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 为了那个位置自相残杀
云迟看着宫衍白沉默的表情，轻啧一声，自言自语道，“惨啦惨啦，小白，你要注意了哦，爱情是让人痛苦的根源。看你现在的样子，恐怕是要尝尽恋爱的苦头咯！”
宫衍白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手指轻轻转了转自己指尖的杯子，淡淡道，“我为何不能品尝爱情的甜？”
他是从小吃云九璃和宫湛的狗粮长大的，在他的记忆中，他父王和娘亲的感情很好，两人每天都过得甜甜蜜蜜。
哪怕偶尔有争吵，那只不过是生活中的夫妻情趣。
宫衍白以前并没有想过在二十岁之前找媳妇。
可是，如果每个男人都注定要成婚，早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他相信爱情是可以培养的，他跟柳依依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柳依依性格率真，也算是他欣赏的类型。
若是肤浅一点只看长相的话，柳依依五官也很俏丽，目前看来，好像他们各方面都算合拍。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昨晚把人家小姑娘看光光了。
身为男人，必须要负起责任。
这么一想，宫衍白在心里下定决心，打算今晚回去找柳依依摊牌，说出自己的想法。
马车里，云迟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宫衍白，兄弟二人时不时闲聊几句，时间也过得很快。
半个多时辰后，马车便在宫门口停了下来。
宫衍白和云迟下了马车，两人一起朝养心殿走去。
一路上，有不少小宫女看到他们脸上都露出惊艳的表情。
哪怕这些小宫女入宫时间不长，从来没有见过宫衍白和云迟，但是通过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的俊脸，也能猜出他们的身份。
小宫女们瞧着这对孪生兄弟俊美绝伦的外表，忍不住窃窃私语。
“快看啊，那就是宁王爷家的两位小世子吧？他们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宁王爷当年就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宁王妃更是京城第一美人，他们的儿子模样自然俊俏。”
“我听说两位小世子今年都满十七岁了，这次进京，会不会是皇上想替他们赐婚？”
“倒是有这个可能性，只是不知道谁家姑娘能有这么好的福气，嫁给二位世子当世子妃！”
“不管是谁，反正身份家世肯定得显赫，否则哪儿能配得上这两位世子爷？”
“你这话说得没错！对了，我入宫前听说林相的孙女小时候曾经在宁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如今她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不知道皇上会把她指婚给哪位世子。”
“不管嫁哪位世子，都叫人好生羡慕！两位世子长得一模一样，若是换作我，嫁谁都会幸福死！”
“你啊，就想想吧，咱们当宫女的，将来能配个侍卫都算是好出路了，你还敢肖想世子爷，真是胆大妄为。”
“我就想想嘛！没有嫁给王公贵族的命，难道我想一想也碍着你们了？”
“好了好了，赶紧去干活吧！否则让掌事姑姑知道咱们在这儿嚼世子爷的舌根，指不定还要挨板子呢！”
很快宫女们就散了，而宫衍白和云迟也停在养心殿外。
伺候在养心殿门口的太监并不是姚盛，而是一个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年轻太监。
他看到宫衍白和云迟二人，立刻上前给他们二人行礼，“奴才小德子见过两位世子。”
“起来吧。”
云迟望着这张陌生的面孔，挑了下眉头，顺口问了一句，“对了，姚总管呢，以前不都是他服侍皇祖父的吗？”
姚盛很小的时候便入了宫，在宫烨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甚至比后宫的妃嫔陪伴宫烨的时间还要久。
宫烨习惯他的伺候，身边其他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却从来不曾换过姚盛。
因此，姚盛在一众太监和宫女当中，地位是很高的。
