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昏倒
安如海到的时候闵右之正低着头研究那张秦大夫所开的药方，听见他过来，闵右之抬头道：“安大人，快请坐。”
闵右之将秦大夫的药方递过去：“这是几位大夫研制出来的药方，许有三成把握，您看看。”
安如海将那药方接过看了一遍，眉头也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依闵大人的意思呢？”
闵右之道：“我是想着不破不立，总要找人试试，咱们上城里寻几个重症病人来试试，叫您来是问问您的意见。”
安如海沉吟了一会儿，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道：“下官全听闵大人的，这就去城中寻重症病人！”
闵右之将他拦下：“安大人没有意见便可，找人这事儿还是我去。”
安如海毕竟年纪大了，抵抗力和免疫力都不如年轻人，再一个，关于试药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也要和百姓们讲明白。
安如海本还要阻拦，但闵右之道:“本官乃钦差大臣，原就该为圣上分忧，不过是进城一趟，有何不敢”
安如海见此便也只能叮嘱她做好防护，感动道:“闵大人大义，下官及临安县所有百姓没齿难忘！”
闵右之摆摆手，自去穿上厚厚的麻衣口罩，站在帐篷里将自己里里外外用艾草熏了一遍，便由正门进城……
杭州府驿馆
周涛刚刚从城外回来，迎面便遇到一个青年，单膝跪在他的面前:“属下乃姜中侍底下的人，求见周大人！”
周涛一头雾水:“姜焕的人不是找闵大人”
那青年道:“我们头儿说过，若是找不到闵大人，来找周大人也是一样的，周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周涛看了看外头，将这青年往自己房里一带，问道:“出什么事了”
青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周大人请看，这是我们头儿在宁府书房找到的。”
周涛把那封信从头至尾看下来，满面惊慌，扬声喊道:“备马！备马！”
闵蔓蔓叫他这动静惊动，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周涛回头去看闵蔓蔓，大步走到她跟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道:“小郎有难，我现在要去救她，我相信你不是那种柔弱不能理事的女子，现在你要做的是去寻王大人，将自己和家中照顾好，接下来不管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管，不要怕，等我和小郎回家！”
闵蔓蔓当下明白事态严重，重重点头:“你安心去忙，不用操心我这里，我能顾好家中，去吧，我等你们回家！”
闵右之已经到了城中，站在城墙上对着里面喊话:“……现在药方已经有了！”
底下一阵沸腾，所有人都撑着病体跪下来感谢皇恩浩荡，闵右之看得心里一酸，狠下心喊道:“但是这个药方只有三成把握可以治好，还有可能吃完药便加速病情的蔓延速度！
目前还不能大规模使用，现在要寻三个重症患者，三个中度患者，三个轻度患者，可有人自愿来试药！”
这话一下，底下的人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三成把握啊……
谁敢去没有后果便罢了，这明显是去赌命啊！
百姓们一时沉默了下来，骄阳烈日之下，闵右之站在城头，她没有去催底下的百姓，她知道这种事需要百姓们自己去考虑，她也不愿进行任何绑架和强迫的手段。
一刻钟
两刻钟
底下的百姓还是没有回应，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裹胸布早早泅湿，闵右之咽了咽口水，缓解了一下嗓子的干哑，看向城墙下面。
没有人愿意吗？
闵右之有些失望，但这也算意料之内，她咳嗽了一声，喊道:“若是你们还没有考虑好，可以慢慢想，做好了决定到城门口……”
“大人！我愿意！”
一只手高高举起，打断了闵右之的话，闵右之眯着眼睛看过去，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那孩子十分瘦弱，脸上已经长出了脓包，他道:“我爹娘都死了，现在家里只有一个妹妹，也早就生病了，大人，我只有一个请求，若是药能成，能不能先给我妹妹用上”
闵右之激动得连道三声好:“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你妹妹多大年纪”
孩子站出人群:“我叫大树，我妹妹叫小花，我们就住在城南的葫芦街上，我今年十岁，我妹妹小我两岁，今年八岁，我可以试药吗？”
闵右之道:“可以，许你先回家安顿好妹妹，下午酉时在城门口集合，本官许你，若是药有效，第一个就给你妹妹用上，如果你出了事，往后研制出可用的药方，也同样先给你妹妹用上！”
这话说完，底下的百姓看看大树，又抬头去看闵右之，她站在下午的阳光底下，在光照之下模模糊糊不大看得清脸，但模样显得分外高大。
“大人！我也愿意试药！我已经打了一辈子光棍，无牵无挂，啥也不怕！”
“大人！我也愿意，只求大人能先把药给我的两个孩子用上！”
“大人……”
有了大树的开头，一切都变得容易了起来，很快便定下了三个中度患者和三个轻度患者，重症的也有两个在角落弱弱的举起了手，闵右之抹了一把脸:“诸位大义，本官代所有百姓先谢过了！”
说完她深鞠一躬，再直起身子喊道:“下午酉时一刻准时在城门口集合！本官亲自在外面接你们！你们几个现在先去安顿好家人和财产！”
底下的人互相搀扶着离开，闵右之又摸了把脸，抬脚预备朝城墙下走去。
突然，闵右之只觉得身后一阵巨力，而后满世界都旋转起来……
最后的视线看到的是天空，闵右之心道:“原来我身边一直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下人！”
谁推的自己闵右之并没有看清，但再次睁开眼睛之时，才得知自己差一点便永久离开了这个世界……
现在的众人围了上去:“闵大人！”
“闵大人怎么了”
“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