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县试

    才过二月，外头的天还带着些寒气，县试就要开始，这一次，闵右之也要下场考试。

    仪景县算是个大县，闵右之根据此处风土人情推断，此处似乎和她前世出生的西南大山里相隔甚远，应该是在后世河南附近的模样，可她来到这个朝代至今，不论是年号还是史书，都与自己前世所了解的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同，以至于之前看的穿越小说里剽窃古人智慧这样的小聪明根本没法子用，毕竟历史不同，再则闵右之有自己的骄傲，她这些年根据前世应试教育的方法来鞭策自己，也许她不能和旁人文人书生一样出口成诗，但单轮考试，她有自信，自己不会差。

    仪景县距离京城不是很远，快马也就四五天的距离，又兼之近几年宫中对人才选拔十分重视，所以各处知县也对科考十分重视，而仪景的知县也很是给力，前朝帝师吴老先生告老回乡之后，他硬是厚着脸皮几顾茅庐，劝说吴老先生发挥余热，来到了本县的书院里坐镇，再借着吴老先生的名头请来了不少闻名的先生，是以，仪景县的四海书院，引得附近几个县城都趋之若鹜，而因着四海书院，仪景县成了远近闻名的“秀才县”简单来说，就是这个地儿吧，升学率很高，故此，每年慕名而来的学子络绎不绝。

    当然，闵右之此刻自然是没有进去的资格，四海书院明文规定，来报名的学子至少得是童生，再通过入学考试，才有资格入学。

    县试之前，闵右之去看了看四海书院，来往学子络绎不绝，都着青衫，她现在才八岁，当然，她不止一次嫌弃自己长得太慢，只求自己长得再快一点，再高一点，好为几个姐姐撑起一片天。

    虽然这个时代在闵右之熟知的历史上无法考证，但科考的流程似乎是一样的，像闵右之这样白身一个的要先参加县试后是府试，府试过后才有参加院试的资格，过了院试之后就有了秀才的功名，这才是读书迈进的一小步，往后还有乡试，省试，殿试，才能入朝为官。

    二月初八这日，闵右之由徐氏送进考场，两个姐姐伴其左右，放眼望去，考场外头竟只有她年纪最小，徐氏拉着闵右之，细细交代一些考试时要注意的事项，末了又道：“你年纪还这样小，不必思虑太多，万事有母亲为你顶着，安心去考，若不成咱们明年再来，右之啊，你今年才八岁呢。&34;

    闵右之乖巧应了，二娘子这时探出头来，将一个做好的平安符递给她，三娘子也递她一篮子各式点心，二娘子捏捏闵右之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小郎太老成了些，快笑一笑，二姐知道，区区县试，对我们小郎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娘子也伸手摸摸闵右之的头顶：“三姐姐给你做的点心，可要记得吃，等从考场出来了，姐姐再给你做芙蓉糕。”

    闵右之抿嘴一笑，有些细长的丹凤眼飞扬起来，奈何小脸不论她怎么锻炼，都还是肉呼呼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书生，倒像个小狐狸，她接过两位姐姐亲手做的礼物，坚定道：“必不负家人所望。”

    说罢便转身走进考场，二娘子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小郎到底还是太老成了些……”

    且不说这头徐氏和闵家两姐妹如何思虑，那边闵右之才进考场，便被一个少年郎拦住，这少年大约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一张樱桃小口，一双好看的杏眼，所幸鼻梁高挺，否则一点看不出是个男子，他将闵右之堵在门口，斜着眼睛看他：“你就是闵家那个小神童闵右之？”

    端得是来者不善，闵右之也没客气，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问道：“神童不敢当，只不过是比旁人开蒙早了些罢了，这位姐姐找右之有事吗？”

    果然那少年一听，气得吹胡子瞪眼，叉腰怒道：“什么姐姐，谁是你姐姐？你听好了，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徐家四郎，徐秦艽！”闵右之听罢，合掌笑道：“原来是知县大人家的艽哥哥，久闻哥哥大名，若不是要考试，右之真想和哥哥好好叙叙旧，只可惜赶上考试，只得等出了考场，来日再聚了。”徐秦艽还想再说两句，那边一个监考的先生咳嗽了两声，只得悻悻的回自己的座位上铺开卷子苦思冥想起来，要说他会来找闵右之的麻烦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是闵右之神童名声太燥，闵右之成天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自然听不到这些传言，然闵老爷一辈子没什么出息，得了闵右之之后，只觉得扬眉吐气，是以常常在酒局上炫耀，徐知县他虽没资格宴请，可徐知县身边的幕僚却时常出现在他的酒局上，听得多了，回头丄衙时和徐知县闲聊时难免提到一两句，徐知县一听自己辖区内竟还有这样的人才，便忍不住多关注一些，一来二去，对闵右之的故事就知道得七七八八，听说闵右之三岁就开蒙，仅仅一年就读完了三字经和千字文，五岁上周先生不知何故不在闵家坐馆，出来以后就去了四海书院教学，对闵右之又十分喜爱，时常化身闵右之夸夸群群主，在四海书院时甚至还扬言，四海书院的学子，比之闵右之聪明的没有闵右之努力，比闵右之努力的没有闵右之聪明。

    这话叫许多学子不爽过，但细细一打听，这闵右之没了坐馆先生以后没有像一般小儿一样没有自控能力，反而自己越发潜心专研起了学问，许多四海书院的学子反受闵右之影响，努力起来，毕竟叫一个五岁小儿比下去，实在是没脸见人啊。

    这些故事闵右之无从知晓，徐知县却对闵右之生出许多好感，待回家一看自己儿子成天只知玩闹，就忍不住鞭策起徐秦艽来，一面鞭策一面还要把闵右之做例子，反复教育徐秦艽，所以，闵右之之于徐秦艽，就等于是个别人家的小孩。

    往常逮不到闵右之就算了，这次县试，他是听说了闵右之也要来，这才要求自己上场，只为看看这位传闻中的闵右之。

    徐秦艽的心理活动闵右之不知道，就连徐秦艽找她麻烦这事，也被闵右之自动屏蔽了，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写好眼前的卷子，闵右之毕竟是个开挂的人才，前世自己就是个学霸，重活一世，虽然接触的知识和前世不相同，但她顶着三岁状态十分好的身体，清醒的老阿姨头脑，再加之从前那位周先生确实很有些本事，可说除了写字，毕竟一个几岁的孩童要想控好毛笔，那几乎不太可能，但闵右之敢说，光凭脑子，她不输任何人，是以这一次考试，她依旧很有作为“位面之子”的自觉，摊开卷子仔细审了题，就提笔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