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宿命
张必安全身溢出鲜血,体内经脉仿佛要爆裂开来。每一寸皮肤破裂重组,骨骼强行扭转,瞳孔中流淌出黑色的血,躯干极度扭曲,犹如炼狱里爬出的恶魔。
“王富贵,我好痛!!!”
少年痛苦的呐喊着希望有人能拯救自己,然而没有人没有丝毫的回应,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一人。
王大嘴挣扎万分的在庭院内掩面叹息,几番想要冲进去。
“你现在进去大帅死前的谋划,我等十五年的心血可就化为一场空了。”
王富贵冷漠无情道,
“生在帝王家这便是他命。”
“可大帅的计划不是这样的!”王大嘴视线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王富贵身上,“是你们篡改了大帅的计划,你们提前了五年!”
“我等忠于大帅而不是他张氏!”王富贵眼中闪过仇恨的眼神,“说到底还是他张氏害死了大帅!”
“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置之死地后生!”阴影中穿着墨绿色马褂的中年男子开口道。
“如果失败了呢!”王大嘴愤怒道,“如果那人失败了,不仅张必安要死我等所有筹划也尽付东流!”
“置之死地而后生!”王富贵眉目间带着几分霸道不容置疑道,“若那人失败了我等就覆了这天下,给大帅陪葬!”
王大嘴睁大眼睛张了张嘴忽然明白过来怒极反笑的指着几人,
“原来如此,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马武,你冷静一点。”阴影中的男子出言道,
“我等也不想如此,可那张永年任由塔塔尔铁木大军南下,自己稳固南方财政经济一但等他彻底掌握局势我等谋划想要实施就更加困难了。”
“你们会后悔的。”王大嘴说完便拂袖离去。
红水乃是大周天江的一条支流,流经南岭一带自尘逍大兴河运后本是偏远地带的宜春也因此繁荣起来。
滔滔江水拍起惊涛骇浪,是夜月明星稀。
“唉~我已在九境沉浸数十载何时才能勘破这道天堑。”
唐子京凝望着底下滔滔江水心中无限悲凉不入十境终为凡人,堪堪百载岂能悟道。
“什么人!”
猛然间唐子京双眼迸发惊人气势,整个人宛如一道利剑令人生畏。
“唐子京师从高嵩,十七年前入九境自此再无精进。”
一道人影从幽暗的树林中走出,脸上戴着的青面獠牙面具在月光的折射下更加阴森恐怖。
“阁下何人?”
唐子京右手缓缓处理剑柄天下九境之他自信能入前十!
“哼!”
神秘客冷哼一声无形气波直冲唐子京。
来不及躲闪的唐子京只能仓促横剑在胸前,胸口处巨大的冲击让唐子京后退数百步直到退到悬崖才堪堪止住身形。
唐子京面色苍白回头看向数十丈的悬崖,转而面色凝重眼前这人绝非自己能敌!
“阁下有何吩咐不妨直说。”唐子京咽下口中鲜血抱剑说道。
“想让你收一个弟子。”青面人略带嘶哑道。
唐子京仔细回想了一番,自己并不认识此人但不排除对方可以更改声音。
“弟子?”
“不错,事成之后这本清风九剑就是你的了。”
“清风九剑?!”唐子京惊疑道,“你到底是谁!”
“撕——拉”
青面人没有回答唐子京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秘籍一分为二,将其中半本扔向了唐子京。
“这半本清风九剑就当是他的拜师礼了。”
“我要教他到何种程度?还有他是谁?”唐子京低着头看着手中秘籍心中难以平静。
“你且在这儿等上半个月,半个月后他若未寻到你一切作罢!”
等唐子京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哪里还有青面人的身影,唐子京拽紧手中的半本秘籍喃喃道,
“半个月么?”
