我的天赋，我会成为这个副本的一部分。”
“以吾神魂，封禁这方世界……外来者退散，原住民沉睡……献祭……”
肖楚舟的声音逐渐轻缓缥缈，模糊不清却仿若天音。
“小丫头，你可要护好那个白痴啊……”
肖楚舟消失时，浓雾散去了。
沐祈攸周身一松，整个人直直从墙上掉落。
灿金色的光芒以四合院为中心荡开，被暖黄温和的光包裹时，仿佛有人轻抚过身上的伤口，一瞬间，剧痛全部消散，她身上刚才被冰缠丝勒得露出白骨的伤口完全愈合。
阴翳的天空逐渐被蓝色覆盖，温暖的阳光倾洒下来，让人仿佛置身于温水之中，舒适又温暖。
沐祈攸呆呆看着天空，那和煦的阳光刺得她眼角酸涩。
下坠的重力一缓，她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没事吧？”
平静的声音响在头顶，沐祈攸眨了眨眼，看到了司锦寒面无表情的俊脸。
“司锦寒。”
沐祈攸看着司锦寒，喃喃开口，感受到自己贴近司锦寒胸膛的手臂一阵湿意，她缓缓扭头看了司锦寒的胸口一眼。
雪白的衣裳被鲜血覆盖，司锦寒浑身几乎没一块好肉，深可见骨的伤口被丝丝黑气包裹，长鞭上鲜血一滴滴掉落，砸在青石板小路上。
——
司锦寒……永远不会对无辜的人出手，即使他出手了，也绝对不会过度伤害他们，最多就是限制住他们的行动，而要一直限制住绝大多数人的行动，意味着他必须处于所有人的包围之中。
“即便他是神，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在人山人海中控制住所有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的事情，保证这些渴望靠近人类的东西徘徊在他身边。”
“他撑不了多久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死，但是他撑不下去的。”
肖楚舟淡笑着看向远方，那一抹身影已经许久没有长距离移动过了。
——
沐祈攸有些恍惚，看着司锦寒轻声问：“肖叔叔说，那些人和怪物交换了意识，无论你杀了哪一方，另一方都不可能完好无损，他们要么直接殒命，魂飞魄散，要么作为有意识的怪物永远被困在落神镇，所以你没办法对他们下手，是吗？”
司锦寒抿唇，面无表情和沐祈攸对视着。
“为什么不能杀死他们？”沐祈攸喃喃开口，近乎无意识的呢喃。
司锦寒没有回答。
沐祈攸想起肖楚舟最后消散在自己脑海中的话语。
“既然知道这是副本为他设下的局，我就不会让他落入局中无翻身之地，毕竟是全序列玩家的信仰，我怎么能让他被序列牵着鼻子走呢？”
“序列可以为他设下无数个副本，但是他不会走上序列预设的轨道，所有人都愿意为他去死，这是我为他祈祷的最残忍的未来。”
沐祈攸眼眶湿润，咬紧下唇却还是有清泪划过，她抬手盖住自己的眼睛，近乎哽咽开口，“肖叔叔真是逊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