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忘年交
才是初春,是暖风融人意的美景,沈疏桐却无心欣赏,觉得恶寒,她维持着表面一贯的冷静,在伸手取瓷杯时忽地很想吐。
如果顾怀信真的从她一醒来就开始监视她的生活,又为什么之前还要装模做样的询问自己?
原因很好猜。
沈疏桐挪动发麻的脚,深吸一口气。
他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撒谎。
净虚长老端详着沈疏桐的沉重神色,须臾才了然的笑道:"你生得像你母亲,倒是继承了老沈的头脑,一点就通。"
少女容姿娇媚,眉眼尤像沈母,是被圈养在深闺中足不出户的花儿。
但在她看似弱不禁风的外表下隐藏的是如月般的清冷,且有异于常人的聪慧。
怪道她的师兄这么看重她,为了监视她甚至不惜动用皇室暗卫。
净虚长老举着竹扇扇风,这院内风大,其实不需要扇风,他摇着扇子,越想越觉得荒唐。
现在的小娃娃都这般有手段了?虽说计谋漏洞百出,但也能看出其中的缜密心思。
时代真是变了。
"……"
沈疏桐压抑住恶心,勉强笑笑,鬓边的珠花步摇微动:"小聪明罢了,如何能比得家父宏谋大略。"
她在恐惧反感的同时,也并没有忘了要维持人设,沈疏桐文学功底好,这些话对她来说小菜一碟。
"老沈从前也爱耍小聪明的很,为此没少挨你祖父打,可自从当上人父后,人沉稳了许多。"
净虚摘朵桃花,捏在手心间打量,带着笑意。
"我与你父亲是忘年交,他刚及冠那会儿我就认识他了,我们俩最爱在沈家后山坡偷着喝酒,每次都会被沈府的小厮发现。"
沈疏桐倾听着,莫名认为不对劲,于是又问:"那长老,即您与家父是忘年交,为何要如此称呼家父?"
沈昌也才不惑之年,与净虚这三百多岁的年龄可谓是毫不相干,偏偏净虚又称呼沈昌为"老沈"。
很怪。
"……既是忘年交,那定要与其他好友一视同仁吗,再说了,叫他老沈还是给他抬辈分,他谢谢我还来不及呢。"
净虚理所当然的说完这段话,又略带心虚的喝了口酒。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
"哦,原来是这样啊。"
沈疏桐被他的大嗓门震慑住了,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净虚见沈疏桐真信了自己的话,怕她反应过来又问,到时候没完没了,就连忙转移话题:"你师兄最近是不是离开了?"
啊?
离开了?
"哪种离开?"
静虚怪异的盯了沈疏桐一眼,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很傻,甚至怀疑沈疏桐是不是在故意耍他:"能是哪种离开,离开宗门了啊。"
离开宗门?
沈疏桐回想了一下,自从那次顾怀信称有事离开,就好像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不清楚。"
"哼,那小子贼的很,我劝你小心点,别到时候别给人卖了还数钱呢。"
沈疏桐的目光明亮清澈,却隐隐隔着缥缈云,带着生人勿近距离感。
"晚上我可管不了,我不愿参进皇室这趟浑水里,不过其他时间还是行的,你没事的时候就来吧,这地方他也不好硬闯,毕竟小祝和老沈的嘱咐还在那,我也不好撒手不管。"
净虚也没管沈疏桐听没听懂,站起身看了看日头,眯眯眼睛:"行了,我还要去看他们的炼丹进度,你要是想呆在这就继续呆着吧,我要先走了。"说着,就带着竹扇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沈疏桐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皱起柳眉。
皇室?
这怎么又牵扯到皇室了?
她趴在石桌上,肌肤感受到冰凉:"以后还是好好修炼吧,不然到时候真被人拐了。"
"行,从明天开始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