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遗老遗少
冲进城的人马不多，只有八个人。
可个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虽然跨在马上，可依然能看出，要比普通的圣国人高出一头！
而且这些人身上竟穿着兽皮衣服，裸露外面的皮肤，更是带着浓密的毛发，配上黝黑的皮肤，简直和野人没什么区别。
“南川的人！”
赵一平轻声呢喃着，眉头微皱，李婧吃惊，他也吃惊，南川多是蛮人，并未完全开化，圣音寺冬祭，他们怎会也来了？
“站住！”
守城的士兵在后面追赶着，却不敢靠前，这几个人看着就不好惹，自己只是普通小兵，还是别招惹麻烦为好。
追了一百多米，守城的士兵便停下不追了，本就不想追，更是追不上。
“嘞嘞~嘞”
南川的八人立即哄堂大笑，嘴里发出怪叫声，离得近的百姓，吓得急忙关了大门，透过门缝向外窥看。
对此，那八人丝毫不在意，依然我行我素，好在都认得字，找了个客栈住下了。
“我若能安然回去，非要治他们的罪不可！”
李婧气的咬住了银牙，南川之人，纵然体魄强大，可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身为守城军士，竟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一段，就不追了！
若是所有的圣国士兵皆像他们这样，圣国岂不是完了？
气归气，可这件事，赵一平他们没法管。
南川因为地缘关系，多山川丘陵，生活相对原始，思维方式更是与野人差不多，只比野人聪明那么一点点。
“早晚要你们好看！”
李婧恨恨的骂着，迈步离开了，随行的护卫们立即跟上，护在她左右。
经过数日的修整，开平城已焕然一新，街道上的店铺又重新开了起来，只是相对之前稠密的店铺而言，太过稀少了！
那一场灾难，险些将开平城整个磨灭，如今开设店铺的，多是从外地而来，城内原住民，少的可怜。
街上往来的行人，大多是外来者，本地人，已经自那场灾难中，死的差不多了。
与往日更加不同的是
，城内少了缭绕的香火，街道上，不见了佛像，百姓的家中，更是不见了神龛。
“都说佛祖慈悲，为何只护佑了圣音寺，却没来护佑我们这些信徒？”
这样的想法，几乎存在于每个幸存下来的原住民心中，哪怕是幼小的孩童，也都揣着这样的心思，对圣音寺，对佛门，完全失去了信仰，甚至有些憎恨！
曾经偌大的开平城，所有的百姓皆是佛门信徒，可在灾难来临时，开平城几乎全毁了，唯有圣音寺完好无损！
城内的角落里，偶尔还能看到之前破碎的房屋碎片，那是那场灾难的物证，诉说着开平城曾遭遇过怎样可怕的灾难。
‘当当当’
忽然，一阵敲锣声急促的响起，街上的人下意识的向那边望去。
一位少年正敲着锣，努力的吸引人的注意，脸上却尽显疲惫之色。
“外家功夫巅峰表演，六旬老汉，胸口碎大石嘞！”
随着少年吆喝，街上行人的目光，不由得向他身后望去。
在他身后，放着两条长条凳子，-上面躺着一个赤裸半身的老汉，羸弱的身体，几乎皮包骨般。
头发已半白，双眸浑浊，望向压在身上的大石，却难掩惊惧之色！呼吸都无比的困难。
“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出来做这事？”街上，有人皱眉，于心不忍。
“前些时日的那场灾难，几乎把整个开平城都灭了，这些都是幸存的遗老遗少！”
“一生的积累，都付之一炬，不出来拼命，就只能等着饿死了！”
行人多有驻足，对这遗老遗少指指点点，不住的叹息和不忍，只是，没有人出手援救，只因他们也是勉强生活的人。
若是足够富裕，谁愿背井离乡？
“怎么会这样？”
李婧皱眉，眼眶微红，虽然坐上了皇帝宝座，只在奏折上看到过一丝百姓的疾苦，可当亲眼看到，心头止不住的酸楚。
这就是圣国的百姓，这就是开平城的百姓！
在生死间努力的挣扎着，为了活下去，连瘦骨
嶙峋的六旬老汉，都出来讨生活了！
“各位看官，请上眼！”
少年敲着锣，凑齐了一些看客，便强撑着笑容，看向条凳上的老者，眼眶发红，泪水更是不住的打转。
这是他的爷爷，已经六旬了，本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要与他一起出来讨生活！
本来他是准备自己表演的，可爷爷硬是不让，非要自己上场！
看着比簸箕还大的石头，少年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如雨滴般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没事，孩子，砸吧！”瞥见少年的神情，老者不由得笑了，报以鼓励的眼神，示意自己没事。
少年呆呆的看着老人，终是撇过头，举起手中的大锤，可是，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砸啊！”
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仿佛平地炸雷一般，惊的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兽皮的黑皮肤蛮人，正兴奋的看着，两只眼睛瞪的溜圆，急切的催促着。
“特么的，南蛮子，真是畜生！”人群中，许多人在低声的咒骂，很想冲上去揍他。
只是圣国有严苛的法律，严禁斗殴，不管是打赢还是打输，都得吃官司。
圣国的百姓，都很敦厚善良，本来有血性，只是严苛的法律和贫苦的生活，让他们不敢贸然出头，只能在暗地里谩骂，宣泄内心的愤怒。
李婧没有言语，只微眯着双眼，而后冲身旁的一个护卫使了个颜色，护卫心领神会，微微点头，退了出去。
片刻后，人群中，就不见了那个南蛮人。
身为皇帝的护卫，个顶个都是武林高手，位列武道宗师，以一当百不在话下，对付个蛮族人，更是绰绰有余。
可那名少年却不知，被那蛮人的话一激，高高举起的铁锤，狠狠的向老人胸前的大石砸去！
在铁锤落下时，少年闭上了双眼，不忍去看。
“啊！”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引得所有围观者，皆是心头一紧。
完了，这老头，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