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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命与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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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堂高宇内弥漫着千金难求的特制沉香散发出的缭缭清香,四周镂空浮雕和吊挂的琉璃灯盏让人流连忘返。

    蜀锦编织加上流云镶金的蒲团上盘坐着一名道人,道人身上穿着淡蓝色道袍其上缝补的补丁与这奢华的阁宇格格不入。

    闻人平睁开了双眼目光平静而又深邃,让人一眼见不到底,闻人平将膝上拂尘置于怀内,漫步来到了窗边举目看向天穹呢喃细语道,

    “前有姜灭生以‘立’为道基求取真理,后有你尘逍为报恩逆改国运,然天道人事又岂能随意更改,你们二人皆死于天灾而非人祸,是天容不得你们!如今周失其鹿,遁去的‘一’也将重现,谁能共主谁又能夺得那‘一’。”

    道士看尽下方鳞次栉比的宫殿心中数不尽的悲切,

    “尘逍你既然知道谁人称帝,谁人证道都是万万生灵遭难,为何又要计划这一切。”

    “天道也好,人道也罢!姜灭生、尘逍,这一次贫道入世了!”

    ——

    红河上,唐子京盘膝坐于岸上貌似心平静可实则心如潮水翻涌波动,距离他与神秘人的约定已经过去了五天,而那缘定之人却还未出现。

    “总感觉师父这几天怪怪的。”

    唐子京身后站着三名十五六岁的年轻人,方才开口之人便是中间那位穿着浅绿色窄袖流仙裙,眉目间芳华乍现引得身旁两人心湖荡漾。

    “看来几日未见师妹功力又有精进。”

    右边年纪稍长的少年含笑开口道,

    “要不了多久我这个当师兄的可就管不了你这小师妹了。”

    最左边的少年瞧见两人聊得火热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恼怒急忙插嘴道,

    “师兄说笑了,我与小师妹不过区区三境怎么能跟你相比呢?”

    “哈哈,师弟你这可就说错了,师妹可不是三境了而是和我一样都是四境了,你可得加油啊别坠了你岭南镖局的名声啊!”

    或许是心理作祟大师兄一直有意打压这个出身贵族的师弟,借此得到安慰。

    岭南镖局是宁南一带三大镖局之一,而林平的父亲林震南正是镖局门主一身实力通玄步入十境多年,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的名声,曾与唐子京有过一段交情也正是这层原因的存在林平成为了唐子京的二弟子。

    至于这小师妹陈含曦乃是唐子京从外面带回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世。

    “师父你在等谁呢?”

    耐不住寂寞的陈含曦背着双手歪头甜甜的笑问道。

    唐子京流露出宠溺的眼神笑问道,

    “丫头怎么知道我是在等人?”

    “我也不知道哎,”陈含曦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反正好像是有人这么告诉我的。”

    “哈哈,傻丫头,难不成你心里还住了一个人不成?”

    唐子京笑了两声心中忧郁也扫去大半,不知为何每次与陈含曦交谈后内心都会轻松不少。

    “师父你看那有头驴!”忽然林平指着河对岸高声道。

    唐子京早在第一时间看见了,准确的说是驴背上趴着的人,在他看见背上少年的第一眼仿佛福灵心至他明白这就是自己要等人。

    唐子京飘然渡河滴水不沾身落在了张必安身旁,从驴身上慢慢抱下了昏睡过去的少年,施施然的回到了陈含曦身旁。

    少女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师父手中瘦骨嶙峋的少年,少年双目紧闭嘴里不停呓语道,

    “跑,跑,跑……”

    陈含曦轻轻抬起手打算摸一摸少年的额头,可在指尖触及到张必安的刹那瞬间缩了回来,脸色煞白。

    唐子京见状惊疑问道,

    “小曦怎么了?”

    “死、死人!师父他是个死人!”陈含曦发颤的指着张必安道。

    唐子京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微微笑道,

    “傻丫头胡说什么呢,他虽然昏了过去,可尚有生机离死还差得远呢。”

    “可、可是……”

    陈含曦还要说什么却被唐子京打断,

    “好了,小曦有什么事回去再说要不然他可真死了。”

    陈含曦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唐子京回去,不过一路上时不时惊恐看向昏迷的张必安,引得另外两名师兄暗自戒备,竞争压力本来就大现在又来了个,不过观其衣裳肯定不是出生富贵家族,在观其形貌也不像是有天赋之人,思来想去两人得出一致结果,

    此人无害,可以拉拢。

    继而又把目光看向彼此,眼中摩擦出无形电光。

    张必安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正值正午时分。

    “你醒了。”

    唐子京坐在床榻跟前和善看着张必安。

    “您……是?

    张必安紧张问道,他对不久前遭遇的一切仍旧心有余悸。

    “我叫唐子京。”

    唐子京说完仔细看着张必安,发现张必安没有过多反应后心中犹疑起来,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自己虽然不是十境,但对一个没有丝毫修为的普通人的心血来潮不应该出错啊。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甘心的唐子京又问道。

    “去宜春给县丞当典撰。”

    “宜春?就你一人?”

    “还有一位叔叔。”张必安心中忧虑起来,虽然不明白王大嘴为什么会飞可他确确实实不见了。

    “你的那位叔叔呢?”唐子京已经死心虽然感叹时运不济可也没怪罪到张必安身上。

    “不见了,”见唐子京不像是坏人张必安请求道,“大嘴叔走到一半突然飞不见了,并让我一直往北跑你可以帮我找他吗?”

    虽然活了十五年,可在王富贵等人的安排下张必安和提线木偶般活了十五年,什么也不知道,不识文字,不谙世事,也不明白人心险恶。

    唐子京心中大惊苦笑一声,知道自己等对了人只是就这一会儿便经历大起大落,心境一时间难以平息。

    “你愿意跟我学剑?”唐子京严肃庄重问道,如果张必安不愿学剑他也不会为了半本清风剑强授剑法,因为这与他心中理念不合。

    “学剑?”张必安眼中亮起了光芒,可马上又低落下来,“可大嘴叔叔……”

    “等你剑练好了,自然也就可以去找他了。”

    “那好,你赶紧教我!等我练成了就去找他!”

    少年脸上恢复了自信,一脸真诚望着唐子京。

    “练剑之事绝非一朝一夕,为何练剑,如何练剑,练什么剑你可清楚?”

    张必安目瞪口呆晃了晃脑袋快速道,

    “找大嘴叔!认真练剑!练、练……”

    唐子京笑了笑从墙壁上抽出一把木剑指腹触摸着剑锋景仰道,

    “尘逍曾言剑有四种,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的利剑;宛若善水,以柔克刚的软剑;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不滞于物,草石可以剑。

    说的既是四把剑,也是四种剑境。暗合佛家的大笑无声、大哭无泪、大悟无言、大相无形。”

    看着不明所以的少年唐子京笑了笑,便将手中木剑放在了张必安怀里。

    “以后它就是你的剑了。”

    少年接过剑手紧紧抓住剑柄,他已经弄丢一把剑了,决计不能再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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