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寇首不自量力，本帅有何惧哉
金龙峰临时营帐内，燕子语又跟林蛮儿掐了起来。至于掐的点，一开始是燕子语帮助小八推脱责任，但掐着掐就变味了。到后来，燕子语更是将林蛮儿今日的成就归功于八仙洞的磨练，而她自然是林蛮儿当之无愧的大恩人。
对此，林蛮儿肯定不认可了，扬言他今日的成就七分靠爹娘，三分靠自己。换言之，爹娘给他了很高的起点，而他也没有辜负。
燕子语抓住话柄，转变思路，一口咬定剩余的三分中她最少占两分。依据是，倘若没有八仙洞的十年磨练，林蛮儿纵有爹娘给的起点，也起不来。
林蛮儿辩不过燕子语，同时又想起十年间受到折磨，怒火中烧便跟燕子语打了起来。尴尬的是，燕子语被幽冥魂珠压制了元神，且先后经历了鹰谷断崖、金龙峰、金沙海滩的战斗，魂意所剩无几。
至于林蛮儿，经历了东泽山、鹰谷断崖、金龙峰、金沙海滩的战斗，无论是灵气还是魂意都接近枯竭。尤其是在动用风语咒后，整个人全靠一口精气撑着。
按理说，林蛮儿体修，即便灵气枯竭了，也能发出千钧之力。但是，燕子语在目睹战场的凶险后，便利用自己丹修的身份，提高了身体的强度。故而，这两位的干架从初始的对拳，一度转变为街头小混混式的撕扯与扭打。
没办法，即便是体修也受魂意的限制。两人的对拳终究是耗干了彼此刚恢复的一点点魂意。
有趣的是，营帐内打得热闹，而营帐外却喝得热闹。小八等人为了向风朝明请教，各自拿出珍藏的醉八仙。风朝明虽然很少饮酒，但盛情难却，只得舍命陪君子了。
恰在此时，林仲璞通过大毛的指引，一路找了过来。当他看到喝得烂醉的小八、风朝明等人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刚欲上前唤醒，却听到营帐内传出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
对此，未经人事的林仲璞不禁脸色一红。然而，紧接着却又传出林蛮儿的骂声。“你发啥骚嘞？俺有碰你吗？”
“你都骑在我身上了，还要怎样？”
“少跟俺扯淡，你今日若不求饶，俺决不罢休。”
“让老娘求饶，下辈子吧！”
话音刚落，又传出林蛮儿的惨叫声。而且，叫得还相当凄惨，似乎是的打到痛处了。林仲璞心里一惊，准备冲进去救人。可转念一想，若是目睹了不雅的一幕，没准又得白挨一顿打。
正当他难以抉择时，一位老者飞了下来。恰在此时，不可描述的声音又传出来。老者轻咳一声，问道：“是老朽来得不是时候吗？”
林仲璞感受到了老者深厚的修为，如实回道：“晚辈也是刚到的，不清楚里面是什么情况。”
老者听后，一时有些为难。按理说，他前来传令，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但是，作为一位老人，应该体谅一下后生，毕竟战场凶险，说不准就没命了。
想至此，老者决定等一等，料想也不会太久。然而，正当抓起旁边剩余的半坛酒时，营帐内突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老者心感不妙，冲进了营帐。那一刻，燕子语骑在林蛮儿身上，嘴里喋喋不休地骂着什么。而林蛮儿面目狰狞，身子也开始蜷缩，只是被燕子语给压住了。
老者看出端倪，连忙提醒道：“你快下来，他不是在装。”
燕子语看着林蛮儿不断扩散的瞳孔，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下，赶忙起身，查找缘由。一看之下，才发现是丹田部位出了问题。
老者神识一扫，震惊道：“竟然是相思蛊。”
燕子语神色惊恐道：“可我没有下蛊啊！”
话刚说出口，便意识到问题所在。当下，刚忙给林蛮儿服下解毒丹。果然，林蛮儿在服下解毒丹后，气色明显好转。
燕子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消停的相思蛊，突然发笑道：“原以为你真的坐怀不乱，不承想是受相思蛊所限，这一次被我抓到了吧？”
林蛮儿长舒一口气，回怼道：“你这贱人，分明你下的毒引发了相思蛊。”
“荒谬，老娘下的只是断肠散，根本引发不了相思蛊。”
“随你怎么说，反正俺没有动情。”
燕子语狡黠一笑，学着林蛮儿的口吻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认定了。”
老者阅历丰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并未说破。当下，轻咳一声，提醒燕子语注意一下他。燕子语反应过来，起身行礼道：“不知前辈驾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老者一脸和气道：“无妨无妨，你现在若是没事，就随老朽去见大将军吧！”
