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皇后的抉择
秋蝉五岁丧母，父亲在她六岁时再娶。
继母是个两面三刀的女人，惯会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
在其他人看来，继母对她如同亲生，恨不得将心掏出来给她，但她偏偏一副总也养不熟的样子，对继母丝毫不肯亲近。
只有她自己知道，继母是如何在背地里辱骂、虐待的。
有一日，她鼓起勇气找父亲诉说，没想到父亲不但不相信她，还骂她是个白眼狼，是个心永远都捂不热的人。
还说继母要是知道自己如此冤枉她，会有多伤心。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想说话。
这样的状态一直维持到她八岁那年。
有一次，她实在忍受不了继母的打骂，在一个漆黑的雨夜偷偷离开了家。
就算出去乞讨，就算是饿死，她也心甘情愿。
结果阴差阴错遇到了姬黎。
也许是她生得伶俐，也许是她的遭遇让姬黎动了恻隐之心，总之她被姬黎带了回去，成为了一名侍女。
姬黎麾下美女如云，秋蝉不是美人，并没有被重用，但她已然很满足。
不用每天挨打，还能吃饱饭，这不是比在自己家里强多了吗？
秋蝉对姬黎不仅仅是感激，姬黎在她心中，是精神支柱，是神的化身。
姬黎说，要带领大家做一件开天辟地的大事。
此事若成，天下再无怨女。
她深信不疑。
她愿意献祭自己，成为姬黎成功路上的一块小小的踏脚石。
但有一天，一切却戛然而止。
姬黎被萧慕寒杀了，整个教都被倾覆了。
她又成了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人。
她恨死了萧慕寒，是他夺走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一切。
无论如何，她都要杀了萧慕寒，为教主报仇。
虽然百姓都说，皇叔萧慕寒是天煜的中流砥柱，是天煜的保护神，没有皇叔，就没有安居乐业的生活。
但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安居乐业又如何？反正她再也不会有家了……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秋蝉对着镜子看了又看，正准备迎上去，却见皇上已经走了进来。
她正要起身，就被皇上按着坐下了。
皇上弯腰拥着她，看着镜子倒映出来的人影叹道：“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秋儿都是如此美艳不可方物，朕最近倒是有点理解历史上那些昏君了。”
秋蝉低头道：“臣妾倒是希望，皇上不要只关注这幅皮囊……”
“谁说朕只关注皮囊？秋儿的皮囊和灵魂，朕都同样喜欢，只要是你的，朕一样都不会落下。”
“那……如果有一日，臣妾换了一副模样，皇上还会认得出吗？”
皇上牵着她站了起来，两人迎面相对。
“朕懂你的意思。岁月不饶人，终有一日，青丝会染上白霜。但有朕陪你变老，我们两人一起从青丝到白头，想想都觉得是一桩美事。”
秋蝉抬头看着皇帝的眼睛。
“无论世事变幻，皇上都会永远爱秋儿吗？”
“会！”
两人携手走到红罗帐前。
秋蝉动作轻柔地帮皇帝宽衣，看着他逐渐迷失清明的眼神，她知道，迷药起作用了。
“让秋儿服侍皇上就寝吧。”
“好。” 皇帝含含糊糊地回答。
秋蝉拉着皇帝躺下。
守在门口的宫人轻手轻脚地退下了，将门关了起来。
黑暗中，秋蝉静静地睁着眼睛，听着躺在身旁的皇帝发出浓烈的呼吸声。
她忍不住脸红心跳，口干舌燥，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喝了两杯冷茶。
走到床边，看着皇帝紧闭双眼，俊脸酡红，一脸沉醉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将手探到了他的唇边……
突然，窗户轻轻响了一下，一条模糊的人影出现了。
秋蝉眼中寒光一闪，慢慢走到窗边。
“主子问，皇后近日似乎乐不思蜀，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
秋蝉咬了咬牙：“本宫心中有数，不需要提醒。”
“皇后莫要忘了，今日的一切对你而言，不过是镜中月水中花。皇帝今日能有多宠爱你，明日就能有多厌弃你。偷来的幸福，莫要沉迷太深。”
黑暗中，秋蝉攥紧了拳头。
“主人让你过来，就为说这些？”
“当然不是。”
来人从窗户缝隙里塞进一个纸包。
秋蝉拿在手中看了看：“这是什么？”
“皇后不是喜欢给皇帝做吃食吗？从明日开始，只需在吃食中加入小半指甲盖的粉末，吃食想必会更加的美味！”
秋蝉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们现在就要对皇帝动手？”
“皇后这么着急做什么？还真想跟他做一辈子夫妻不成？还是你觉得自己能瞒得了他一辈子？”
“我……当然不是！只是现在杀了他，萧慕寒岂会善罢甘休？”
“你放心，此药渗透极慢，一时半会不会要了他的命。等发作的时候，不过也是过劳死亡，谁也看不出半点端倪。”
“那为何不对萧慕寒用？他才是主人最大的阻碍不是吗？”
来人满口的不耐烦：“此药每日都要摄入，才能起到效果。你有本事潜入萧慕寒身边，每日给他下毒吗？你何必自作聪明，你以为你能想到的，主人想不到吗？”
“我自然不会质疑主人的决定，只是即使没了皇帝，江山仍然还是在萧慕寒手中。”
“此事不劳你费心，你只需按照吩咐做就行！”
秋蝉不由得攥紧了手心里的药包。
“主人说了，皇后若是听话，事成之后，必然保你安然无恙走出皇宫；若是跟主人对着干……”
秋蝉冷笑一声道：“又会如何？”
“自然是将你的真面目暴露在阳光下。不知道小皇帝看到自己心爱的凝儿，不过是个戴着面具的冒牌货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皇帝若是知道本宫是假冒的，主人只怕也难逃其咎吧？”
“那就看皇帝到底是愿意相信凝儿的父亲呢，还是愿意相信你这个杀死凝儿李代挑僵的杀手呢？”
“你说什么？我根本没有杀卢思凝！”
“这个还重要吗？” 来人阴恻恻笑了一声，“皇后好自为之吧！”
说完闪身不见了。
秋蝉看着床上熟睡着的一脸幸福的皇帝，将那烫手般的药哆哆嗦嗦地塞进了柜子里。
然后腿一软，颓然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