……
在痛苦沉沦的张必安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每当他醒来时就会发现自己处在一片仿佛被落日笼罩的灭世,天上地下浑然一体,神秘的液体不知从什么地方渗出淹没着张必安。
“这是哪儿……”
张必安环顾四周,压抑还有源自灵魂深处的仿若万千银针穿体的痛苦无时无刻折磨着他。
突然一轮大日硬生生挤进了昏沉的空间,张必安被耀眼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的将手横在了眼前,可那光芒却径直穿透了张必安的手臂直击他的眼睛。
过了许久张必安慢慢放下了手,他仿佛看见了巨日下站着一个人。
张必安淌着浑浊的液体艰难的走向那个人,可无论他如何卖力,如何挣扎那道人影与他之间的距离仿佛如天地般可望不可及,他不甘的爬向那道身影,宛如朝圣者般眼底透露出虔诚的目光。
张必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双腿早已血肉模糊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驱使着自己前进。
终于到了!张必安倒了下去,内心得到了释放此刻他已经从十五六岁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耄耋老人,体内的生机迅速流失张必安伸出枯瘦的手想要触碰“神”。
就在他要碰到“神”的刹那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张必安打回了原点。
“不!!!”
歇斯底里的怒吼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必安彻底倒下了!
就在张必安万念俱灰时“神”动了!他来到了张必安跟前,俯视着跪倒这个在地上的人。
张必安抬起头想要看清“神”的脸,可身体的枯竭让他无能为力,最终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
在张必安彻底丧失意识前,巨日底下的神袛开口了然而却没人听清他说了什么。
张必安消亡后地上流淌着液体,昏暗的苍穹开始碎裂一股破碎虚空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着“神”压去。
这一刻“神”仿佛变成了蝼蚁,蝼蚁也想逆天?!
面对这令天地碎裂的力量“神”抬手了,然后虚空一指背后的巨日无限膨胀,两股毁灭性的力量相撞形成的波浪瞬间将地上的液体蒸发!
就在两股力量分庭抗礼时地上的液体以排山倒海之势向上攀升形成遮天水幕拍打苍穹!
这一击!
天地碎裂!
煌煌大日彻底碾碎了苍穹,照耀了整个混沌,无数碎片散落开来被落下的五色神光吞噬。
天穹碎裂!
神秘液体也被炙热的光芒蒸发殆尽!
白炽的天地里唯有高高在上俯视天地的神和枯死的张必安,“神”再度抬起了手,一道温和的力量包裹住将要被消融的张必安。
做完一切后,“神”缓缓闭上了眼睛消失在了天地间。
——
“王富贵!!”
土胚房内张必安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早已湿透了被褥。
张必安连爬带滚的翻下床,双腿发软靠在墙上。
“怎么了!!”
王富贵冲了进来,将手中烟杆随手扔在床铺上一手摸着张必安的头一手抓着他的手腕。
“我、我坐了个噩梦……”张必安心有余悸的看了看自己健在的双腿,又拍了拍自己脸一把抱住王富贵抽噎起来。
“一个梦而已哭什么?就你这还想去练剑?”
“可是真好痛啊!”
王富贵轻轻拍打着怀中的少年语气莫名道,
“就当是一场梦吧,醒来时也就不会再痛了。”
庭院外几道人影站在房顶时相视一眼后点了点头便各自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在万里之外的草苗内木鱼声戛然而止,和尚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看向房梁视线仿佛透过了屋顶看到了星空,穿过万水千山,落在了岭南一带就在他要层层递进时,一道耀眼的神光遮挡住了一切。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老和尚摇了摇头平缓道,“你下山去吧。”
“去哪儿?”
“去你该去的地方。”
“我该去的地方?那是哪儿!能不能说清楚,话说一半会遭雷劈的!你装什么得道高僧啊!就你那点破事儿我还不知道吗!”
“阿弥陀佛。”
老和尚摇了摇头继续道,
“下山去吧!”
“喂!等一下——”
“臭和尚!老秃驴!当初一句话不说把我抓上山,今天说了当没说把我一脚把我踹下山!”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一天天的除了这你还会啥?哦哦,你还会罪过罪过,老天下雨你阿弥陀佛,老天不下雨你阿弥陀佛,”
少年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骂骂咧咧,
“你把我抓上山罪过罪过,把我踢下山罪过罪过,我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
“哎呦!我滴亲娘嘞!疼死我了!”
“妈的,老秃驴也就小爷我打不过你不然把你毛都拔光,等等!他是和尚好像没毛。”
“哎呀!差不多、差不多总之等我打得过你了非得把你逮到妓院去!破了你的戒!”
“哎呦!疼!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