燕子语心里一惊，问道：“大将军找我何事？”
“别紧张，只是让你审一位俘虏。”
“审讯俘虏不是有专门的魂修吗？”
“这一次情况特殊，俘虏的元神中设有封印。”
燕子语推脱道：“请前辈转告大将军，晚辈不懂解封之术，倘若失手，那岂不是帮了倒忙吗？更何况，晚辈现在的状态很差，有心无力啊！”
老者看着燕子语狼狈的模样，以及虚弱的气息，疑惑道：“你好歹也是魂海境，怎么搞成这样了？”
燕子语踢了一脚躺着的林蛮儿，回道：“跟这兔崽子打了一架，然后就是您看到的这样。”
老者又看向林蛮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就是梅州的那个小家伙？”
林蛮儿瞟了一眼老者，神色不悦道：“是梅州的，但不是小家伙。”
老者先是一愣，接着大笑道：“哈哈，老朽失言，还请小友勿怪。”
林蛮儿捂着肚子缓缓起身，之后看着老者，发问道：“那个俘虏很重要吗？”
“那得看审讯的结果。”
“哦，是这样啊！那要是俺能审，你会给俺多少好处？”
老者听后，似笑非笑道：“敢问小友想要多少好处？”
“不多，只要把惊蛰剑给俺就行。”
“哈哈，大将军猜得没错，你果然是为惊蛰剑而来。”
“那老东西就知道坑人，要不是因为他，俺现在都拿到惊蛰剑了。”
“哦，如此说来，你已经拿到了紫川剑？”
林蛮儿一脸得意道：“俺不仅拿到了紫川剑，还杀了把那老东西杀了一次。”
“青龙塔第三层？这怎么可能？”
“你觉得俺有必要拿这事骗你吗？”
老者盯着林蛮儿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位顶级强者的未来。当下，也不管什么燕子语了，直接拉着林蛮儿去巫山大营了。很显然，在老者眼中，燕子语固然少见，但林蛮儿只此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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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山大营帅帐内，钟胜天靠在椅子上，神情严肃地思索着什么。自打他来到巫山现场，大小战役上百场，但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忧虑过。
以前巫山也曾面临过妖族大军的猛烈进攻，甚至还一度突破青龙七峰，攻至巫山大营。可即便是那样，他也信心满满，带领将士们英勇冲杀，驱逐入侵者，甚至干掉敌军总指挥。
正是这种无与伦比的自信，让他先后干掉两位至尊海王与两位至尊妖王，跻身特级功绩碑。
（ps：至尊级别的妖王不按修为算功绩，换言之杀一位就是一首。至于原因，主要还是功绩碑无法做出准确地判断。毕竟，到了至尊级别，都有其看家本领，即便修为有差距也不代表战力就会弱。）
钟胜天干掉的并非一般的至尊妖王或至尊海王，而是当时时期的两族总指挥。也就是说，在前后四次大规模交战时，钟胜天均完成了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成就。这也是他在特级功绩碑位列第七的主要原因。
后来，至尊影虎接替了前任总指挥的位置，而他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向钟胜天发送挑战函。当时七龙将纷纷上谏，劝钟胜天不要应战，以免中计。
对此，钟胜天就一句话：寇首不自量力，本帅有何惧哉？
最终，双方打了七次，前三次均是至尊影虎占优，但到第四次时，钟胜天扳回劣势，与之打平。第五次小优，第六次大优，第七次差点干掉了至尊影虎。
再后来，至尊影虎怕了，不仅不在单独挑战，甚至连后续大部队的交战也没有参与，而是全权交由麾下三大将。既，八阶圣冰虎，八阶夜阑虎，八阶金翅双翼虎。
与此同时，海族的至尊也学乖了，模仿至尊影虎的方式，交战时自己不出面，且将指挥权交由下属。为此，他还专门成立了七大海王，对应钟胜天的七龙将。
可如今，情况变了。从近来的几场战役可以看出，海、妖两族一改以往的鲁莽冲锋，采用连环战术。
巫山守军的数量本就比海、妖两族少，战力也呈现优、中、劣三等。其中，三级战区人族整体偏弱，只能依靠阵法才能勉强应对。
二级战区虽然也差一点，但凭借盔甲、法器、神兵等等也能基本持平。可问题是，二级战区的损耗日益增多，后方的兵源补给已经跟不上了。
