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次见
第二天的时候，谢知礼还是起了个早。
他这些天总是起的很早。
谢枝烟谢枝续的态度也从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麻木的和谢知礼打招呼。“早。”
谢知礼也回了他哥他姐一句“早。”
昨天答应了段见渝今天要去找他，谢知礼没准备食言。
但是他还是想先去看看江寻书。
万一呢。
万一江寻书今天来得早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谢知礼今天就又喷了香水。浓郁的不知道是什么名的花香。谢知礼买的时候没有看，只是单纯觉得香水瓶好看就买了。
江寻书今天依旧没有早来。
谢知礼又成功用一袋早餐和便利店老板搭上了话。
便利店老板没有昨天那么健谈，可能是因为他今天需要清点的货更多的原因吧。
门口摆着好几个大箱子呢。
谢知礼也没拉着人聊，他站在一旁抽烟，身高腿长的，气质又极好。特别是他那头耀眼的金色长发。江寻书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谢知礼。
他挂断了电话，在便利店老板冲着谢知礼的挤眉弄眼里面朝谢知礼打了招呼。“怎么这么早？是又要借书吗？你可以在微信上面问我。”他冲谢知礼摇了摇手里捏着的手机。
谢知礼几乎是在看到江寻书的那一瞬间脸上就有了更真实的笑意。
谢知礼捻灭了烟，精准的将烟头投掷到了垃圾桶里面。然后他这才走近江寻书。“我姐在附近，顺道过来看看你。”他这样和江寻书说。
江寻书也不知信没信，脸上依旧是那副看不清神色的样子。
前些天天气就热了起来，谢知礼又是个娇生惯养极其怕热的人，耐着性子在这烈日炎炎下等江寻书已经是破天荒的了。他穿了件从面料上看就极好的短袖t恤，像是把昨天江寻书随意夸他的那句给听了进去。下身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裤，露出笔直又不失力量感的两条腿，江寻书一时都不知道是他皮肤白还是这条裤子更白了。
谢知礼拿手扇了扇，嘴里说着“热死我了”就率先朝书潮走了过去，是真的不见外。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书潮老板呢。
他在江寻书面前的样子和他在其他人面前的样子都不一样。要是被他那些狐朋狗友们看到了，定是要拿这件事来调侃他一番的。
谢知礼都能想到他们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他收心了之类的话。
谢知礼没准备收心，至少现在他觉得江寻书不至于让他收心，只不过是比他那些床伴要更真心一点。不然他也不会一边找了段见渝，一边又在江寻书这里刷好感。
书潮没开空调，比起外面来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更闷了。
谢知礼刚准备开口，一股清爽的凉气就从头顶吹了下来。他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对着他头顶的就是一个风口。
江寻书就站在空调开关的地方，手还保持着摁在上面的姿势。
这也不是没有效果的。
谢知礼信心大涨。“江寻书，你早上一般要做什么？”
“收拾书架，把书桌上面的书摆回去”江寻书话还没有说完，谢知礼就大步一迈走到了书桌旁。“江寻书，我给你当免费劳动力。”
他没给江寻书拒绝的时间，直接拿起了书桌上面放着的一本书，拿到了手里他还翻了翻，然后看到了那个名字。“ncre计算机二级教程。”
他又去拿桌子上摆放着的其他书，也不翻了，拿到了就跟着这本计算机二级教程一起抱在了怀里。
江寻书息了声。
他站在空调开关前，看着谢知礼把那一摞书给抱到了前台，堆在前台上面。
然后谢知礼带着点求夸奖的意味朝他看了过来。
谢知礼还以为他把情绪收敛的很好，其实江寻书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脸上还是勾着那副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的笑意，眼睛里面却散着光，照耀的像是要把江寻书给吸进去。
