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小枪仙百年苦思，老剑尊一朝解惑
清源剑尊墓第四关内，墓道中的水流一改之前相对柔和的风格，如同一阵阵凌厉的罡风般击打在几人身上。负责头前开路的酒亦温不断叠加灵符，以减轻痛苦。
可即便如此，在行进约三十来步后，他也有些撑不住了。而此时距离第四个墓室约有九成九的路程。无奈之下，酒亦温服下徐憬淮专门为他调制的丹药，随后以近乎符念境巅峰的修为模仿清源剑意。
一时间，竟护送几人前行了约一半的路程。当然，作为代价，他会在短期内丧失全部修为。这便是他作为符系天问者的专属能力之一。即，在一定条件下，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符术修为。
相比于焚血咒而言，酒亦温的天问能力没有缩减寿元的弊端，且提升的修为也是非常可观的。不过，焚血咒能连续使用，但他的能力就目前而言，必须得休养。
话说回来，几人虽然前进了一半，但自身的处境却更加凶险。说白了，跃进太猛，反而无法适应。眼看负责顶替酒亦温的朱雀内卫大统领姚淑倩，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危急时刻，徐憬淮让何少华顶上，并让姚淑倩带着酒亦温退回第三墓室。所幸，何少华不愧为当年沈大公主青睐的天才，愣是凭一己之力，推进了约小一半的路程。
之后，便对徐憬淮叮嘱道：“我撑不住了，记得替我找寻丹药。”说罢，借助金丝的防护，也退回第三墓室。而接替他的便是南宫芸芸请来的八品水系法剑。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这位八品水系法剑对清源剑意的领悟严重不足。故而，仅仅推进了十步便退了出去。
徐憬淮气得要死，刚想将之拉回来，却发现那人已经融于流水之中，尸骨无存。
究其缘故，一方面是女法剑的能力的确差了一些；另一方面是她占了修行体系上的优势，但却没有全部发挥，从而引起清源剑尊的极大不满。
（ps：这就是我懒得起名的原因，反正是抛砖引玉的路人角色）
在其死亡后，徐憬淮接替了开道的任务。原本他还想着在最后关头护送夏媛进入第四墓室，可如今怕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没办法，此时的水流已经没过了胸口，剑意的强度也远超他的恢复能力。仅仅十来步的距离，已然有二十多颗丹药下肚。
对此，夏媛担心不已，便让徐憬淮退到她身后。然而，这要是放在以前，都不用夏媛主动说，徐憬淮早就躲在后面了。可如今，无论从理智还是情感上来讲，他都顶着。
没办法，清源剑尊肯定是想要一位剑修作为传人，而夏媛获得认可的几率还是非常高的。于是，徐憬淮便将自己能用上的东西全都用上。可即便如此，他们距离第四墓室仍旧有一小半的路程。而此时，墓道中的水流已经快过肩了。
徐憬淮咬了咬牙，决定放手一搏。于是，他解去身上的衣物，亮出健硕但又不怎么雄壮的身材。说白了，就是阴中带阳，阳中带柔。
夏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完全赤 裸的徐憬淮，故而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她的内心竟然泛起一丝的涟漪。
徐憬淮似乎注意到这一点，提醒道：“集中精神，我带你冲进去。”
夏媛心里一慌，面对即将动身的徐憬淮，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搂了上去。对此，徐憬淮也没说什么，只见其施展无常枪决，宛如一条水蛇便在墓道的水流中穿行。
神奇的是，他这条“水蛇”竟然避开了水流中暗含的清源剑意，几个呼吸的工夫便穿过墓道，到达第四墓室。而此时，水流正好到达脖颈。
大约三五息后，身后墓道的石门缓缓落下，第四墓室内的水流也没入一个升起的一座莲花台中。
徐憬淮心中疑惑，嘀咕道：“不应该呀！难道是我猜错了？”
夏媛好奇道：“你在嘀咕什么？”
徐憬淮解释道：“据我猜测，整个墓室应该对应人生的五个阶段。即，幼年、少年、壮年、中年、暮年。由此对应的水流深度分别是：脚、膝、腰、肩，以及头顶。可如今，咱们只经历了四关，水流便已然停止，这不太正常啊！”
“会不会也跟前面一样，需要挑战神兵的主人方可开启下一关？”
