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一辈子吃不饱
李大娃强词夺理的话，连蛋蛋都说服不了。
蛋蛋睁大眼，发出灵魂一问。
“你抢人家包了啊，包里没钱你无辜，包里要是有很多钱的话，你就把牢底坐穿吗？”
此话一出，方策和秦桑都惊讶的看他一眼。
蛋蛋变聪明了嘛，还是大智若愚哦？
而被质问的李大娃一哽，就是硬耍流氓。
“我不管，反正我没抢到钱，我无辜，快把我带回去吧！我要回家，我要见我奶！”
道理说不清，方策几人都不稀得理他了。
秦桑直接和扣住李大娃的警察说，“我顺便去他家通知他家长过来。”
“行。”
回南岳巷的路上，蛋蛋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秦桑脸色。
不经意间四目相对，蛋蛋赶紧摩擦着双手求饶。
“秦阿姨，我把我爸叫出来，你和他说一声，就别告诉我家其他人了好不好？求求你了，我保证下次不乱说话！如果……”
蛋蛋绞尽脑汁，突然眼睛一亮，斩钉截铁。
“如果我再乱说话，就让我一辈子吃不饱！”
秦桑有点想笑。
可爱蛋蛋连发誓也这么搞笑。
她轻咳一声，“你问问你二哥同意吗？毕竟他才是被你坑的人。”
两人一起望向方策，方策轻点头，“可以。”
反正他打定主意，不会轻易和小坑货蛋蛋出门，等年后，他准备出国，就更忙了。
想到这，方策自然而然的想到和家里人都没什么时间相处，他应该对家里人好一点。
方策抿嘴，帮蛋蛋说好话，“秦阿姨，蛋蛋不是故意的，算了。”
秦桑这才松口，“行，不是什么大事，那就和你们爸说一声吧。”
蛋蛋这才开心，整张脸都快笑烂了。
说说笑笑间，三人走到南岳巷，方蛋蛋冲回家去找‘大冤种父亲’方刚。
方策则是陪着秦桑去找李大娃的奶——王爱凤。
上次，王爱凤的大外孙万江涛因被抓到当场偷盗，锒铛入狱，王爱凤大受打击，腰伤和头痛病同时犯了，她躺床上缓了许久，因此再没空出来置喙方家的事。
她儿媳妇和儿子为此专门从外地回来管家里，严令禁止王爱凤教坏小孩，不许做偷、抢和骗的坏事！
今年夏天，她儿媳妇和儿子为了钱，再次去外地工作。
王爱凤状态好些，她打起信心，托关系重新找了个扫大街的工作，现在每天准时拿着扫把出去扫街道。
她重振旗鼓，她大孙子李大娃也不甘落后，直接重拾旧业——抢包。
秦桑这次上门通知王爱凤去派出所领李大娃，是今年第三次警察上门了。
“王爱凤在吗？你是……”
秦桑敏锐发现一处。
方策望过去，只见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正坐在屋檐下，面前五颜六色的化妆品，她正专心往脸上涂涂抹抹。
方策介绍。
“秦阿姨，那是李大娃的妹妹李二妹，李思薇。”
许是察觉到目光的凝视，李思薇往这边瞟一眼，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庞。
她随口道。
“我奶还没回来，你们等等，我就差几笔就化得漂漂亮亮的了。”
方策和秦桑：“……”你这脸，不能说漂亮，只能说不好看。
一大一小撇开眼，不约而同的对视。
这时，门外传来蛋蛋兴奋的喊声，“秦阿姨，我爸来了，你快出来吧。”
两人直接出去，对上面色茫然不解的方刚，秦桑直入主题。
“方大哥，蛋蛋和方策今天来了一趟我们派出所，事情是这样的，他们去银行……”
秦桑讲述到结尾。
“事情确实不大，但还是要和你们家长说一声，下次最好不要有这种乌龙事件，毕竟多了也消耗派出所的警力。”
方刚已经是一副生无可恋中夹杂着绝望的表情。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为什么要单独告诉他？
因为这事后面要是被妈知道，他作为唯一知情的大人，就是第一个挨骂的怨种……
方刚望着蛋蛋胖嘟嘟的讨好脸，无奈的轻叹气。
“我知道，麻烦秦同志了，我会记得告诫蛋蛋好好说话。”
“那……”