至于一级战区，虽说是人族占优，但真打起来也只有青龙卫将军、青龙殿七宫宫主与长老以及个别名宿才会尽力。而其他参战的人族强者则采用非常保守的打法。即，不杀敌也不被敌杀，一场战役下来，主要功绩就是牵制一名妖王。
当然，虽说这种打法不太光彩，但总比那些躲在后方的懦夫要强得多。对此，钟胜天的意见是，不支持也不鼓励。换句话说，就是允许这种打法存在。
其实，这种打法之所以存在，可不是因为钟胜天默许。而是妖族那边也有不想打的，但迫于高层给的压力，不得已才上战场的。至于原因，之前也曾提过一点，详细内容后面再讲。
说回正题，钟胜天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可能。即，妖族的总指挥不是至尊妖王，而是人族的九品仙君。理由有三点：
其一，从以往战例来看，妖族很少会用到战术，更别说是围点打援、绕后偷袭、兵种配合等等高级战术了。而他们的打法基本都是鲁莽冲锋，死伤惨重。正因如此，只要布置得当，就可实现一夫当关的局面。
其二，妖族中很少有懂阵法的，而他们破阵的法子基本就是填命，从而耗尽阵法能源或者靠尸体填出一条出路。但是，从九子群岛、金沙海滩两次战役可以看出，以往的阵法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显然是找到了破阵之术。
其三，至尊影虎是典型得好战派，且狂妄骄横、刚愎自用。故而，想从他手中拿到指挥权，最起码也得跟他打平。换言之，要么是魂体境大圆满，要么是大罗金仙境巅峰或大圆满，要么就是九品战修了。
以此而论，东昊国内符合条件的也就那么几位。即，酒剑仙东方清芦、古州学院上任院长东方言苛、青龙殿殿主严如山、青龙殿副殿主周毅坚与萧鸣友。除此之外，也就是古老家族的族长或者大长老了。
钟胜天细细斟酌，认为东方清芦与东方言苛定然不会帮助妖族灭掉自家基业。而青龙殿的三位他虽然没打过交道，但从七宫宫主以及长老、弟子们的表现便能看出，均是正义之士。
如此分析下来，结果就很明显了，要么是某古老家族的族长或大长老，要么就是他不知道的某位隐世高人。而且，这种可能性最大。
至于背叛人族的原因，恐怕与前不久祖星天门将要关死的消息有关。毕竟，若天门关死，那他们就再也没机会离开祖星了。反之，即便自己失去了离开的机会，但还可以通过培养后人，从而依靠裙带关系离开。
比如，梅州学院的李晋元就是这种想法。即，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到仙界招募的名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自食恶果。
钟胜天叹了一声，缓缓起身走到沙盘前，思索对方的下一步计划，以便做出应对。恰在此时，林蛮儿被传令的老者强行拽到帅帐内。
钟胜天一看是林蛮儿，郁闷的心情突然有所好转。当下，捋着胡须，笑问道：“你小子不是去了风之谷吗？怎么突然来巫山了？”
“俺为啥来你心里清楚得很。”
“哈哈，如此说来你已经得到了紫川剑？”
“俺不仅得到紫川剑，还破了你的不败神话。”林蛮儿一脸得意地回道。
有趣的是，钟胜天不仅没生气，反而大赞道：“好，破得好。”
这一下，倒把林蛮儿搞懵了，神情疑惑道：“俺杀了你在青龙塔的人偶，你不生气吗？”
“老夫为何要生气？”
“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俺这么做是对你不尊重，你应该生气。”
“你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做呢？”
“俺本来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证明俺比北冥的夏媛强，就必须这么做。”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直接跟她打一架呢？”
“俺之前是这么想的，但那男人婆为了得到紫川剑，已经被邪剑侵蚀了。俺跟她的实力相差不大，真要打起来，她即便取胜也入邪了。”
钟胜天微微点头道：“嗯，有情有义，很不错。”
“不对，俺跟她没啥情义，只是看看她能不能成为九品纯剑仙。”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
“俺来这里只是为了得到惊蛰剑，顺便出一份力。”
钟胜天听到这话，显然很不高兴。当下，指着身后的沙盘，训斥道：“你可知青龙七峰随时都有可能被妖族攻破，咱们所在的巫山大营也将朝不保夕。倘若巫山失守，你觉得靠那些贪生怕死的蠢货能否挡得住妖族大军的杀戮？”
“你跟俺说这些有啥用？难不成你还指望俺挡住妖族大军吗？”