小德子听完云迟的问话，脸上笑容一滞，露出哀痛的神色，“去年姚总管染了风寒久治不愈，缠绵病榻一个多月后去世了。”
云迟怔了怔，脸上也露出一丝哀痛，“竟是去世了么？知道了，你给我们通传一声，我们直接进去见皇祖父吧。”
小德子应了一声，尖细着嗓音通传一声，便将养心殿的门打开。
等他们兄弟二人进去后，又将门关上。
养心殿的桌案前，宫烨正在批阅奏折，听到小德子的通传声，他抬起头，眯起一双眼睛朝门口看过来。
当看到走近的两位孙子，宫烨的脸上不由露出笑容，“昨晚，我与你们祖母一块儿用膳的时候还念叨你们呢！”
“孙儿拜见皇祖父！”
“起来吧！”
宫烨对他们抬了抬手，慈爱的目光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几遍，“好小子，这才几年没见，你们都长这么高了！”
宫衍白和云迟视线落在宫烨脸上，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额头和眼角的皱纹都比从前深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更多了。
是啊，他们都长大了，而他们皇祖父却老了。
再想到已经离世的姚盛，二人心底不禁生出丝丝感伤。
而云迟为了不让宫烨发现他们低落的情况，漂亮的桃花眼一弯，笑眯眯道，“皇祖父您还是跟从前一样，一样宝刀未老，老当益壮。”
“哈哈哈！”
宫烨听着云迟的夸奖，心情愉悦地大笑起来，“你啊你，你这个小东西跟小时候比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的油嘴滑舌。”
云迟立刻一撇嘴巴，露出委屈的表情，“皇祖父，孙儿说得都是大实话呀！”
云迟这张嘴素来会哄人，他又夸了宫烨几句，宫烨被他的话逗得哈哈大笑，“你们父王和母妃怎么样？还有小墨和小兮，朕也有好几年没看到他们了。”
宫衍白回道，“他们都很好，皇祖父若是想他们，我可以飞鸽传书回沧州，让父王和母妃带弟弟妹妹一块儿进京来看您！”
宫烨摆摆手，“都说沧州山青水秀，四季如春，等忙完这一阵，朕倒是挺想借微服私访的名义去沧州小住些时日。”
云迟立刻点头道，“那敢情好呀！皇祖父，毫不夸张地跟您说，沧州城里哪家的酒菜最好吃，哪家的说书最精彩，哪家的戏唱得最动人，我一清二楚。您要是想去沧州，孙儿带您去大街小巷走一走，保管您流连忘返！”
宫烨笑着道，“好，你的话朕记下了，朕若是决定了何时出发，第一个通知你。”
“没问题！”
宫烨跟云迟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终于将目光转向宫衍白，“小白，你此番进宫，可是为了十年之约？”
宫衍白点头，“十年之约只是其一，孙儿进宫最重要的目的是想见一见皇祖父和祖母，几年不见，孙儿对你们甚是想念。”
宫烨望着他这张酷似宫湛的脸庞，眼底也多了几分感慨。
到了他这个年纪，谁不想子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
可惜他是一国之君，为了让更多的百姓能够享受天伦之乐，他只能一刻不停歇地处理国事。
这些年太子迟迟未立，他身边的几个儿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心思，他又何尝不知？
只是，他得顾全大局，若是德不配位，害得不仅是坐上皇位的人，更是害了黎民百姓。
如今宫衍白的进京，宫烨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小白，这几日朕听说了不少有关你们兄弟二事的英勇事迹。说你们在来京的路上不仅治好了患上鼠疫的村民，还替官府抓到了坏事干尽的强盗？”
宫衍白低下头，恭敬地回道，“皇祖父，这些事并非孙儿一人所为，治愈患鼠疫的村民，最主要还是神医的功劳。至于抓强盗，也是我和云迟，还有神医孙女柳依依三人一起把人抓住的。”
宫烨见他如此谦逊，不独揽功劳，心下对宫衍白的欣赏也更多了几分，“这些年在沧州，你父王母妃把你们二人教导得很好。”
“是啊，父王和母妃的教诲孙儿时刻铭记于心，孙儿与元宝能如此优秀，也都是父王和母妃教导有方。”
若不是宫衍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一本正经，宫烨都要以为他不是在夸宫湛和云九璃，而是在自夸了。
宫烨目光落在他们兄弟二人身上，微笑着点头道，“他们夫妻俩能教出你跟云迟，朕也很欣慰。”
