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神祇之争（35）
“蛇母之前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他们的村子有蛇神护佑一说，她被作为祭品献祭了。”
“之后你应该也猜到了，祝庭封救了她，她帮祝庭封逃离村落，有很多次她为了帮祝庭封引开那些村民差点死掉。”
“后来，祝庭封他们被村民设计，死里逃生，那个小丫头却被村民迁怒，献祭给蛇神。”
“本来是必死的结局，但是她就是获得了一些奇遇，不仅没有死……甚至，她取代了蛇神。”
只是，这个姑娘活的太痛苦了。
自己那么惧怕厌恶蛇，自己却长出了蛇的尾巴，身体上逐渐覆盖了蛇的鳞片。
——
进化仪式举行之时，幻境之内
“你都已经成为蛇母了，为什么要这样惩罚那群人呢？”沐祈攸百无聊赖靠在桥栏上，扭头看向旁边拖着一条蛇尾的温婉女子，有些疑惑。
明明已经是这群蛇人的神明了，需要这些人的信奉，却要求这群怪物进化成人类，让他们经历那么多痛苦。
蛇母抬眸看向远处，“因为他们应该受到惩罚，不论是蛇人还是人类，他们都不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即便是和我生存了数十年的村民，他们都能因为那不确定是否存在的蛇神，想要获得那莫须有的庇佑不断献祭同胞……”
“他们根本不配称之为人，虽然我很感激他们帮我逼走了庭封，但是他们伤害了他。我知道我不能这么自私，有些伤害是在所难免的，我不忍心做的事情，有人替我做了，我应该心怀感恩。”
“可是……”
可是蛇神告诉她，祝庭封和祝庭骁虽然离开了，他们的魂魄却因为祝庭封的行为被献祭了一部分，两个人的魂魄飘荡在忘川上，他们可能会永远沉睡。
因为这个消息，她自愿献祭，成为了下一任蛇神。
在搜集祝庭封魂魄的漫长岁月中，她开始怨天尤人。
“我知道他一直恨着我……在我孤独地拖着这样的身体游荡在断魂桥边时，我不止一次会想，如果当初我身边的人没有对他们做出那些事，没有逼他们离开，我们会不会是另一种结局。”
“他是自愿留下的，我没有逼迫他，如果他留下来，我们应该会有一段很快乐的时光……既然他就算是离开也不能安好，为什么不能陪在我身边呢？”
“我不断地想，这是不对的，他不能留下，否则他会更加悲惨，但是我越来越控制不住对村民的怒火，无论是他们逼庭封离开，还是把我献祭给蛇神，我都不能原谅。”
人就是这样的，在自己太无能而无法获得自己热切渴望的东西时，就会埋怨导致自己无法拥有的一切因素。
她会不断地想，我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是我呢？
为什么一直沉溺在痛苦中的是我呢？
在这样漫长的自我怨恨中，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而逐渐异化成蛇人的村民无疑是我最好的仇视对象，所以我让他们经历这些。
我本来也是人类……
我厌恶这幅身躯。
不该只有我那么痛苦，这群伤害过我们的人都该陪我下地狱。
“他们本来也是人类，但是因为他们的欲念和愚蠢，退化成了蛇人。我有了足够的理由让他们再次成为人类，哪怕这个过程里他们会痛苦的湮灭，经历所有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
沐祈攸看着面容柔和恬静的女子露出一抹带着畅快又藏着极致痛苦的笑，眸子深处掀起丝丝波澜。
“为什么会成为蛇神呢？我以为你那时候应该已经心如死灰，只想死掉了吧？”沐祈攸坐在蛇母身侧，垂眸看着她的尾巴，毫无波澜的话语声荡开，在断魂桥上显得那么缥缈。
即便知道这个小丫头在明知故问，转移话题，蛇母还是收敛了脸上的笑，轻声回答。
“因为神说他的灵魂被放逐了，他想留下，所以使用了禁忌之物，代价是魂飞魄散。”
温柔的女子双手放在自己腹部，微微颤抖着，几乎不敢碰触自己下半身那条让人恐惧厌恶的蛇尾。
“只要我成为神，拥有了信仰之力，我就可以去忘川，把他的被剥离的魂魄带回来。”说到这里，她才露出一抹笑意。
“他不仅不会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况且……你这副模样，恐怕他也不会待见，有什么意义呢？你这种行为根本不符合人类的利益观，也不是一个怪物会做出的事。”
“即便他知道了一切，你这副样子他也不会喜欢了吧？更何况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他会一直恨着你，没准下次再见面，他会杀了你。”
沐祈攸看向桥下翻滚着的黑色泥水，狰狞的鬼影不断在水中挣扎，残肢几乎成了水中最常见的东西，黑雾缭绕的河面让人看着就难受。
沐祈攸却看得出神，看着黑色水流中不断翻涌的躯体，她总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不过按照蛇母的说法，她之前应该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感到熟悉似乎也不奇怪。
“小怪物，你以后就会懂的。”蛇母终于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蛇尾上，狡黠的笑了。
“跟我绕那么久，不就是想问这个吗？人类的情感，你终究会懂的，因为有个人会教会你，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那个人都会送到你面前的。”
“不过你说的没错，我这副模样，真是糟糕透了，要是有人能够把这条尾巴剁了，我一定会很开心的。”她似乎终于从那快把自己溺毙的痛苦自责中脱离出来，开着玩笑说。
沐祈攸伸手轻轻摸了摸布满鳞片的尾巴，露出了一抹恶劣的笑，“若真有这么一个人，你会很感激他吗？”
“会，我感激不尽。”蛇母轻笑。
——
沐祈攸垂眸，轻轻解释，“因为蛇母也不想要那条尾巴，所以……祝庭封当然也很讨厌那条蛇尾啦。”
“可是，这和祝庭封爱拥有那条尾巴的人又不矛盾。”
沐祈攸静静看着面前的神庙，唇角微扬，喃喃开口。
“看来你做的一切也不是完全不值得，祝庭封即便痛恨你，却还是会为了你不惜损坏通关所必须的道具……”
无论他多么恨你，再次见到你时，情感还是会战胜理智，让他做出性价比极低的事情。
他那么喜欢你。
喜欢到即便痛恨你到癫狂，痛恨你甚至于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在无数副本npc身上，把自己变成了这副人鬼可憎的模样。
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他还是对你手下留情。
他能一出手就毁灭整个副本，对待你的神像时却只用长剑试探。
沐祈攸微微勾唇，这可能就是人类的情感吧，纵使恨意入骨、万劫不复，也能因为喜欢待你如初、念你如故。
两人推门而入，看到厅堂正中的蛇母像时，沐祈攸近乎呢喃，眉眼带着戏谑又揶揄的笑，“我说祝庭封怎么一定要毁坏你的尾巴，原来……是你不喜欢啊。”
厅堂中的神像上，蛇母的尾巴上满是剑痕，巨大的尾巴被人从中间劈开，奇怪的是，中间裂开的尾巴似乎被人精心修饰成了一双人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