“没错，老夫就是要让你挡住妖族大军。当然，不是现在，而是未来。老夫年岁也大了，不可能永远护着这片土地。故而，趁着还有点时间，老夫必须得找一位接班人。”
“很抱歉，俺接不了你的班。即便俺自己愿意，但俺的族人们也不会同意的。所以，您得重新选择合适的人员。”
“你是说风氏一族吗？倘若是，老夫可以亲自拜访风之谷，说明缘由。想必，他们会同意的。”
“您误会了，俺所说的族人不是风氏一族，至于是啥您就别问了，反正俺是不会告诉你的。”
钟胜天听后，盯着林蛮儿的眼睛，脑海中不断翻涌。突然，他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惊讶道：“林姓？你是魂宗的？”
“天下姓林的多了，您这说法可不靠谱。”
“哈哈，天下姓林的是多，但在魂术上有特别建树的，唯有魂宗的林氏一族。以你现有的修为，若想杀死老夫在青龙塔的人偶，唯有抹除那一缕魂念。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林蛮儿一脸无奈道：“即便您说的对，但俺就是不想当您的接班人。俺此次来，是为了审讯那个俘虏。”
“唉，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老夫也不勉强你。至于那个俘虏，你恐怕也帮上忙。”
林蛮儿挺起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道：“俺既然是魂宗的，破解封印自然不在话下。”
“自信是好事，但也得认清现实。莫说那俘虏的封印深奥复杂，就是俘虏本身都是近乎八阶的修为。可你现在最多也就魂阀境，纵有祖传秘术，也缺乏魂力的支持。更何况，你现在这副样子……”
说话间，钟胜天似乎感觉林蛮儿的状态非常差，就像是被抽干了精气一般。当下，转头看向那位老者，询问情况。老者将自己知道的情况以传音的方式告诉了钟胜天。其中，自然包括与燕子语的扭打以及相思蛊。
钟胜天听完后，一脸严肃地训斥道：“这里是巫山，死亡只在一瞬间。本帅可以容忍那些青龙卫以外人员有所消遣，但你跟他们不一样。”
林蛮儿一看这架势便明白钟胜天误会了，刚要解释，就被赏了一耳光，直接瘫在了地上。
钟胜天上前一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道：“瞧瞧你这副样子，就像是一滩烂泥。倘若妖族偷袭，你拿什么抵挡？”
林蛮儿心里那个委屈啊！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跟犯了滔天大罪一般。虽然他也明白钟胜天是在警醒他，唯有时刻保持战力，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毕竟，己方的未来就是对方的大患，自然是杀之而后快了。
恰在此时，营帐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有兵士报告，是至尊影虎亲自到了。
钟胜天心中疑惑，出帐查看情况。只见至尊影虎化为一位魁梧的人族男子，悬浮在大营上空。钟胜天哼了一声，右臂一展，龙骨断魂枪在手，不由分说地便刺了上去。
至尊影虎见到熟悉的一幕，但却并未做出熟悉的反击。而是学着人族的样子，背着手，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
钟胜天见其如此，自然不可能将之一枪刺死。当下，枪锋一转，刺向高空。顿时，一条青龙带着龙吟之声直冲云霄。下一刻，至尊影虎竟然拍手叫好。
“多年不见，老兄的修为又进一步，真是可喜可贺啊！”
“哼，废话少说，来此何干？”
至尊影虎叹了一声，看着白蛇岭的方向，缓缓道：“想来本尊安排在白蛇岭的精锐，已然尽丧老兄枪下了。”
“荒谬，老夫终日待在帅帐，等候某位的挑战函，何时领兵出战了？”钟胜天面色不改地扯谎道。
“罢了，此事本尊不与你追究。”
“呵呵，那你可真够慷慨的。”
“本尊跟你不一样，手上多的是兵源，像那些白蛇岭的精锐，即便再死伤十倍，本尊也不会动容。”
“你此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当然不是，本尊此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倘若巫山战场再出有古老家族的成员参战，就休怪本尊不守约定了。”
“你什么意思？”
“本尊的意思你心里清楚，这场战争的目的你也清楚。在此也奉劝老兄，多为自己、或者你们所谓的后人想一想。”说罢，大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