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鲛血残泪（5）
肖锦言淡定自若出了实验室，凭着记忆往其他实验区走去。
他记得这里的实验区是专门研究异种的，这里面可能有很多鲛人和翼人的实验室。
现在他们对于这里的情况掌握的不够多，他不敢贸然去接触人类，只能从那些失败品身上入手了，至少应该看看那些半成品改造到了什么程度，他总觉得沐祈攸不仅仅是试验品那么简单。
好不容易摸到了实验区，肖锦言看着门上的编号，找到了1108号实验室。
他这才发现沐祈攸和其他试验品是不一样的，可能是完美的试验品有着特别的优待吧，起码沐祈攸所在的实验室不在这些冰冷排列的房间里。
听着里面的声响，肖锦言从腰侧摸出一把匕首，看了一眼周围，这才缓缓推开门。
当他反身关上门后，清晰地撞击声一下一下传入他的耳里。
肖锦言定睛一看，心头一滞。
那也是一条女性鲛人，的确是半成品。
她的下半身从中间裂开，一半是人腿，一半是鱼尾，人腿那一部分已经腐烂了，在水中泡得发白溃烂，鱼尾那一部分鱼鳞几乎都掉完了，留下白黑渲染的柔软的鱼肉。
刚进入实验室，一股刺鼻的鱼腥味就扑面而来，肖锦言紧紧皱起眉，看着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的东西，心中居然涌起一阵悲哀。
“化鲛计划”是经过基因改造，把人类变成鲛人的实验，这个女性之前也拥有修长白皙的双腿，也曾在阳光下肆意生活，现在却被困在玻璃水箱中，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看着她无神的双眸，脸颊泡得浮肿发白，肖锦言对这个世界的人类充满了同情。
在自救的路上，已经牺牲了太多人了。
她一下一下撞击着玻璃水箱，一声一声似乎撞在了肖锦言心头，肖锦言静静地看着她，收起了匕首。
他缓缓走近，靠近一看，才发现她身上无论是鱼尾还是身体，都布满了不同程度的腐烂，随着她的撞击，腐肉一块块掉落，水箱里的水浑浊不堪，混杂着各种细小的身体组织……
肖锦言面不改色靠近，似乎使她十分激动，她撞击的动作更重更急，已经露出白骨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玻璃，肖锦言在她面前站定，“你能说话吗？”
他观察着面前的失败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张大了嘴，露出一排细密又尖利的牙齿。
肖锦言看着她的模样，心头一紧，整个人已经往后退了一大步，她似乎很狂躁，疯了似的攀到玻璃水箱上，纵身一跃，跳出了水箱重重跌落在地。
肖锦言看着她像爬行动物一般，迅速朝他爬过来……地板被她口中流出的涎水腐蚀了大片，她的利爪甚至轻易穿透了泛着冷光的地板。
肖锦言眉头紧皱，迅速按了警报器，夺门而出。
走廊上，警报声迭起，肖锦言趁乱进了另一间实验室。
1107。
1106。
1009。
他快速查看了几间实验室里的试验品，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在复杂的实验区里疾走，避过慌忙而来的人群，在回1109之前，他看到了一间特殊的实验室，实验室门上没有任何编号，只有一个禁止进入的标志。
肖锦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趁所有人都在解决1108的变故时，闪身进去了。
入目是两具裸露的躯体，一具是鲛人，另一具……是翼人。
肖锦言眉头紧皱。
两具身体都被存放在巨大的圆柱形透明玻璃罩里，被特殊的幽蓝液体包裹，在柔和的灯光下，两具绝美的身体上浮现着一层暖光，看起来纯净又圣洁。
肖锦言匆匆观察了一下实验室布局，目光在墙的一侧停留了片刻，这才慢慢走近，看到了标本展示柜上贴的标签。
——
9805年12月31日
鲛人皇室公主慕绮
……
牺牲于“化鲛计划”第二阶段研究，为改造计划做出巨大贡献。
——
9800年1月1日
翼人皇室沈君麟