秦桑话还没说完，只听一道尖锐的喊话。
“你们围在老娘家门口干啥！？走，赶紧走！”
几人循声看去，是王爱凤。
方策微微吃惊。
他常年在首都，回来又不爱出门，仔细算算应该有两年没见过王爱凤了，但现在的王爱凤和两年前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挽在脑后的头发乱糟糟，黄皮肤的脸上遍布皱纹，双眼无神且戾气横生。
一看就是生活不如意的老婆子。
方策抿嘴，又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他有出息了，才能避免自己奶和妈妈落到这样的下场。
“我找你的。”秦桑冲王爱凤说话的语气严厉，想到什么，她扭头望向方刚等人的目光又变温和。
“你们先回去吧。”
方刚父子三人干脆就走了。
他们并不想和王爱凤多打交道，她是个不讲道理的老婆子。
但饶是如此，王爱凤的思路就跟劈叉似的，总能拐上他们家。
秦桑把当场抓到李居安抢包的事一说，王爱凤脱口而出的话竟是。
“是不是陈翠花他们叫你把我孙子抓起来的？我孙子明明已经改正了啊，他不是那样的坏孩子！你不能因为和隔壁关系好就这样搞我们家！”
秦桑无语凝噎。
她眯眸，“不是隔壁一家人教唆你孙子李居安去抢别人包，这事和他们无关，王爱凤，你想强词夺理我拦不住你，但话我已经带到，你若不去派出所接你孙子，就让他在里面改造吧。”
说完，秦桑拔腿离开。
王爱凤盯着她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她托着大扫把进屋，脸色难看，嘴里小声絮絮叨叨、骂骂咧咧。
“可恶的臭娘们，啥玩意，老娘当官管人的时候你还在你妈肚子里喝尿，蠢货，威胁老娘，你看老娘去不去……”
李思薇‘哒哒’跑过来，“奶，你看我化的妆好不好看？漂亮吧？”
女孩臭美，两只手放在下巴处，使劲展示，骄傲得很。
没成想王爱凤一巴掌就给她扇过去。
‘啪！’
李思薇本就没站稳，这下竟被打到地上坐着。
她不敢置信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感袭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王爱凤气急败坏的怒骂。
“画的跟个鬼一样，哪里漂亮了？！妖精妖怪的不知羞，你咋就没看着点你哥，他又去派出所了！你这废物，家里养你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嫁人赚笔彩礼算了，讨债鬼，全是讨债鬼……”
王爱凤气冲冲进屋，把扫把放下，衣服换了，去派出所接人。
她嘴上不服气，但行动决定一切。
孙子始终是孙子，但孙女，就说不一定了。
李思薇坐在地上缓好会，疼得泪眼汪汪的，她呆了呆，爬起来把脸洗干净。
之后，她对着镜子照了照，素面朝天的脸，有红色巴掌印，瞧着挺可怜的，应该可以让人心疼心疼？
李思薇抿嘴，编两个辫子出门。
隔壁家的这一切，方家可不晓得。
方刚、方策、方蛋蛋父子三人连派出所三字都没提一个，保持沉默。
倒是方农兴奋的宣告好消息。
“今天二花姐给我打电话，她要回来过年啦！”
一向少言寡语的大花兴奋，“真的吗？什么时候到？”
方农想了想，“应该还有一周，她还要收点尾，差不多那边奋斗快一年了嘛，杂事还挺多的。”
二花年初去，现在还有一个月过年。
方家所有人都为这个好消息高兴，而且过年又要团圆了，大家热热闹闹的，让人安心。
美中不足的就是大炮因为训练不能在家，而明年学学去国外，也不知道以他的忙碌状态，年底能不能回国。
孩子们大了，离开家去变强大是必然的情况。
气氛稍稍低沉，卿文活跃气氛。
“咳，我托静娴从首都给咱家带了个电饭煲，听说只放米和水进去，隔一会就煮好，以后就不用烧水、放米、沥米再蒸饭了。”
小厨神蛋蛋睁大眼，“还有这种好东西？那有把菜和调料放进去，隔一会直接出菜的电菜煲吗？”
这可把卿文为难住。
