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5
夏正东敏锐地察觉到, 两人之间，仿佛沈清玄在意乔宴更多。
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扬了扬手, 示意淑语也加入进来。
两位老手带上两位新人小白，局面突然变得趣味横生。
沈清玄的每一杆都落在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位置，乔宴也是。
前者杆杆封神, 后者惨不忍睹。
于是乎，在乔宴气势汹汹伏在球桌上, 鹿眸圆睁睁地瞪紧母球, 结果一杆子差点把白球戳出边界线后, 夏正东终于忍不住提醒她。
“小乔，你的姿势不对。”
既不雅观也不实用。
‘小乔’看了看自己, 觉得她的姿势和其它人没什么区别。
但秉持着好学的心态，她还是学着他们的动作, 双脚与肩同宽，上半身弯下, 用手在桌面架成一个拱形。
“这样？”
夏正东不忍直视，放下球杆，打算过来指点一二。
沈清玄垂眼一看, 上前抽走了她手中的球杆。
“？”
‘小乔’脸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乔晏的手忽然被他握住。
他低下身, 右手把她的手包裹住，左手勾起她的几根指头，中指无名指小指向内拱，和手掌形成一个稳定基座。
再把球杆插入拇指和食指形成的圆圈中。
标准的凤眼式杆架手法。
乔晏一动不动，僵硬得像块木头人。
“你再试试。”沈清玄说。
他的声音就响在她耳后，两人的身子虽未直接接触，但她能清晰感觉到, 他的呼吸正在和她交缠。
他和她离得那样近。
沈清玄掌控着球杆，在乔晏出神的时候，忽一用力，皮头重重地击在了母球a点，推球出四分之一的距离，母球离开皮头，径自撞向球袋前的一颗彩球上。
彩球入袋，母球则去了另一边。
这是乔晏进的第一颗球。
她还怔怔地没回过神，直到侍童在计分器上加了一分，她才反应过来。
她居然——进球了！
乔晏脸上散开笑容，灿烂的宛如白日里的骄阳，明晃晃地让人睁不开眼。
沈清玄近距离瞅着她娇艳多姿的笑脸，微微勾起唇角。
他松开她的手，直起身子，立到一边。
清冷的声音里似还染了点笑意：“不错。”
明亮的台球室似有刹那的寂静，以至于母球撞击彩球，彩球入袋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片刻过后，夏正东声音骤然响起——
“确实不错，看不出来，小乔还是个中好手！”
他仿佛是个身残志坚的睁眼瞎，选择性地忽视了刚才那一球是沈清玄操作的缘故，张嘴就在往她脸上贴金。
向淑语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出声。
面对夏正东的尬吹，‘小乔’表示很心虚，但进球的喜悦立刻冲淡了那点心虚。
她傲娇得尾巴险些翘到天上去。
“谢谢沈总指点！”她难得对他有好脾气。
沈清玄丝毫没有被影响，泰然自若地看着她，下巴一扬，示意她继续。
她猜测，肯定是因为见不得她太菜，所以这位大佬大发慈悲才想着教教她，让她不至于太丢人。
可好事是让他做了，没见到淑语看她的眼神，就差把她拆骨吞进肚子里了吗。
乔晏吐出口气，强行压下笑脸，盯着桌上的球。
沈老师在线指导：“力度不要太大，轻轻地把它推出去。”
夏正东笑眯眯地点头附和：“是的是的！”
乔晏飘飘然地走到下一个击球点，技术最垃圾的她，莫名变得万众瞩目。
三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下一颗球上，甚至连一旁的球童都忍不住踮脚偷看。
乔晏保持击球的动作足足三分钟，气氛硬是没有半点缓解。
求求了，打个球而已，至于搞得像上战场一样？
之前夏正东每说一句话，就要偷看沈清玄脸色，察觉到不对，立刻改变话头。
难得的是，他发现，只要他把话题引到乔晏身上，沈总就会变得十分积极。
似是为了印证这一点，夏正东轻声询问：“小乔，怎么了？”
乔晏：“……啊？”
她就是在找刚才击球的感觉而已。
夏正东瞟了沈清玄一眼，催促道：“快点呀，大家等着你呢。”
果然，沈清玄微蹙了眉头，狐狸眼里尽是凉薄：“夏老师，让她慢慢来吧。”
就差没直接说不要打扰她了。
夏正东连连点头，心上松了口气。
本以为沈清玄会偏向淑语那一挂，没想到这位沈总品味奇特。
也是，撇开乔晏不着调的性子来看，倒真是个难得的美人。
乔晏低下身子，凝视着母球与彩球之间的位置，尽量计算出击球的大致方向，然后按照沈清玄教她的姿势和力度。
啪塔，推球进袋。
彩球落入球袋的声音很响，她高兴得笑出声，朝着沈清玄扬了扬下巴。
神情倨傲得像个小太阳。
还是个自恋鬼。
沈清玄指节微动，心情活跃了几分，面上依旧风云不动。
夏正东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大力赞扬：“不愧是沈总指点过的人。”
