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打赌
他时不时的深情总让杨舜钦有些招架不住，脸上莫名一热：“行了，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这半死不活的蛐蛐吧。”
顾桓知眸光微暗，一字一句地缓缓开口：“你现在看它半死不活，等到关键时候它可是能一口咬死敌人的。”
总有一种他在暗示什么的错觉，杨舜钦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见不远处摆了本摊开的促织经。
少年取过来翻了几页，又满脸疑惑地看了过来。
“顾桓知，这书上说青色蛐蛐才是上品，白色乃是最下品，你不会记错了吧？”
男人凤眸微弯，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舜钦，无论是看人还是看物，我可从来没有看错过。”
天色渐渐暗下来，夕阳的余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相较顾言初的阴鸷俊美，顾桓知看上去要阳光开朗许多。
如果他以后不会黑化就好了。
杨舜钦暗暗叹了口气：“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动身了。”
顾桓知唇角微扬：“不急，舜钦既然看不上我这蛐蛐，可否愿意与我打个赌？”
少年立时来了兴趣：“赌什么？”
“内容就赌我这蛐蛐能不能夺魁，至于赌注嘛，今晚上我得到的银钱全归你，如何？”
杨舜钦不屑：“谁知道你那蛐蛐能不能行，若我输了呢？”
顾桓知笑得神秘莫测：“若你输了，便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少年瞧着他的笑容，内心颇有些发毛：“你先说要求。”
对方轻笑：“我暂时还没想好。”
杨舜钦冷哼一声：“那我不赌。”
顾桓知无奈：“那我保证这要求与身体接触无关，这总行了吧。”
杨舜钦心中微动，那促织经中说得明明白白，眼前这只蟋蟀可不像能夺魁的。他沉吟片刻，便点头答应下来：“一言为定。”
杨舜钦先前只知道促织在京师盛行，却没想到在任城也如此夸张。
小小的一条街道上，挨家挨户全是促织斗场。
人群拥挤，来往行人基本人手拿着装有蟋蟀的竹筒。更有甚者，身上挂了七八个竹筒。
顾桓知先前早已摸清情况，这下更是轻车熟路地带着杨舜钦到了任城最大的促织斗场罗织院。
入门便见厅内摆了几张专供斗织用的长桌，周围则是供客人们喝酒聊天的普通桌子。
楼上还有专门的雅间和包厢，专供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
杨舜钦四处打量，不禁小声开口道：“我见此处客人衣着打扮非富即贵，想来入场费不便宜罢。”
顾桓知笑答道：“不多，五百两银子而已。”
杨舜钦一愣，思及张含芷给自己做一件绫罗衣裳也不过数百两银子，更是感慨不已。
二人正说话间，却听前方传来一阵喝彩声。
杨舜钦走近了些，但见桌上一只极其威武的青黑色蛐蛐兀自鸣叫不已，而另一只与它花色相仿的蛐蛐正倒在不远处，虫身都被撕碎成了几片。
桌前一名穿着黑衣长衫的男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蛐蛐，说话都是颤抖的：“我……败了。”
与其截然相反的是他对面的红袍男子，他笑眯眯地将银子揽入自己这边：“萧大人，这三万两银子小生笑纳了。”
周围也响起人们的窃窃私语。
“童公子这黑背大将军好生威风，萧大人这只蛐蛐几个月来在促织斗场无敌手，不知赚了多少钱去，没想到今日谈笑之间便已决出胜负。”
“是啊是啊，我看接下来这段日子就是童公子霸占这罗织院的擂台了。”
“听说童公子这蛐蛐可是专门从京城买来的，花了一万两白银呢。”
杨舜钦将众人的言语听在耳中，不由瞧了顾桓知几眼：“你那只比人家的便宜，只怕是打不过的。”
顾桓知仔细瞧了一会那所谓的黑背大将军，语气桀骜：“凡夫俗子罢了，勉强算它个王爷罢。”
少年听得好笑，打趣道：“人家是王爷，你可得是皇上才能打得过。”
顾桓知笑而不语，又听那小厮耀武扬威地高声道：“不知今夜可还有人胆敢挑战童公子？童公子说了，只要得胜，这十万两白银都是你的！”
红袍男子捋着他的八字胡，笑得颇为自豪。
他刚刚用这京城来的黑背大将军做掉了占领罗织院擂台多日的萧大人，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只怕短时间以内，这任城促织者无人是他对手。
小厮连喊了几声，都无人回应。毕竟许多不信邪的高手都败下阵来，现在上去可不是赶着给童公子送钱。
观众见这赌局开不起来，也纷纷凑过去看其他人。
正当此时，却见顾桓知走上前去，缓缓笑道：“就让我来会一会童公子。”
红袍男子上下打量着顾桓知，一眼便知他非富即贵，口音也不似任城本地人，不免出口问道：“阁下可是来自京城？”
顾桓知点头笑道：“正是，在下偶经此地，又碰巧得了只虫儿，斗胆想和童公子比试比试。”
童公子狐疑地瞧了好一会，生怕他有什么花招：“你赌多少钱？”
顾桓知云淡风轻地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童公子赌十万两，那在下也赌十万两。”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几乎整个罗织院的客人都围了过来，想要亲眼目睹这场价值二十万两的促织。
童公子激动无比，本以为今晚一夜赚了十万两已经是极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冤大头送上门来。
他强行压住内心的激动，开口道：“方才阁下已见过我的黑背大将军，我也当见一见阁下的蛐蛐才算公平。”
“这是自然。”顾桓知打开竹筒，将那蛐蛐放在盆中供众人观赏。
客人们本以为敢如此叫嚣之人拿出手的蛐蛐定是世间极品，未想顾桓知那只蛐蛐身上黑白交织，懒洋洋地趴在盆中，一动也不动，不禁大为失望。
童公子一瞧，便知自己这场乃是十拿九稳了，又问道：“阁下这只蛐蛐叫什么名字？”
顾桓知一笑：“倒还没来得及给它取名。”
话语未落，他又转头看向杨舜钦：“舜钦不妨来给他取个名字。”
一时间，全场的焦点竟都集中在少年身上，但见他精致眉目，眼中似有光华流转，众人不禁都瞧得呆了。
杨舜钦微微脸红，含嗔带怨地瞧了顾桓知一眼，好歹想出个名字来：“不如便叫它龙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