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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脉脉此情谁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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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清酒滋味确实不错,让杨舜钦也难得多喝了几杯。

    顾言初正要将杯盏中酒饮下,整个人突然一震,剧烈地咳嗽起来。

    景儿连忙上前一步替他拿下酒杯:“殿下,如今正值春寒,您还是少饮些吧。”

    杨舜钦微微蹙眉,连忙道:“臣不知殿下有疾在身,臣有罪。”

    顾言初稍稍平复了气息,摇头道:“不干你的事,是我执意要喝酒的。”

    少年稍微使了个眼色,景儿便会意地将茶几上的酒悉数撤了下去。

    书房内寂静无比,鹿肉逐渐冷下来,只剩下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

    顾言初放下筷子,望着窗外低低吟诵着:“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那语气中饱含悲凉之意,落在杨舜钦耳中却大有不祥。

    少年皱眉道:“殿下明日便要登基,今日为何有此等言语。”

    顾言初微微笑道:“古人常说伤春悲秋,今日我也算体验一回。可惜我学术不精,未能写得只言片语流传后世。”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光辉如珠玉流转。

    杨舜钦静静地凝视着他,突然觉得面前人格外陌生,却如何也想不起来,他是从何时变成这样的。

    或许是从自己骂他之后,又或许是更早以前?少年已经有些记不分明了。

    “我听闻殿下还未任中书侍郎前,也常与京城才子们聚会雅集,那时殿下想必也写了不少诗文吧。”

    顾言初道:“我不过拾前人牙慧而已,都是些放不上台面的东西。”

    杨舜钦一时无话,二人便这样沉默地坐着,直到面前未吃完的鹿肉彻底冷下去。

    “好了,我知道你不愿意同我待在一块,我也不为难你,退下吧。”

    奇怪的感觉在心中蔓延开来,杨舜钦敏感地觉察到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那种感觉就如同风中浮萍,转瞬即逝。

    他理了理杂乱的思绪,临走前远远地望了窗边的顾言初一眼。

    后者的确是在看他,只不过早已经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也不是那种令人倒胃口的故作深情,而是简单而平等地看着他,如同一个阔别多年的知己。

    次日一大早,顾言初就派出一系列的世家代表前往太庙与社稷坛祷告,这些地方刚建成不久,还是在顾桓知的督工之下建造完成,杨舜钦曾经也去瞧过一回。

    这些摆满灵牌的地方虽然占地面积不大,却如同象征了一个王朝的倾覆,令人颇为感慨。

    在经历了长达数个时辰的禅位和登基仪式后,顾言初身着冠冕在望舒台上祭拜天地以及列祖列宗。

    尔后回到皇城,在一片高呼万岁及鼓乐声中登基为帝。

    因着还是三月,顾言初索性直接改了年号,又宣布追封父亲顾光为帝,并将诸位弟弟一并封做郡王。又封前任皇帝为长乐王,按皇帝礼仪对待,即日起便前往封地。

    起先杨舜钦对这场登基仪式还满怀期待,可等他在下面站得头昏眼花的时候,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快点结束。

    可身为中书侍郎,他根本没有半分清闲,新朝初始,政治格局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各家势力都在暗中较劲。

    再加上人人都知道他是新帝的宠臣,要紧的事务都先送来他这,里里外外的大事小事都让杨舜钦担着,他此刻才切实体会到原来权臣也不是个轻松活计。

    这日他离开中书府已是深夜,可怜少年几日下来没睡过个安稳觉,这头还没出宫门便困得睁不开眼来,没注意脚下有个槛,直直地朝前摔去。

    杨舜钦一个激灵,心里想的却是若是受了伤能否同顾言初请假休息几日。

    可事情未能如他所愿,少年只感觉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气息似曾相识。

    他立时回过神来,望着那人的面容又惊又喜:“阿霆!”

    二人已有两月未曾见面,关于姜霆的只言片语,杨舜钦只在顾言初封赏官员时偶然得见。

    他如今已是金吾卫的统领,不止是禁军,还掌管着京城外围的两万大军。

    皎洁的月光滤过青年眉眼,姜霆今日不知为何未着戎装,一身玄色衣袍泛着浅淡光芒,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刚毅,多了几分温润。

    “舜钦倒比初见时更消瘦了。”

    提到这,杨舜钦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止是没空去寻你学鞭法,就连你教我的剑法也生疏了。”

    姜霆默默看着他,表情中满是温柔的怜惜:“舜钦既如此辛苦,为何不同言初说。”

    少年苦笑道:“陛下只怕比我更累。”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迷惑神色:“你为何还唤他名姓?”

    “习惯而已,一时还改不过口来。”

    杨舜钦皱了皱眉,却也没多说什么,见到姜霆的欣喜多少冲淡了些许倦意,他转身对青年微微一笑:“月色正好,阿霆陪我走走吧。”

    后者稍稍愣神:“你方才困得都要睁不开眼,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杨舜钦道:“咱们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下次见面又不知到什么时候了。”

    姜霆笑着摇摇头,同少年并肩而行。

    这话本该由他来说才对,分明是自己想陪他走一走,又怕他累着,可杨舜钦也明白自己的心意,才故意这样说。

    夜风悠然,吹起少年衣袂,有如白鹤舒展双翅。

    也正是如此,自己才会爱上他吧。

    单从朋友的角度而言,杨舜钦是很喜欢姜霆的。

    他不会像顾桓知那样有些恋爱脑,也不会像顾言初那样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即使后者现在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杨舜钦依旧记得从前被掐脖子时候的钝痛。

    姜霆的一切话语言行都格外地恰到好处,让人不会觉得疏离,也不会觉得厌恶。

    他简直是个完美的谈话对象。

    杨舜钦难得打开话匣子一般,从吐槽某位大人的字写得太丑到某位大人的奏章废话连篇还偏偏喜欢递折子。

    托模仿顾言初笔迹的福,他现在的字已经比重新好了许多,坏处就是他的字也越来越像顾言初。

    不过事情总要分开论,虽然杨舜钦不喜欢顾言初,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字的确好看。

    姜霆也被他的话语逗笑,难得也说了些军营中的趣事。

    二人沿着宫墙徐徐走着,姜霆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那个打猎归来的晚上,只希望这段路永远没有尽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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