啊咧！
夸她就夸她，这么说几个意思？
倒好像她进球全成了沈清玄的功劳似的。
乔晏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小太阳熄了光，瞬间变得奄奄的。
击球权还在乔晏手上，有了前两次的经验，第三颗球进得极其顺利。
侍童在一旁计分。
原本沈清玄的得分最高，夏正东第二，淑语第三。
但是乔晏连进好几个球，得分与沈清玄持平。
只要再进一颗，她就能超过沈清玄。
夏正东开着玩笑道：“倒是没想过咱们乐团的小乔这么厉害，忘了跟沈总讨个彩头。”
沈清玄看了一眼比分：“夏总想要什么？”
自然是星风公益晚会的入场券啊！
不止今年，如果能成常驻嘉宾，那就更好了！
夏正东没敢直说，乐呵呵地看向乔晏：“谁赢的，到时候谁找沈总要这个彩头就是了，夏某说了不算。”
沈清玄没反驳。
乔晏没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此时此刻，没有比桌球更能吸引她的东西。
她专心致志地看着桌面仅剩的几颗球，用一个自以为完美的角度将母球推了出去。
啪——
母球击中彩球后，在桌上连撞了几个来回，没球进袋。
这意味着击球权转移到了她的后面一位，也就是沈清玄手上。
“可惜了。”夏正东倒也不生气，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毕竟能赢沈清玄本就不容易。
乔晏极不情愿地把球杆移交出去，桌面的球分别分布在几个洞口不远，只要用点巧劲，进球不是问题。
她刚才怎么就没进呢！！！
以沈清玄的技术，这些球轮到他那里，哪里还有她们的份。
几人都已经接受了沈清玄稳赢的事实。
乔晏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小巧的鼻尖冒了些汗，有些不满地嘟囔：“要不是我没发挥好，这局我肯定赢了。”
沈清玄置若未闻，径自弯腰，中指无名指小指向内拱，球杆进入拇指和食指形成的圆圈中，动作标准，方向无误。
在即将击中母球的时候，他的左手忽然微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几分。
那分寸小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
可落在球上，区别就大了。
乔晏睁大眸子，微张着唇，视线跟着母球一起滚动，母球越滚越偏，越滚越偏，最后居然在桌上跑出了个弧形路线。
连目标球都没蹭到。
哈哈哈，他这是打了个寂寞吗！
惊喜来得太突然，乔晏笑弯了眉眼。
不过……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不该笑？
乔晏激动得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向淑语也纳闷地看着这颗球：“是球桌有问题？”
明明眼瞅着母球朝着目标球滚过去，谁能想到半路能绕个弯？
没能进球，击球权依次下移，到了夏正东那里。
夏正东拿着球杆，笑死，他沈总都进不了的球，他夏正东怎么敢进？
于是乎，那颗辗转了半个球桌的母球，再次绕场一周，成功避开每一颗球洞边缘的目标球，稳稳停在桌子中央。
夏正东收杆，像模像样地感叹：“这球果然有点难度。”
不能进，又不能放水放得太明显，可不就难上加难吗？
他的下一位，是淑语。
她狐疑地接过球杆，夏正东松手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淑语，就看你的了。”
向淑语低头，收敛好眼里的情绪。
她明白夏正东的意思，手起杆落，母球势力破竹地冲向目标球。
目标球本就在球洞周围，轻轻一撞，就跌进袋子里了。
淑语加一分。
球杆在她这里，似乎恢复了正常。
乔晏眼底的光彩渐渐消失，她就说嘛，哪有那种好运气。
淑语看向下一个球。
只要再击中两个，她就能超过沈总和乔晏的总分。
或许，她就能拿到夏总所谓的‘彩头’。
一时之间，许多个想法在向淑语的脑海里徘徊。
夏正东表情不善地看着她，她赢无所谓，想要接近沈清玄也无所谓。
但若是惹怒了沈清玄，那倒霉的，怕不止她一个人了。
想到这，夏正东轻咳了声。
淑语心一沉，球杆偏了半分。
最后的总得分，乔晏略胜一筹。
向淑语看了计分器一眼，口是心非地说恭喜。
乔晏一门心思都落在了得分上，她吸了口气，背对着沈清玄，不可置信地看着比分：“我赢了？”
夏正冬含笑点头。
沈清玄看向乔晏身后的窗户，玻璃上清晰地倒映出她的脸庞，身影小小的一只，激动的时候，头顶的呆毛会跟着她的动作前后摇晃。
“你想要什么？”
这一刻，他温柔的样子像是只爱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