“不大可能！你看壁画的内容，大多都透露着一种孤寂。在以时间推算，此时的清源剑尊已然举世无敌，除了掌管祖星天门的极乐、极悲两位星君之外，哪还有什么对手啊！”
夏媛听后，指着一副唯一有人物的壁画，发问道：“那个老翁会不会就是极乐星君？”
“笑容不断，又随身带着酒葫芦，还能让清源剑尊恭敬对待的，估计就是那位了。”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首先你应该从我身上下来，其次我得穿上衣裳。”
夏媛脸色羞红地松开双手，随后又低着头，小声问道：“需要我回避吗？”
徐憬淮一边穿衣，一边打趣道：“若我说需要，你是不是要打个洞钻进去？”
夏媛一时没反应过来，左右一扫后才发现，第四墓室已然成为一间封闭的密室。并且，以周围墙砖的材质而言，别说打洞了，就是神识也无法穿透。
很快，徐憬淮换了一件新衣，仔仔细细观察升起的莲花台。据他猜测，若清明剑真的在清源剑尊手里，且第四墓室就是主墓室的话，那大概率会在莲花台中。
可惜，研究了半天也没啥收获。恰在此时，夏媛提醒道：“清源剑尊主修剑术，对于机关消息那一套应该没什么研究。”
“这你可就错了，能成为剑尊的女人，其心智定然不凡。因此，别说机关消息了，就是奇门术数也是一眼即通。”
“不见得吧？单从墓室的打造来看，除了水流也没别的。”
“大道至简，管用就行！”
“那你看出门道了吗？”
徐憬淮杵着下巴，看看莲花台，又看看墓顶的星空，皱眉道：“太深奥了，我一时间还看不出什么。”
话音刚落，就见夏媛跳上莲花台，学着其中一副壁画的样子，盘膝而坐。下一刻，墓室内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既登莲花台，自结师徒情。今日入我门，莫要辱师名。”
徐憬淮看着眼前的一幕，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毕竟，这与他猜想的出入太大。可无论如何，莲花台泛起光芒，似乎是标志着传道授业的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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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对于修行者而言，显得既珍贵又乏味。不过，等待依旧是漫长的。转眼间，夏媛已经在莲花台上待了三百三十三年，而她的修为也从七品提升到了八品。
若非她有意中断，恐怕真能一举突破至九品剑仙境。不过，这并不是她想要的。或者说，法剑修在她眼中仍旧比不上纯剑修，即便她拜入清源剑尊门下。
三百多年的等待，徐憬淮依旧是那副老样子。唯一改变的就是身上的衣裳，又换了一套新的。准确来说，应该是第四套。即，每一百年换一套，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
夏媛自然知晓这一点，看着自己穿了几百年的衣裳，有些无奈道：“你活得比我一个女人还要精致。”
“我能认为这是一种高度的赞扬吗？”
夏媛从莲花台上跳下，看着徐憬淮用来打发时间的棋盘，随手下了一子，之后狡黠一笑道：“很抱歉，我的本意并非赞扬。”
徐憬淮先是一愣，随后摇了摇头，一边收拾棋具，一边问道：“你这位师尊有对你提过清明剑吗？”
“很抱歉，我并未接受她的传承。所以，严格来说，她还不是我的师尊。至于清明剑，的确在她手中，并且就在主墓室内。”
“有办法进去吗？”
夏媛摇了摇头，解释道：“清源剑尊并不喜欢被人打扰，否则也不会将传承地设在这里。”
“这我知道，可我的意思是，能否用别的方式进去？”
夏媛并未立即回答，而是一掌拍在莲花台上。下一刻，一杆星兵级别的长枪飞了出来。徐憬淮光是扫了一眼，便认出神兵的来历。即，祖星十大名枪之一的虎头湛金枪，而其主人便是大名鼎鼎的九品枪仙——陈玄虎。
（ps：祖星十大名枪要从五大神殿建立算起，而之前的十大名枪皆为星兵。比如，无常枪尊的本命神兵——苍云枪。）
徐憬淮自然明白陈玄虎的实力，由此可知，硬闯显然是死路一条。可问题是，缺了清明剑，玄空剑冢也打不开，那他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无奈之下，徐憬淮只得以符术再现清源剑尊迎审判之剑的一幕。虽说他的符术比不上酒亦温，再现的情景也略显粗糙，但他有一点是酒亦温难以企及的。即，脸。