……
牺牲于“化鲛计划”初步研究，为改造计划提供了重要的基因数据。
肖锦言皱紧了眉，看来这一具鲛人尸体就是被沈君翊带回来的鲛人公主了。
他抬头仔细看着鲛人的面庞，和沐祈攸有几分相似，容貌比沐祈攸更加张扬夺目，美得让人心悸。
可是……
肖锦言看着这一具被封存许久的躯体，心中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他几乎没有犹豫，伸手就要打开巨大的玻璃罩，他刚按下按钮，实验室里猛然亮起红色光芒，刺目的红光包围了他，比刚才还刺耳的警报声在实验室里响起。
肖锦言眸色一冷，扭头看向那扇反射出灼目红光的铁门，扑过去想把它打开，却发现它已经启动了预警装置，自动锁死了。
肖锦言眉头紧皱，整个实验室都铺满了红色，只有两具躯体所处的位置，依然恬静安然。
厚重的门发出一些细微的声响，肖锦言又看了一眼两具躯体，攀上实验台，打开通风管道的铁丝网，抓住框沿，腰部一用力，整个人就从靠近房顶处的通风管道翻了进去。
通风管道并不宽敞，对于肖锦言来说，甚至很窄。
他好不容易整个人钻进去把出口处的铁丝网关上，实验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肖锦言趴在通风管道里，一动不动，放轻了呼吸。
透过铁丝网，他看到一群人拿着泛着渗人的冷光的武器，十分谨慎的走了进来。
他们端着一看就威力不小的武器，小心翼翼盯着两具泡在幽蓝液体里的身躯。
当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肖锦言盯着那张脸，面无表情。
沈君翊的到来，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俊雅的白皙面庞上没有了那浮于表面的儒雅的笑，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又带着些许厌恶担忧的神情。
肖锦言眉稍一挑，看着沈君翊皱着眉谨慎地走到两个玻璃罩前，伸手敲了敲鲛人的玻璃罩。
他站在玻璃罩前，敲击过后，静立一侧仔细观察着玻璃罩里曼妙的躯体，过了片刻，他又伸手敲了敲。
肖锦言看着这番举动，心中划过一抹异样，沈君翊似乎是在等慕绮的回应？
循环三次以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没事，应该是警报出了问题，你们出去吧。”
身后训练有素的人点点头，轻手轻脚离开了。
待门关上，沈君翊又向前走了一步，身体几乎要贴上那玻璃罩……
肖锦言从侧面看到了他脸上似乎闪过一抹痴迷。
他看着那具身体，久久不言。
肖锦言静静趴在通风通道里，看着沈君翊的奇怪举动。
沈君翊额头贴在玻璃罩上，从后面看他似乎靠在了鲛人的腰腹处，“你最后还是属于我的。”
他喃喃开口，轻而缓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明晰，“可惜，你再也不会……”
之后的话语，即便一直凝神倾听的肖锦言也听不到了。
他直起身子，后退了一步，肖锦言明显从他脸上看到了刺骨的恨意和酣畅的快意，“你只能是我的。”
他声音轻缓，却好似从地狱传来，带着刺骨的冷和痴狂，那偏执到病态的神色，让肖锦言心头一滞。
沈君翊离开了。
肖锦言心中涌现巨大的不安，他却没动，低头观察着慕绮，从这个角度看，柔和的光包裹住鲛人的身体，银蓝色的尾巴在幽蓝的液体中更显神秘……
那张绝美的面庞，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五分钟以后，肖锦言从通风管道跳下，快速离开了这一间实验室。
他得快点回沐祈攸那里，肖锦言的心被不安笼罩，他的直觉告诉他，沈君翊极有可能去找沐祈攸了。
沐祈攸一看到沈君翊就会痛苦不堪，现在他大概能猜到原因，他不在的话沈君翊很有可能会对沐祈攸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