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前尘旧梦
萧慕寒扶着骆小满坐起来，让她背靠着被褥，看着她的头无力地垂向一边，萧慕寒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焦灼。
他喝下一口药，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就这样，终于将一碗药全部喂完了。
萧慕寒拿着手帕将她嘴边的药汁擦干净，正准备抱着她，将她平放到床上的时候，她低低地呻吟了一声。
萧慕寒心中一喜，轻抚她的额头道：“小满，你醒了吗？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的睫毛颤动了起来，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睛。
“小满，你终于……”
萧慕寒的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她的眼神惊到了。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痛苦，恐惧，疑虑，躲避，那个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萧慕寒心头一窒，瞬间连呼吸都快忘记。
“小满，你……还好吗？”
“你走开！你走开！你不要过来！”
骆小满突然抓着被角，拼命地往床角缩去。
萧慕寒的心瞬间掉进了冰窖，从脚底到指尖，变得冰冷异常。
他伸出手去，想触摸她的头发。
“小满，你到底怎么了？昨日我走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骆小满往日明亮的眼睛，此刻失去了焦距一般，只剩迷茫与恐慌。
“你别过来！” 骆小满看着萧慕寒，突然浑身颤抖了起来，眼前有两张脸不断重叠着，最终合二为一。
她颤抖着嘴唇，“皇上，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你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做梦了？”
萧慕寒的声音急切而苦涩，带着痛苦的颤音。
“是的，我想起来了……”
骆小满缩在墙角，将自己紧紧裹在被子里，哽咽了起来：“你的声音，你的气息，你做过的事，我全都想起来了！”
萧慕寒脸色苍白，舔了舔干涸的嘴唇，语气中有着少有的慌乱：“对不起，小满，可那是前世的事情，那不是我们……”
骆小满咬着苍白的唇，吃力地说，“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无缘无故接纳我这么一个寡妇，还对我这么好。难道说，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减少你心中的愧疚？？”
“不是的！小满，你听我说！”
萧慕寒伸手想抱她，结果骆小满大叫了起来：“你走开！你不要碰我！”
孩子们本就在门外乖乖等着，听到骆小满的喊叫后，马上推门进来了。
看到眼前的情景后，都愣了愣。
“娘，您醒啦！没事了吧？”
“爹爹，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萧慕寒强行压下眼底的那片潮红，故作轻松道：“没有，你娘刚刚醒来，还有些不清醒。”
心儿连忙上前给骆小满把脉。
骆小满看着萧慕寒：“你走吧！”
萧慕寒红着眼盯着她，身形丝毫没动，仿佛一根柱子，长了根一样。
娃们好奇地看着两人，不解地问：“娘，你为什么要赶爹爹走？”
“对呀！刚刚爹爹还给您喂药了呢！”
在丫头们的记忆中，骆小满与萧慕寒两人是非常恩爱的，只要他们在，周围的空气都是甜滋滋的，仿佛裹着蜜糖。
像今日这般，她们从没见过，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骆小满听着孩子们天真的话语，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要怎么开口对孩子们说，这么久来的一切都只是海市蜃楼？
他们喜欢的爹爹，终究不过是一场幻象？
“你走吧，我求求你！”
骆小满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几分哀求。
“我不走！我早就说过，这次我死都不会放开你！”
“我们之间，已无可能……”
骆小满说完这句话后，痛苦之下，又晕了过去。
“娘！娘！”
丫头们惊慌失措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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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小满这次晕过去后，倒是没有再发热，大家以为是好事，正要松口气，没想到她却开始浑身冰凉，不停打寒颤。
现在已经农历五月，天气本开始变热，但房子里却燃起了炭火，过冬的棉被也找了出来，在身上盖了几层。
她躺在那里一直是昏迷着的，像是失了魂的人，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躯壳。
萧慕寒一直守着她，他自然不会走。
他听着她的呼吸，数着她的心跳。
他放不下她，他也舍不得放下。
除了针灸，喂药和咨询病情，其余时间他都一言不发，只是将骆小满紧紧抱在怀中，好像担心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因为萧慕寒知道，也只有在她不省人事的时候，才能这样亲近她。
等她醒来后，只怕第一时间就会与自己决裂。
丫头们都很聪明，知道两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除了喂药和针灸的时候来看看骆小满，其他时间都不来打扰。
甚至还安慰起了萧慕寒：“爹爹，娘亲生病时，脾气是大了些，爹爹不要生气哟！”
“爹爹加油！娘亲一定会原谅你的！”
真的会原谅吗？
萧慕寒的心，像在惊涛骇浪中起伏的一叶小舟。
多少年来，他习惯了运筹帷幄，习惯了把控全局，习惯了笑看风云，他从未像如今这般无助。
一个人同时拥有两世的记忆，就如同活了两辈子。
虽说上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虽说人已经是不同的人。
但记忆中的痛却并未减少半分。
他既是萧慕寒，又是顾傲凡。
她既是骆小满，又是虞眉儿。
他本以为，前世的恩怨只需他一人记得就好。
却没想到，她最终还是逃不过这个宿命的煎熬。
前世，他是后宫佳丽无数的皇帝，偏偏爱上了一个敌国安插进来的细作。
她古灵精怪，惯会偷奸耍滑，他从未见过这般有趣可爱的女子，只觉得她清新脱俗，独一无二。
于是，后宫佳丽三千，只独宠她一人。
东窗事发的那一天，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
那夜大雨，他在屋里，她在门外。
她跪了一夜，向他诉说过去的种种。
她说，自从爱上他之后，她再也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
他在房中，哭了又笑，他自然无法原谅一个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