“剑尊前辈，在下本无意冒犯，可如今天门被封，巫山遭破，外族大举入侵。前辈虽多有不幸，但毕竟是我人族的剑尊。故而，晚辈恳求前辈，以大局为重，让清明再现世间！”
幸运的是，徐憬淮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得了清源剑尊的回应。
可不幸的是，清源剑尊似乎并不认可。只听其语气中略带责备道：“你这小子，之前多番试探，本座尚可理解。可你为何要解去衣物闯关，你当本座是什么人？”
“前辈误会了，晚辈并非有意冒犯，而是修习的枪决较为特别。”
话音刚落，就被清源剑尊赏了一耳光。随后，厉声训斥道：“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你真当本座不会杀你吗？”
“前辈凭什么认定晚辈是在狡辩？”
“凭什么？呵，你手里的无常枪决是残本吧？也难为你能练到现在的程度。”
此话一出，徐憬淮还真有点慌了。毕竟，陈玄虎已经是九品枪仙了，那他闯剑尊墓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个答案徐憬淮即期待又害怕。
然而，清源剑尊一语便戳穿了他的小心思。
“你猜的没错，无常枪决的完本就在本座手里。而那陈玄虎当年求而不得，便想着硬闯。可惜，区区枪仙，在本座的剑意面前，犹如蝼蚁。”
此话一出，徐憬淮也不想隐瞒了，冷冷道：“前辈当真不肯交出清明剑？”
“呵，三百多年来，你一直以棋局推算阵法的运行，你当真以为本座不知吗？实话告诉你，自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所看到的、想到的、碰到的，都是本座早就设计好的。故而，自始至终，你都没有任何胜算。”
徐憬淮叹了一声，神色无奈道：“晚辈很想知道，前辈为何要这么做？直接动手不行吗？”
“这世上愚昧者太多，难得遇到你这样的小家伙，自然得好好玩一玩了。”
“前辈不觉得自信过头了吗？”
“哈哈…你从之前的壁画中推断本座孑身一人，便想着动点小心思。当然，你这份自信还是值得肯定的，或许再早些时日，还真有那么一丝机会。
可问题是，我已然是一具白骨，即便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啊！倒是你身边的这女娃，早就对你垂涎三尺咯。可惜呀！她不肯拜我为师，否则我倒真愿意成全她。”
“那前辈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一株植物的成活需要养分，更何况是垂死之木了。”
“晚辈实在是想不通，您现在都是一具白骨了，为何还要维持一缕残魂呢？”
“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自然会明白的。可惜，你没机会了。”
“真就没商量吗？”
“虽然有些不舍，但你知道的太多了，留着你始终是一个隐患啊！更何况，咱们修行之人本就干的逆天之事，死再多也不违天道。”
此话一出，就见徐憬淮躬身一拜道：“前辈受教，这就请前辈上路。”
说罢，祭出蛇姬，飞身而上，改变墓室顶中星辰的位置。下一刻，通往主墓室的石门缓缓升起，墓道内饱含清源剑意的水流一泄而出。
徐憬淮赶忙转动莲花台，并将还在发愣的夏媛带了上去。随后，如同他们刚进来时一样，水流全被莲花台所吸收。
大约半柱香后，墓道的水流总算是流干了。徐憬淮又等了一会，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才跳下莲花台。
夏媛见此一幕，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徐憬淮笑了笑，抬头挺胸迈入主墓室。夏媛反应过来，赶忙跟了上去。
“她不是在骗你吗？你究竟是怎么想到破局之道的？”
徐憬淮微微耸肩道：“我不是说了嘛，是她自信过了头。”
“什么意思？”
“额…简单来说，我花了三百多年的时间，最终却算了个寂寞。不过，你随手下的一子，将我从她的布局中带了出来。也就在那一刻，我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好在，帮助清源剑尊建造此墓的前辈，为后人留了一条生路。可笑的是，那清源剑尊对此却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呢！”