“很棒。”江寻书言简意赅。他也大步一跨到了前台，牢牢的抱起那一摞堆得老高了的书，在谢知礼紧紧跟随着的目光里面把这些书一本一本的放到了书架上面。
谢知礼嘟囔了一句，是江寻书可以听见的声音。他也没再帮忙了。“我又不经常来，怎么知道这些书摆放位置。”话外之音就是要江寻书邀请他多来几次。
江寻书没再多说一句话，摆放完书之后就淋着一个小水壶给窗边的花浇水。
留下谢知礼一个人自觉无趣的坐在椅子上面看着江寻书来来回回的动作，可能是看的有些无聊了起来，谢知礼又跟在江寻书身后，什么也不做，就单纯的跟在他身后。
段见渝的电话来的时候，谢知礼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来电的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
第一次谢知礼没有接，在这个手机号码锲而不舍的打过来第三遍的时候，也是在江寻书有些不耐的目光里面，谢知礼终于接起了电话。
“你好，我是谢知礼。”他的话生硬的让江寻书又看了他一眼。
“知知礼。”那头是段见渝有些小声的声音，带着点怯懦。“你不是说今天来看我吗。”他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理直气壮，但是就是这种小声带着点弱的声音让谢知礼升起了点不好意思。
“嗯，等会。”谢知礼没挂电话，看向了江寻书。
江寻书还是背对着他，弓着腰，正在塞第四层的书，除了电话刚响的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之外就再没给他一个目光。
“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不知道为什么，谢知礼从江寻书的这句话里面听出了点不高兴的意味。
电话那头的段见渝听到了他这边的声音也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谢知礼现在是两头为难。
他先安慰了段见渝，声音带着点昨天晚上□□的哄。“等我一会，嗯？”
段见渝很乖，没有问他在哪，刚刚的声音又是谁。“嗯。知礼，你会来看我的吧？”
“会。”说完这句话，谢知礼就挂断了段见渝的电话。亦步亦趋的跟在江寻书身后。“不是说好的我帮你吗？”
谢知礼从江寻书手里抽走一本书，在江寻书脚边蹲了下去，背挺的很直，缓慢的将这本看起来有些厚的书给推了进去。
江寻书又不说话了。
谢知礼撇了撇嘴。他心想，我现在这是在做什么呢？自讨没趣吗？于是，谢知礼站起了身，从裤袋里面掏出车钥匙，也没再看江寻书了。“走了。”
推开书潮的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热浪。太阳高高的悬挂着，似乎是在嘲笑谢知礼出空调房的不自量力。
车的鸣笛声，人的讲话声，都夹在这热浪里面。
谢知礼今天开的是一辆敞篷跑车，座椅被晒得有些烫，谢知礼刚一坐下去就跳了起来。他四处望了望，好像没有人关注着他，于是谢知礼放下心来。
真是烫死他了。
吃力不讨好，自找没趣。谢知礼又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然后他就看到江寻书站在书潮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看着他。那只灰白的眼睛和初见一样微微眯了起来，侧着一点脑袋用那只正常的眼睛看他。他手上还拿着几本没有摆放上去的书，一看就知道是专门出来送他的。
知道了这个消息，谢知礼觉得吃力不讨好，自找没趣又怎么了，江寻书不还是出来了吗。他突然觉得这天气也没有刚才那么热了。
他发动车子，冲江寻书吹了个口哨，食指和中指伸直，无名指和尾指曲着，大拇指按在无名指上面，并在太阳穴处，对着江寻书那只能视物的眼睛摇了摇。“下次见。”
要是以往，谢知礼的“下次见，”那都是场面话，意思约等于不见。但是对着江寻书，谢知礼的下次见就真的是下次见了。
黑色的跑车风一样的跑了出去，留给江寻书一目光的尾气。
鼻尖好像还有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像阳光，又像是新雪。
热烈又冷淡。
谢知礼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开外扩，但是也没有避着江寻书，江寻书能听见从谢知礼手机里面传来的小男生的声音。弱的江寻书都觉得是不是话重了点这人就会哭。
