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断玉请辞
昨天的事后，沈鹤卿被送回了八苦宫，宁予安忙着实施计划，百官忙着自保，没人顾得上他。
“笑话！沈鹤卿已经嫁给了皇太女，皇太女谋反罪该连坐，身为她的正妃，自然也该殉葬，还做什么下一任国师。”
“林尚书，”一直沉默的宁予安说话了，“你说的很有道理。”
“可是，朕才刚登基，需要稳定人心，皇太女在新婚当天谋反，看来心中还是对此桩婚事不满，所以，这件婚事，就当没发生吧。”
“陛下，这于理不合……”
“爱卿稍安勿躁，沈鹤卿面容妖孽，嫁给谁都不会安生的，在八苦宫的日子平安无事，出了宫就大祸临头，这次说起来，没准儿就是神明在阻止他的出嫁，看来，只有神明才是他的归处，他既已跟着国师学习多年，国师又倾力保举他，那不如，就将八苦宫交给他，也算是顺天而为。”
国师道：“陛下英明。”李玉道：“陛下言之有理。”
“臣等遵旨。”从一开始，宁予安就没打算这么快就把沈鹤卿接出来。刚登基的她，需要稳定人心，要是这个时候坐实了她和沈鹤卿的流言，那么只能落人口舌。
沈鹤卿刚嫁过宁护安，她可不能让天下以为她和妹妹抢男子。
断玉的请辞，并不在宁予安的计划内，但他当着群臣提出来，就是在提醒她：将沈鹤卿放在八苦宫，对所有人都好。
万觐不会免费帮她，童越肯定还会有动作。
而皇夫的这个位置，万觐绝对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让沈鹤卿在宁予安身边，只会让万觐多了一个害他的理由。
“陛下，我服侍您更衣吧，您的公主服该换了。”璟墨高兴的合不拢嘴，她身后的花晨夕月捧着鲜红的帝王服侍。
“知道了。”宁予安一边更衣，一边和她们说话：“民间对于朕登基的事怎么说？”
花晨道：“陛下，您已经是女皇了，别人说些个什么，您没必要放在心上。”
但宁予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她冰冷的瞪了花晨一眼，吓得花晨一个激灵。
夕月见状道：“回陛下，外面对您皇位的来源颇有看法，有人认为是您造反逼先皇退位，有人说皇太女死在您手上，还有人说您与沈公子勾结，里应外合谋反成功，说的一板一眼的，就好像他们见过一样。”
宁予安冷笑：“这才是正常的状态。”
“陛下，要不要派人……”
璟墨试探的问，做了个灭口的姿势。
“天下那么多人，你能杀几人？况且他们说的也对，暂时随他们去吧，将朕的姐妹们安置好，别让他们出什么幺蛾子。”
“是。”璟墨为宁予安带上冠，镜中的她，再也没有当初超凡脱俗、一身洁白的模样。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女皇。
“陛下，礼部的人方才来过了，说是登基大典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将在三日后举行。”
“知道了。”璟墨说完这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就说。”
“八苦宫也派人来了，说……说断玉国师已经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沈公子……新国师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启程，您要不要去见见两位国师？”
“于情于理，都该如此，我也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不管外面如何热闹，八苦宫都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臣，参见陛下。”断玉没有穿国师的服装，换上了一身公子装。
“你已经不是我的臣了。”
断玉失笑：“就算我不是国师，也永远是陛下的臣民。”
“为什么这么早就要走？朕还以为你会再留一阵子。”
“陛下，你已经不需要臣了，你的毒，鹤卿会想办法，臣又不懂医术，治国的事，大臣会帮你，臣要去找我自己的天地了，况且你也答应过臣，会把臣从不存在的神明中解救出来。”
眼前的这个女皇，对断玉来说，很陌生，但断玉并不怕她，昨日她成为女皇后，每个人看她的眼神中都有一种恐惧，包括花晨夕月，但断玉看她的眼神和以前一样。
“如果我朕希望你留下来，你愿意吗？”
“这是朋友的建议，还是女皇的命令？”
“你希望是什么？”
“如果是建议，那我不接受，如果是命令，那臣遵命。”宁予安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波澜：“那就当是建议吧，朕答应过你让你走，你想去哪儿？”
“不知道，但臣的人生还长，在离开世界之前，总能找到一些可以做的事。”
“去走一段完全不知道是凶是吉的路程，值得吗？”
“陛下。”断玉笑了一下，语气很轻松，“我想你也知道，我对你，从来就不是哥哥对妹妹、或者臣子对公主的感情，但我心中明白，我永远都不可能躺在你身边，这种毫无希望的事，我不想再去想，也不打算付出行动，就当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所以这辈子前半生我什么事都为你着想，但从今往后，我打算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一个人一生都耗在一个人身上，而这个人还永不会回头，这是很浪漫，也很愚蠢。”
他没用“臣”这个自称。“没想到，你看得这么开。”
“不看开点能怎么办呢？难不成去死吗？陛下，你不止一次的利用过我，我认了，也心甘情愿，但鹤卿，可能没有我这么好打发。”
说起沈鹤卿，宁予安的眼珠转了一下。
“继任国师后，他的状态怎么样？”“按时用膳，按时休息，处理八苦宫的事务，得空就看医书。”
“听起来还不错。”
“不错吗？他之所以不哭不闹，是在等你给他解释，他和我不一样，他有可能，会将一辈子都搭在你身上，陛下答应他的事，若是做不到，陛下就准备好承受他的报复吧。”
“朕是女皇，他不过是我的臣子，他报复我？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断玉看透一切般的笑笑：“陛下，话不要说的太早，在你心中，沈鹤卿，又岂止只是一个臣子呢？”
断玉跪下：“时辰到了，我要走了，陛下，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你打算以后再也不见朕了？”
“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因为要是再见面，我们之中，定有一人命不久矣。”宁予安皱眉，转身道：“你走吧，朕祝你从此解掉束缚，身心愉悦。”
“臣，亦祝陛下大业得成，在高处不胜寒之际，有个体己人。”
断玉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直到走出皇宫，都没有回头。璟墨问：“陛下，去见沈国师吗？”
“我知道，他一直都很潇洒，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一样，即便是对朕，他也不会有任何留恋。”
“陛下，断玉国师已经走远了，要把他找回来吗？”“不必了，我们走吧。”
沈鹤卿见到宁予安的时候，面色平静，屏退了左右：“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宁予安扶起他：“为何跪我？在和我赌气？”“不敢。”
“还说不敢，都不愿意看我。”
沈鹤卿抬头直盯着她，宁予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刚张口打算说话，沈鹤卿忽然踮起脚来吻她。
“卿儿！”
她慌忙推开：“你干什么？”他火热的唇有些灼伤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