说到这里，他话锋突然一转，“既然你们回京了，朕也是时候把册立太子的事提上日程。”
云迟眼皮跳了下，对宫烨拱手道，“皇祖父，既然您跟小白还要谈正事，孙儿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孙儿先行告退，去看望祖母。”
宫烨看了云迟一眼，“你不用回避，也留下听一听。”
云迟挠了下额角，语气无奈，“皇祖父，孙儿也想听，只是孙儿怕听不懂，到时候也插不上嘴，徒生尴尬。您也知道，孙儿虽然在做生意上颇有天赋，但是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
他故意贬低自己，宫烨又岂会不知他的小心思？
“罢了罢了，既然你志不在此，便去看看你祖母吧，她很想念你们。”
“是，孙儿这就过去。”
云迟对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转身退出养心殿。
待他离开，佑大的养心殿里便只剩下宫烨和宫衍白二人。
宫烨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宫衍白，“小白，你对那个位置可有什么想法？”
“孙儿没有想法。”宫衍白抬头看向宫烨，顿了顿，又道，“不过，孙儿与皇祖父的约定一直有效，若是皇祖父希望孙儿做什么，孙儿也不会推辞。”
来的路上，宫衍白并不是一味地在想自己和柳依依的事。
他还在考虑昨晚黑衣人的事。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是谁派人来刺杀他，最终的结果都不能传到皇祖父耳朵里。
而刺客也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了一点——
他有能力，所以哪怕他没有想法，也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次若是皇祖父立的太子恰好是刺杀他的那位皇叔，他不能保证那位皇叔在当上太子后，就不会对他，甚至是对他的家人痛下杀手。
那么保护自己和家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坐上那个位置，拥有足以保护自己和家人的能力。
桌案后头龙袍加身的宫烨听完宫衍白的话，徐徐眯上眼睛，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他那只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扣着桌面，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朕懂你的意思了，这段时间你便留在京城吧。”
“是。”
宫烨当了这么多年皇帝，也亲眼见过儿子们为了那个位置自相残杀。
如今他年事已高，只有尽快定下新的储君人选，才能稳定朝堂局势，避免皇室血脉之间的内斗。
他们祖孙俩聊了许久，宫烨从桌案后起身，对他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你祖母。”
另一头，云迟出了养心殿便直奔后宫去找唐蓉蓉，却被宫女告知唐蓉蓉在逛御花园。
云迟走进御花园，远远就看到一群宫女簇拥着几个女子站在假山旁边，他们一个两个都仰着头，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几位女子都穿雍容华贵，云迟一眼就看到唐蓉蓉了。
云迟加快脚步朝她们那个方向走过去，快走到近处的时候，云迟张了张嘴巴准备叫人，“祖……”
不过，唐蓉蓉他们并没有留意到他，而是盯着旁边的一棵桃树。
“夭夭，你小心点儿！再往上去一点！再去一点点就能够着了！”
“再往左一点！这个纸鸢是我最喜欢的纸鸢，可千万不能弄坏了！”
“夭夭，你当心脚下！别踩空了！”
云迟听着这些妃嫔们七嘴八舌的话，也跟着抬头，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棵桃树。
只见桃树的枝丫上，站着一个穿着嫩黄色长裙的小姑娘，小姑娘背对着他们的方向，正踩着粗壮的树枝，努力伸手够一只挂在树枝上的纸鸢。
可惜小姑娘努力把手伸长，离纸鸢还有一小截距离。
小姑娘咬咬牙，继续踩着树枝往上爬。
然而，她的踩恰好踩到长了青苔的树枝。
于是，她的脚一个打滑，整个人身体重心当场失衡，猛地往树下倒去！