他迟疑，“应该没有吧，我也不晓得。”
“行了。”陈翠花摆手，“有都不错了，蛋蛋啊你别异想天开，还是好好做菜吧。”
蛋蛋噘嘴，“奶，我没异想天开，我只是在想电菜煲都有的话，以后家家户户一个，我当大厨就赚不到钱啦，赚不到钱怎么给妈妈买大房子？”
众人顿了顿。
被乖儿子孝顺的安小芸脸热。
“咳，我房子够多了，不用操心，蛋蛋，你当大厨可以的，妈妈觉得吧，电……菜煲能不能被研究出来还不知道，但你的手艺很好，能征服很多人，那就能挣钱。”
被妈妈夸奖的蛋蛋高兴得眉飞色舞，他美滋滋的。
“好呀，妈妈，我会努力赚钱买大房子哒！”
安小芸：“……”都说不用买房了，这孩子咋劝不听呢。
这时，陈翠花倒是扯回话题，开始夸卿文。
“老卿，还是你好，想着家里需要这些电器，托静娴从首都买，你对我好，对家里好，你放心，我心里都是明白的，来，吃块大排骨。”
她给卿文夹一块满是肉的排骨。
卿文感动得老泪纵横啊，“翠花，你放心吧，我还会更努力，更为家里考虑的。”
安小芸、方策、方农、好姐“……”啊！学会了！得夸！
大花、方刚、蛋蛋，埋头干饭！
方家其乐融融，却听隔壁传来王爱凤尖锐的喊声，话语倒是因有些距离而听不清楚。
方家人均蹙眉，陈翠花立马起身，“我去看看热闹，你们接着吃。”
“这谁吃得下呀？”好姐说着话，动作也利索。
“奶，我跟你去。”
祖孙俩风风火火，余下的人面面相觑，也不甘落后。
大家挤到门口站着，发现除了被动静吸引的邻居，警察同志都来了，包括秦桑。
而主人公王爱凤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
“不见了啊，大娃回来就不见人影，我屋里的钱也没了，他肯定是离家出走了，你们给我想办法，赶紧想，不然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外怎么混啊……”
从她的话中，大家都听明白事情经过：李居安拿着钱跑了。
警察同志脸色都很无奈。
“满打满算他从派出所跟你回家才一个小时，所以你先起来，告诉我们他常去的地点，我们带人去找找，也许还能找得到。”
“什么叫也许找得到啊！”王爱凤发疯，撕心裂肺的。
“你的意思是找不到就死了呗，我不管，我一定要你们找到，找不到你们要负责，谁让你们把人抓去派出所的，你们和隔壁……”
王爱凤嘶吼到这，扭头一看就对上陈翠花阴沉沉的暴怒双眼。
她卡顿，继续拍地哭嚎，“我不管，那是我孙子！我李家唯一的大孙子啊！”
随便谁，遇到无赖都得气，但警察同志还得耐心找人。
他们散去，围观的可没有，因王爱凤的话，众人把目光望向方家。
这事，好像和方家人有关系啊。
方家知晓这事的就三人，会好好说话的……
方策站出来，他面容白皙，语气冷静，清脆有力。
“今天我们和秦阿姨一起回来的，她来通知王爱凤去派出所接李居安，因为李居安抢别人包被警察叔叔抓了，但，王爱凤看见我，我爸，我弟弟和秦阿姨站在一起，就说我们合伙设计李居安被抓，请问我们是闲着没事干吗？”
方蛋蛋急急接话，“对对对，我二哥说得对，搞笑得很哦，李大娃抢别人包还说自己无辜，我觉得被他抢包的人倒霉死了。”
陈翠花听明白了，她双手抱胸，冷哼。
“原来是这么回事，王爱凤，你上哪说你都没理，你要是再敢攀扯老娘家里人一句，老娘才不管你李家的根有没有丢，老娘一定要先和你这个瘪犊子打一架！”
王爱凤：“……啊！”恨啊！
说不过也打不过，她的日子没法过了！
偏生这时，周围邻居们的窃窃私语，也都站在方家人这边。
主要李居安真的太能抢了吧，猝不及防的抢包，他们代入受害者的位置，想象着要是自己被抢可怎么办？
一团混乱中，安小芸表情微怔。
她想起来了，她上辈子看过的报纸上面写了三兄妹事迹。
其中，李居安年少时的确离家出走过一次，两年后才回榕城。
他不是自愿回来的，他是在外面犯大案了，回来躲追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