江寻书目光突然一凛。
这关他什么事？
谢知礼可是个那个人一样的同性恋，他们还有着一模一样的长发。
江寻书这才感觉到了热，他的额角已经冒出了细小的汗珠。他推开书潮的门，重新开始了收拾。
到酒店大概是半小时左右。
段见渝穿着谢知礼昨天给他买的那套衣服，不大也不小，谢知礼买的刚刚好。他坐在床边，听到“滴滴”的开门声时就看向了谢知礼。
“知礼。”他叫。
“来了。”谢知礼回答他。段见渝比起昨天好了很多，小男生的恢复能力就是快。昨天还一副下不了床的样子，今天一看到谢知礼就能蹦过去抱他了。谢知礼低着头，看着段见渝的发旋，他的头发很蓬松，带着酒店的洗发露的味道。
他两只手绕到自己身后，把段见渝抱着他要的两只胳膊给拿了下来。“以后不要这么早给我打电话，如果是看你的话，下午我会过来。”
“还有。”他比段见渝高了一个脑袋，谢知礼微微弯腰，手还抓着段见渝的胳膊。“这种亲密的动作不要做了。”
是和对着江寻书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段见渝依旧是乖乖的收回了手，说了句“好。”
只不过眼神可怜巴巴的。
“我看完了，没事的话我走了。”谢知礼也不是什么脑子里面只有□□的精虫上脑的人，他给江寻书的微信两百万——微信一天最高的转账就是两百万了。
他今天出门没带卡，转了账就准备离开了。
衣角却被拉住。
段见渝的声音还是那样，眼神和脸上却带了点羞涩。“今天不做吗？”
谢知礼笑了声。“在你心里难道我只会做吗？”
“不是的。”段见渝的声音拔高一个度，脸上的羞涩也被着急给代替。他只不过是希望谢知礼能多陪他一会。
谢知礼看出来了，但就算看出来了谢知礼也不会说出来。他反而更冷漠了，嘴角的弧度往下拉，直至一条线。“我不喜欢太粘人的床伴。”
“我订了去看电影的票。”段见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到了谢知礼的话，他又补了一句。“那知礼”他松开拉着谢知礼衣角的手，低着脑袋。“你走吧。”
谢知礼的床伴哪个不是和杜时阳那样的？这是他第一次遇到像段见渝这样的床伴，甚至说是男生。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段见渝肩上露出来的指痕，是谢知礼昨天弄出来的。谢知礼在□□上虽不主动，但是他很喜欢后入，那种掌控欲。
谢知礼眼神一眯，嘴角的笑意又勾了起来，声音也放柔了。他揉了把段见渝的头发，很软。“什么电影？”他问段见渝。谢知礼自然没错过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段见渝抬起头时瞬间亮起的眼神。“下不为例。”
今天是周三。
电影院的人并不多。
段见渝紧紧的跟着谢知礼，拉着他的衣角，时不时就看向谢知礼。
“想吃什么自己去买？”他又换上了那副花花公子的哄人状态。明明最开始的话说的那么清楚，但是在被他那双带笑的眼睛注视的时候，段见渝还是有种他们是平常情侣，在恋爱的感觉。
谁能受得了谢知礼呢。
段见渝说了声“好，”然后问谢知礼想吃什么，得到谢知礼的一句“你看着来”就“哒哒哒”的朝卖爆米花和可乐的地方跑了过去。
在人群里面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没多久段见渝就抱着一桶爆米花两杯可乐出来了，小跑到谢知礼面前，笑的咧出一口小白牙。“知礼，我买的是套餐。”他没说买的什么套餐。
看了一眼他抱着的东西，谢知礼心下了然。他接过段见渝右手端着的可乐，又把他怀里抱着的爆米花也拿了出来。“走吧。”
电影的剧情实在老套。
谢知礼看了没几秒就昏昏欲睡，反倒是段见渝，看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靠近谢知礼耳边，低声和他讨论着剧情。
爆米花谢知礼一口没动，他像是察觉不到段见渝的目光一样，只小口的喝着可乐。
忽然，右边伸过来一只手，爆米花送到了谢知礼唇边。鼻尖满是爆米花香甜的气息。
谢知礼还是没吃。“我不喜欢甜的。”
听到这话，段见渝收回了手，把那个被谢知礼唇瓣碰到过的爆米花送到了自己嘴里。在这之后，他也没再凑过来和谢知礼讨论剧情了。
谢知礼乐得自在，歪着脑袋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