然而，当徐憬淮走进主墓室的那一刻，才明白真正的小丑其实是他自己。试想一下，能成就剑尊之位的女子，又有哪个是善茬呢？
徐憬淮看着水池中的养魂莲，无比诧异道：“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制止？”
“因为，于我而言，再也没有比欣赏你这副表情，更加有趣的事了。”
徐憬淮突然发火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彻底消失？”
“哈哈…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你就不想要清明剑与无常枪决了吗？”
“说吧！条件是什么？”
“助我再活一世！”
“笑话，你当我是无所不能的天帝吗？”
清源剑尊凝聚出一个人形，随后踩在养魂莲上，似笑非笑道：“若无半点依据，你又岂能站在我面前呢？”
“既如此，那你为何要浪费我三百多年的时间？”
“总得要花时间了解一下，要不然你上来就灭我元神，我找谁说理去？”
“那我要是没进来呢？”
清源剑尊抚摸着花瓣，一副冷漠的口吻道：“那就只能变成养分了。”
徐憬淮长叹一声，发问道：“仅靠一缕残魂，真的可以重生吗？”
“当然可以！”
“重生后还能恢复到顶峰时期的修为吗？”
“呵呵，死而复生毕竟有违天道，故而即便做得再完美，也无法恢复到巅峰时期。”
“那能保留几成呢？”
“运气好的话，应该有个三五成吧！”
徐憬淮并未再说什么，而是低头思索此事的利弊。
夏媛则看向清源剑尊，满是好奇道：“我有一个疑惑，既然你不想死，那为何不在生前做好准备呢？”
“呵呵，这个问题之前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夏媛仔细回想了一遍之前的经历，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试问道：“该不会是因为极乐星君吧？”
“没错！正因为上面有双眼睛盯着，所以我也不敢做得太过。其实，不光是我，其他星君境的老家伙们都在等待一个机会。而现在，机会已经来了。”
“你的意思是，还会其他的陨落星君重生？”
“应该是的！祖星之所以得此名，就是因为她孕育了像元天帝、战神帝天、玄天大帝、东华大帝之类的大人物。虽说受天门影响降了星级，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出现几位星君并不奇怪。
以前有极乐、极悲两位星君盯着，故而那些像我一样的老家伙们还不敢放肆。可现在失去了约束，换作是你，你能甘心吗？”
“那你们重生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因人而异，但大致可分为两种：其一，取天地之造化，再塑肉身。其二，夺生命之源，纳为己用。”
“两者的区别又是什么？”
“第一种说白了就是搜寻各类珍稀的天材地宝，从而打造一个能容纳残魂的肉身。第二种有伤天和，不提也罢！”
清源剑尊虽然没有说明，但不用想也明白肯定是杀生的勾当。与此同时，徐憬淮在一番深思熟虑后，答应帮助清源剑尊重塑肉身。
然而，当他听完清源剑尊所需的材料后，整个人都懵了。先不说那些他压根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材料，光是他听过的，都是极其罕见的珍宝。
可以说，重塑肉身，基本等同于炼制仙丹。区别在于，一者是丹，一者是人。
当然，此行还是有很大收获的，最起码他得到了清明剑与梦寐以求的无常枪决。并且，大部分材料都生长在禁区之内。这点对其他人而言并不算什么好消息，可对徐憬淮而言，反正都要跑一趟，正好一并取了。
不过，禁区毕竟是极其凶险的地方，想要进去，总得要做好准备。比如说，先入个九品，再找些替死鬼之类的。
正好，清源剑尊为徐憬淮提供了无常枪决的完本，以及必要修行资源等。如此一来，他也算有了冲击九品纯枪仙的资本。想必，在他出关之日，祖星的人族会迎来新一代的九品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